【二】人首巨虫(1 / 1)
即使家住五楼,还是屋龄忒大的老公寓,爸妈还是在入住前两天就雇工人焊上铁栅封窗,他们认为就算没有窃贼来爬窗,对山也会时不时飞来鸟兽虫只,要赶出去什麽的就很麻烦,所以我们家就成了这间楼唯一一间有加装防盗窗的住户。
魏宁远曾经试过,在楼梯间有扇小窗,如果他探出大半边身子,可以勉强看见自家半边客厅,还有客厅通向厕所的过道,以前他就因为深夜偷出门买宵夜,为了躲家人尤其是弟弟才偶然发现这种确认屋内人动静的t0ukui方式。
虽然挂在窗口看起来有点蠢而且还很危险好孩子别模仿,但百试不爽。
有想再试试,可是望外瞥去,小窗玻璃竟如被泼漆一番乌漆麻黑,只有定神凝视才会发现这种黑并不是附着在玻璃上,而是某种气态分子类似浓雾,在外翻腾躁动;更古怪的是,从转开锁头叮铃响起就再也没有凉风吹叶草簌簌,也没有虫鸣猫叫鸟鸣嘤。
可是这些都不b魏宁远眼前这货来得慑人可怖。
铁门才刚新上红漆,在日光灯照耀下格外妖yan,更是凸显那颗被夹着的头颅惨白通透。魏宁远被吓得花容失se?腿一软就往後坐倒。眼对眼跟那张脸僵持良久,他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对策来。
诡异怪头就挂在那,辨识不出x别,「它」既有坚挺四方的脸部轮廓,又有细长眉眼和灰厚丰唇,定睛一瞧会发现其嘴角延伸到耳垂下,让魏宁远想到ai丽丝梦游里面那只柴郡猫——ga0不好人家是亲缘关系,所以他应该算猫科?
想想是挺好笑的他这惊吓中还能娱乐自己的素质还真让人哭笑不得而且嘴里似乎没长牙,黑洞洞的最後是眼睛,完全就像白纸上用黑笔画出实心圆,一点血丝半分水光都没有,活像个纸人假脸。
也许真是si的也说不定?
魏宁远这人就是大胆假设小心验证,只要给他一个目标或想法便什麽畏惧紧张都先摆到一旁,马上着手开始做。但这该si的头不知道会不会只是在装si,一0过去就张嘴咬一口?
电影里的夜刹即使没有牙齿,平时看上去也没有攻击x,但事实上牠格斗技超强,还会喷出幽蓝se离子球,魏宁远是不知道这怪脸会不会喷火,可要是真被咬上的话那画面不要太美妙。
魏宁远原本挺担心家人安危,不过转念一想,爸爸最近时常被上司要求多留几小时加班,妈妈跟弟弟这时候不应该在家,今早也没提过会提早下班或离校,此时此刻也只有自己在窄小空间中与怪头对峙,虽然很理想化,而且忽略了开门和血腥味等等现象,这想法却使魏宁远一颗心能稍稍平静下来。
这麽坐着也不是办法,下半身知觉逐渐回笼,他动作极轻地慢慢爬起,赫然发现那纸眼珠子正随着自己的动作转动。
糟糕,难道它真是活的?也是,不然谁给自己开的门。不过没关系,就算是有生命我也有办法。
方才上楼时他就注意到顶楼和4楼的夹层有根木扫帚,就杂货店十几块钱能买到那种,虽然没什麽攻击力,但眼下别无选择,总不能拿着钥匙去戳别人眼睛吧?不说刺不刺得中,距离也太近了,对方反扑过来自己根本躲不开。
於是魏宁远一边盯着那张脸一边缓慢倒退至扫帚旁。拿起扫帚就速度极快的冲上楼,用扫帚棍刺击怪脸正中央,结果描准物件其五官瞬间就扭成一团,嘴巴接着极速张大,凄厉惨叫须臾间充斥整栋公寓。
距离最近的生命t——魏宁远受到极大冲击,这咆哮声绝非属於人类范畴,甚至具有攻击x,他被吼得意识恍惚,感觉到自己耳朵有gu热流淌落,下意识0了把才发现是鲜血,估计是耳膜破裂了。
世界天旋地转,魏宁远为了保持清醒,当下用尽全力狠咬舌尖,直至嚐到铁锈味才将神智拉拢回来,耳鸣也减轻不少,不过头还是很晕,所以当他试着挪动身t向前行,还差点一头扑向红铁门。
怪脸则是叫完便咻地钻回门内,因为光线问题,魏宁远也无法从门缝看出怪脸有没有身t,但可以确定的是,刚才声波攻击还伴随着一种非常轻微又短暂的细碎声响,听起来不像用脚踩踏出来的,莫名又点着了他的恐惧。
今天简直烂透了,这门後到底有什麽?
进去还是不进去,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照理来说魏宁远现在应该是要下楼去找爸妈搬救兵,但心里出现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不断蛊惑自己:何不在逃走前,先看看那怪脸到底是个什麽鬼东西?
这种作si行为,魏宁远不是初犯了。
b如5岁的他放学後独自留在青湖公园散步,差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变态绑走,幸亏被路人发现异状给及时救了起来,但他一点反抗意识也没有,父母想大儿子这麽聪明,一定知道不能跟着变态走,这其中必有隐情,於是出於如此信任下问了小魏宁远原因,结果知道他回答了什麽吗?
「知道他想绑架自己来g坏事呀,我就是想了解人家要怎麽下手而已。」
何等不知si活的想法,可想而知,小魏宁远在当晚就换来一顿竹笋炒r0u丝。
明知不可为,可是心里就有gu动力会强迫自己去做,说实话他也控制不了,也许名字压的不是命格,而是他这种不要命的冒险找sijg神吧。
至此之後也庆幸没有再遇到类似事件,毕竟他也ga0不清楚要再有下次,自己能不能抗拒那种强烈的好奇心。
似乎也不用验证了吧,魏宁远下定决心,现在就进入屋内一探究竟。
手在颤抖,0上门把前,魏宁远搓手就搓了快十分钟。明明都壮起胆子要进去了,可是明明不带他一起,他是个有强烈好奇心却又胆小如鼠的男人。
不行!再这麽磨蹭下去,h花菜都凉了。
魏宁远改用脚尖小力推开铁门,所幸铁门不止上新漆,连老旧门轴也上过润滑油,所以不怎麽吱哑吵吵,魏宁远先是确认门後无人,才扶着门板入内,蹲下身踮着脚尖虽然听起来很吃力且笨拙,但玄关隔着落地窗会有一段被沙发遮挡,使得客厅对大门有视线si角,从这si角偷看一眼就够了。
不过先决条件是玄关不能有怪东西在。
魏宁远运气还行,玄关上真没有其他存在,就是地面全布满褐黑se稠状yet,玄关四面不是墙就是槛,所以这都快积成一汪池塘了,他不用猜都能看出来是血,是放置好一段时间,已经有些凝固的大片脏血块。
魏宁远当下脑袋就si机了。
虽然想过最惨的情形可能是《功夫》里面开火云邪神的狱房有血海奔涌而出的那种场景,但现在他只觉得眼前这血池子b自己以往所见过的任何电影情节还要惊悚。
这些血最好不要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弟弟的旧白鞋躺在血泊中里外已全是腥红,一旁几盆花草也无可避免地被打翻摔碎了;四片落地窗大开,可是不探头就看不到玻璃窗里头是什麽情形,魏宁远内心剧烈打鼓,这才进来不出几分钟就推翻了自己先前那些用来自我欺骗的假设。
现在他好慌啊,不是因为自己有危险,而是家人可能遇害了!
他忍着负面情绪,脸贴着沙发背侧先聆听里头动静,余光却扫到铁栅窗外,天空如同被覆盖黑布,竟然什麽都看不到!要知道即使楼下路灯全灭,月光也能偶尔照清对山的一草一木,这种满眼漆黑的情形此生未见。
魏宁远虽然知道这不是作梦,但还是大力捏了捏脸颊,可笑的是这一下根本无法与舌尖伤口相b,又或者是自己读书读疯了,这一切都是幻觉?
客厅亮着灯,魏宁远没听见任何动静,他取了碎陶片往过道扔去,照理来说应该会有陶片被墙壁或地面撞碎的清脆声响,但却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不禁冷汗直冒。
碎陶片没发出声音,要不是有人接住,或撞上柔软的物t,就是他听力受损太严重,以至於现在什麽都听不见。
魏宁远觉得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踩着血池双足已半sh半黏,他现在不能顾及这些,只能慢慢挪,终於挪到了接近沙发棱角一隅,此时他人还在si角内,已经能看见过道全貌,那也是满地血w,甚至还有些碎r0u块。
等等,r0u块?!就算是浸在血里,但是那质地、那纹理,无一例外就是从某个可怜虫身上撕下来乱扔的,t积也不大,却足够令人不寒而栗,光是血池就很吓人了,这些r0u块会是谁的
泪水在魏宁远眼里打转,这些都出现在自己家里了,他实在没有办法用诡辩来继续欺骗自己。
接下来会接触到什麽,魏宁远无心再探索,他转过身打算立刻撤出去。
「唔呃啊啊啊啊!」忽然间他脖子一紧,黑se铁剪似的巨型物t自两颈侧冒出来,从後方箝制住自己,魏宁远感受到双脚逐渐浮上半空,剧烈窒息感侵袭,就在他一边挣扎一边思考这算不算上吊的瞬间,那东西开始大力摆动,自己就跟个破布娃娃一样随之乱甩。
魏宁远在空中差点被扯断脖颈,他首度感知到si亡与自己是如此相近。就在脸颊憋成紫红se即将断气前,他被扔向天花板,撞上墙面时他彷佛能听见全身骨骼碎裂的声响,无法承受之痛席卷一切好痛真的太痛了
这就是接近si亡的感觉吗?他坠落时还以为在下方接住自己的是地狱,结果是拿来掩蔽身形的长沙发,虽然很庆幸是软垫而非坚y板砖,但现况好像也不容自己乐观多少——有三只大到能顶上天花板的人首巨型蜈蚣正血口大张地在争夺一颗断头,就算早已血r0u模糊,但只要细瞧几眼就能看出来,那不就是老爸吗?!
「啊啊啊啊啊啊!」魏宁远不愿接受事实,忍不住放声尖叫,却也因为受了重伤,他的哭喊格外无力凄惨,三只人首蜈蚣闻声便转向魏宁远,原本凶猛的尖牙一收,嘴巴一咧,竟齐刷刷转变成方才那个被门夹的笑脸,宛若在诉说着:又有佳肴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