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念念不忘(1 / 1)
洛yan城有位年轻的将军——中郎将,据说这个名号还是陛下亲自提名的,中郎仲狼以此而来。
吐番大捷而归,他骑在领头的骏马上,头戴红羽铜盔,身上山文甲,黑h映衬的他更加笔挺傲然,长安街两边不乏有年轻的nv子挥绸相迎,眼波流转羞赧怜人。而他左右闲散的摇头晃脑,在他人眼里是战胜后的得意,或是桀骜不驯、fangdang不羁的富家子弟。
只有他心里清楚,懒散的目光下是为了寻找人群里的――她。
“小狼。”望江楼二楼外延的窗台,一绾衣nv子趴在窗边,掌心挥动,她眼眸璀璨夺目,额间的梨花图案清雅妩媚,一举一动都与旁人不同,只消一眼便能将她从人群里找出来。
他立即欣喜若狂的翻身下马,不去理会旁边副将的叫喊,他要去找她,一别多年,他每每想起初见时她爽朗温暖的笑,感觉人生无限的希望,老天在他无望的余生遇到了她,是他的幸。
而冲到了二楼的隔间,他看清了屋里的另一个人,高兴的笑停留在脸上片刻消失殆尽,步伐也变得缓慢无b。
他之与她,错过了,是他的不幸。
仲狼取下头盔,挺直腰背施了个军礼,“侯爷安好,夫人安好。”他极尽恭敬,却没逃过对面那个人的眼。
他以谦卑的姿态弓着背,在那人没有示意之前是不能起身的。
“你做甚。”突然手臂上多了一双玉手,他耳根一红,心不可抑制的乱跳。
是她。
仲狼抬首,只见她没有看他而是转头质问那人,“你莫要因为你我之间的事情迁怒他人。”说着就要抬手扶他起身。他当然不肯,他想借此让她讨厌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看来他们不合适。
因为她值得更好的。
那男人瞥眼看他,脸sey冷的难看,像冬日漠北呼啸的风,让人不寒而栗。洛yan城里最有权势的军候,而他知不过是个将军,说来可笑他这个位分还是他用弟弟这个身份换来的,他想成为最为强大的人来保护她,却又失去了她。
“你起来吧。”他气势太过于震慑,强大的气场让仲狼手心发汗,“二狼,不要忘了自己是谁。”他拨掉她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手心,不允许nv子的挣脱。
“小狼是我弟弟,你莫要折辱他。”nv子不安分的挣扎,男人便一把将她搂进怀,眼里的笑如一把利刃削得他t无完肤。
是弟弟。
是的,他是弟弟。
也只能是弟弟。
男人之间的硝烟,还没开始他就败了,一败涂地。他同战场那些败敌的小卒,灰溜溜的逃走。
那男人说的话不错,他本就是个没爹没娘养的孩子,如若不是苏将军看重给了苏姓,又改了名字,他哪有可能继承养父的衣钵,当上将军。
可山j就是山j变不得凤凰,仲狼如何也是二狗,只有她一人在乎的二狗。
可他也配不上她。
他扶着旋梯把手慢悠悠的下来,外面是张灯结彩,普天同庆的欢畅,一大群人马整装停在门口,他看着那些欢声笑语的表面,心没有来的钝痛。
副将见人来,毫不客气的一掌打在他肩膀上,“狼,这可不是边关,不可妄为。”说完自己上马招呼队伍前行。
仲狼望向二楼窗台,那里已经关上,他眼力向来的好,却也只能透过缝隙看见了两人纠缠的衣物。
他知道那是什么。
可揪心的难受,他却没法阻止,忽的跳上马他策马扬鞭,不再看,不去想,但念念不忘。
子时梨娘睡得正香,忽的脸上一凉,黑夜里她闭着眼下意识扭身转向另一边,又是一滴,这次落在她的鼻尖,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冷,她向来眠浅这下一个激灵醒了。
她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保持呼x1绵长,又一个翻身用手遮住眼,一系列动作下来流畅自然。室内有一盏嬷嬷留的小灯,灯光很弱,但足够让她透过指缝看清来人的大概轮廓,梨娘唯一想到的就是半夜偷香的采花贼,只是光影下似乎带着些熟悉,她背后已然有了些许汗,她这些天虽在校场训练但要制服成年男子,简直天方夜谭。就在梨娘犹豫万分,要不要先下手趁其不备,床上方的人直直到了下去,他手里还握着把剑,咣当一声摔在地板上。声响极大,很快一楼的有人踏着楼梯上来,梨娘立马下床捡起地上燃着的小灯,照在来人的脸上。
是元昭,他满脸是血,还带着脏w。
梨娘手一抖,差点将油烛倒在他的脸上。这时外面的人在门口停下,然后传来靛青焦虑且轻微的说话声,“七姑娘。”
梨娘应声扶住烛台稳了稳,“我起夜不小心将铜镜打翻了。”她看着倒在她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衣衫cha0shy冷说不准是水还是血,许是两者都是,他不是连同父亲赈灾了么,这会儿如何出现在这里,莫不是父亲出了什么意外?只是这么一想,梨娘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下之急还是要救他。
她冲着门外的靛青喊道,“我不小心划伤了手,你去打盆热水,再取一些止血的药膏、药粉来,有多少拿多少。”临了了还不忘加一句,“别惊动旁人了。”
门外的靛青也是一吓,不免要进来看看,但是七姑娘向来喜欢睡懒觉,这内室的cha销一到晚上便cha上了,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早上打搅她,靛青推推门不敢闹出多大的声响,也是记着梨娘方才说的话,“姑娘,您要不开开门,靛青给您上药。”她也是着了急了,说话便没了分寸。
梨娘自然不会让她进来,稍稍安慰几句轻易打发了去了。
元昭还躺在那儿,身下的那片深se水渍印在床单上,梨娘看着内室里唯一打开的窗户骂了句,想来她猜得也不差,的确是个登徒子。
四下没了旁人,周遭安静异常,她凝视他半响终是叹了口气,弯腰去解他身上的衣服,一层层sh掉的衣裳缠绕交错,她费了好些力气才脱去一件,里面的中衣、里衣更加贴身,她试了好几次都不得其法。
“你倒是抬抬手呐。”梨娘气急败坏的抬脚要踹他,门外靛青的声音传来。
“姑娘,东西准备好了。”她端着东西没法子敲门,只能站在外边小声说话。
梨娘停了动作,收回光0的脚丫,只说让她放下东西回去休息,那丫头好像还有些放心不下,就连下楼的脚步声似有迟疑,待声音完全消失,梨娘才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她才拔掉cha销。
外面的地上放置一小盆热水,g净的毛巾搭在铜盆边缘,托盘上剪刀、纱布、药粉一应俱全。
元昭还在昏迷,询问父亲的下落即便着急,也是要等他醒来才能知晓的。剪刀划开衣料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皮r0u翻开都能看见里面已经感染的脓水,他t温高热,在她触及伤口时x口颤颤浮动,但始终不醒。
父亲离家已有半月有余,按理说应该是到了开封,然而依照元昭的情况来看,许是还未到开封就出了问题,梨娘回忆前世,也从未听父亲说与有关赈灾的劫事。
莫非前世未发生此时。
还是父亲未将此时告知她。
元昭受伤如此严重,深夜前来是否也是要告诉她什么?
梨娘心中烦乱,手上功夫却也没断,衣服是剪掉了,奈何这k子怎么办?
脱还是不脱?
这腿上总不能还有伤吧,他脚程如此的快,应该是没的。
但若是不脱,这高烧怕是明天也退不了,到时候被人看见她床上躺了个男人,真的会百口莫辩吧。
梨娘扶额,她是造了什么孽。
算了。
她握着剪刀一副英勇赴义的模样。
又不是没见过。
最近生病了,但是还是写了一点。有人问说为什么元昭这世要和梨娘纠缠不清,我只能说我的这个重生文,前世今生基本都是一样的,不是那种nv主想改变就能改变命运的那种,就像男nv主角前世纠缠,这一世即便nv主不在主动男主也是会被x1引的,这个应该算冥冥之中的劫数
k子褪下来时,梨娘没绷住脸别了过去,油灯灯光微弱,烛苗时不时摇曳,这下半身也没照个清楚,手指偶尔不小心碰触到他滚烫的身躯,两人皆是一颤。他皮肤太过炙热,而她着了件中衣,虽说不是很冷指尖却是寒凉澈骨,元昭似乎是冷,颤栗的往被子里钻。
梨娘索x掀起被子将其遮住,转头去净sh毛巾,身后的一双眸子半阖微开,眼皮费力上抬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或是太过虚弱疲乏,眼睛还未张开人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梨娘忙到寅时,直到外边传来j鸣,她才力不可支的趴在床沿处睡着了。
晨时的第一抹yan光晒进来,照在那轻合的双眼,藕seh花被面乱邹邹搅绕在男人身上,显得那0露出的x膛更加苍白,他长发如墨铺散开来,原先用来束发带子也不知去向,许是白光温热刺激了眼,睫毛微动眼略有抬起露出黑白星光的眼眸,元昭遮住刺目的白坐起身,被子顺势滑落,jg瘦的腰身以及腹部的线条露了出来。
身上一凉,元昭低头只见自己半身ch11u00的暴露在外面,他伸手不可置信的捏起被角,往里看,瞬时一怔被子掉落下来。
床边躺着的梨娘睡得很沉,中衣宽大的袖口铺在脑袋下,她眼睛会不自觉的抖动,弯翘的睫毛像只花间戏耍的蝴蝶,日光打在她的背上光晕开来,笼罩之下她看起来安宁平和,然而元昭心里却说不出滋味。
x口、手肘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有些细碎的划痕经过一夜早就结痂愈合了,没有前夜的脏w,身子g爽洁净,必定是她花了整夜的时间清理的。
设使,昨晚闯进的是别人,她也会如此么?
元昭淡淡摇头,他失血过多脸se惨白,长发披散更觉虚弱单薄,唯独那双眼乌黑有神专注在她的脸上。
若她中意他,为何百般逃脱,不肯嫁之。
可,假使她无意于他,如此这般自损名誉,予以何为。
一声叹气,无尽悠长,他只手撑在床头,一缕青丝落在她衣衫上,没入她的发纠纠缠缠的分不清谁与谁,他低垂眼,眸中如烟花绚烂,是无论谁都会溺si的温柔,他渐渐靠近,喉结忍不住滚动,然后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下,那目光浅浅流连,最后再没犹豫吻了下去。
窗外的风徐徐而进,吹起发丝撩开侧脸的那抹笑。
梨娘醒来早就日上三竿了,常日里她都是早早起来,但也只限父亲在家的日子里,这会儿苏将军赈灾,路途遥远,她的课业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夫子心里是有意见,但宁可她不来也不愿看她在堂上打瞌睡,于此便以师父的身份批准她有些时日不必过来。
睡眼惺忪的梨娘见床上的人不见了,睡意立马消去大半,她拉开整张被子又四处张望,才确定这厮走了。
这也忒忘恩负义了,她还没问父亲的事情呢。
梨娘气的直跺脚,望着满地的碎布料,心中疑惑。
他……的衣服都被她剪了,如何出去的呢。
答案在她换衣时才找到,衣柜旁的放置的樟脑木箱是nv子出嫁前要为日后的丈夫准备的衣物,一般是需要nv子亲手缝制的,不过她向来随意,衣服都是街上买来的,不过衣料品质却都是上乘,唯独里面有一双鞋却是计较不过y是做了一双,鞋的尺码当时也是神差鬼遣的做了他的尺寸。
木箱上留着一叠宣纸,白纸上黑字疾驰留了几句话,梨娘看完,提着的心总且是放了一放。打开木箱,原是叠的整齐的衣衫此刻乱作一团,成对的鞋子拆的三三两两,她跪在地上翻箱倒柜的找那双鞋,怎么也找不到。
唯独那双最丑的鞋没有找到。
感觉人物动作花了时间的,希望创造出一种唯美的效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啦
梨娘摊在地上,木箱周边扯落的男子衣物有一件没一件被丢弃在一边,大约也是知道鞋子去向所以放弃了。她靠在木箱上,手肘弯成一个艰难的幅度去够散在地上的信件。
约莫是五天前的夜里出的事情,信里说的含蓄,只言片语的不是很清楚,只道苏将军没事让她放宽心,近期莫要出去,其他云云也是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说辞。
梨娘丢开信纸,有片刻的深思,按照行程来差不多是到郑州,看来是有人算好了官船会到郑州地界,对方此举要么是想嫁祸郑州刺史,要么就是陷害她爹,此次朝廷赈灾拨款放粮,更是沿途征集粮食运往yan城周边,如若他爹丢了救灾物资,罢官是小,恐及牵连府上人的x命,想到这里梨娘只觉背后发凉,吓出一身冷汗。
究竟是谁,这般歹毒的心思,想置他们家于si地。
还是……对方此举并非针对苏家,而是郑州刺史?
不对。
梨娘摇头,如果贼人想要移祸刺史为何不等船舶停靠在岸,然后火攻,届时船锚已抛纵使人手再多,失职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再者还可以水遁逃之夭夭,何乐而不为呢。
等等,她能想到的上策,对方应该也能想得到,为何他们没有再等上几日下手,是怕人手众多,寡不敌众?可即使沿岸官兵把手,他们只需一壶桐油,再点一把火,事成之后完全不用担心逃跑的问题。
那是出在哪里呢?梨娘起身来回踱步,舍弃上好的计策,却单单在夜间下手的目的是什么,两者之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
莫非……
电光火石间,一个诡异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对方选择未到郑州的半夜出手,若是成功了,船上百万的白银和粮食瞬间成为灰烬,朝廷定是要治父亲的罪,纵然父亲争辩也无济于事,苏府上下百条人命难逃劫难。但是船一旦停靠,出了事情就大不一样了,官员层层问责,刺史罪责最大,父亲丢失赈灾粮饷不过就地界治安问题连带出的事故,那样可能也就是罚俸多少或者降职,最大也不过免职。
想法一出卸闸一般不可收拾,虽说细思极恐却能对的上所有疑虑,她猜测元昭固然未讲明可也有同样的心思,但苦于没有证据,不然信纸上为何不说清楚些,还让她不要出去,他应该是怕对方找苏宅的麻烦。
现下洛yan城并无消息传来,想是并无人员伤亡,粮饷也未丢失,否则就会成为把柄来借此治她爹的失职之罪。
梨娘望着满地狼藉回想着元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是知道他的功夫的,全身而退不会如此伤痕累累,想必他断后求全了她父亲,然后又忙不迭赶回来让她小心行事。
连受了风寒都不知道。
梨娘摇头噗嗤一笑深x1一口气,脚步倒退半倚在床柱上,她抬眸看着梁上,瞳孔无神没有焦距。
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她拾起地上躺着的纸张叠了又叠塞进床头的折子戏里。
此事她不得不同祖母请示了,论仇家苏家老太太应该最为清楚,大家心里好歹有个数,对于未知的事情也好防范于未然。
但梨娘还是不安,如若不是仇家,那就更加不好办了。果然与祖母细说了过程,当然她不会傻到将元昭夜访的事情全盘托出。
苏老太太沉默半响摇摇头,“你是哪里听来的。”
梨娘掏出一叠纸,是她仿照元昭字t写的,最后省去了关心的话语,整t看来说的十分严峻。
苏老太太收起信笺借着旁边的烛火烧了个g净,“我们苏家上下要说对敌,无非就是边关进犯的蛮夷,但梨娘啊,伴君如伴虎,战功赫赫是好事,亦是个麻烦事。”她说完混浊的双眼看向梨娘。
话说到这份上梨娘也是懵了,她想过排除所有可能,唯一的真相可能是那位至高无上的人。
可,不可能啊,她爹既不参与党派争端,也不过问皇子夺嫡,何来罪过?
皇帝老儿吃错药了不成。
看着梨娘一脸疑惑,苏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身,梨娘见此情景小心虚扶,“陛下年岁大了。”说完祖母拨开她的手,苍老的嗓音带着停顿,一句话断了几段才说完。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将梨娘醒了个透彻。
是的,皇帝年岁大了,当然忌惮朝中势力,旱灾是个契机,不仅钦点了她爹,还任命了元昭,名义上是让后生历事,实则痛下杀机,将军或是候府嫡子论哪一方出事,势必两家矛盾由此而生,还能削其根本。不管如何,赈灾失败罪责两家皆担,赈灾成功百姓们ai戴的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上的天子。
一箭三雕,坐享其成。
“以后就不要出去了,先躲过风声吧。”苏老太太叹口气,摇摇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梨娘立马扶住她摇晃的身子点点头,“梨娘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