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1)

宿清焉觉得如此甚好,要不然他真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放。

宿清焉读着读着,突然住了口。

“怎么不读了?”扶薇身子往前轻,带起细柔的水声。

扶薇这是明知故问,故事到了男女主人公洞房花烛,接下来的篇幅,只合适一个人躲在角落阅读,不宜念出口。

“继续读嘛。”扶薇抬手,将手里的水珠儿朝宿清焉轻甩。

宿清焉有些无奈地抹去额头上溅到的一滴水珠儿,颇为头疼地说:“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扶薇知道他是不肯读的。她也不逼他,而是懒声:“我洗好了。”

她从水中站起身来,顿时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一具湿漉的身体出现在宿清焉眼前,水痕沿着女子的婀娜,又快又慢地蜿蜒向下。

宿清焉将手里的书册放在一边,立刻站起身,拿着宽巾搭在扶薇的肩上,裹住她的上半身,然后才扶着她迈出浴桶。

他尽量心如止水地给扶薇擦拭身上的水痕,可是他刚刚才读了些不堪入目的字句,实在难以心静。

话本里洞房花烛的热闹,让宿清焉忍不住想起他与扶薇成亲的那一日。他与扶薇还没有圆房,不算礼成,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宿清焉给扶薇擦拭的动作逐渐慢下去,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将搭在扶薇身上的巾帕拿开。

扶薇抬眸,望见宿清焉澄明的漆眸眼底渐深渐凝,她有了心照不宣的了然。

扶薇踮足,凑到宿清焉的唇边,将一个湿漉的浅吻落在宿清焉的脸颊。

“这七八日宿郎悉心照顾,我觉得好多了,明日想搬回你家去了。”

宿清焉回神,垂眸望向扶薇,他心里生出强烈的欲,想要立刻抬臂将扶薇锢在怀里,狠狠地亲吻她甚至占有她。可是理智占据上风,他怕她冷,立刻拿起巾帕快速给扶薇擦去身上的水,又帮她把衣裳穿好。

这一天傍晚,宿清焉觉得头疼,像有什么预感指引着他让他提前了离开了绘云楼。

第二天,宿清焉回家的时候,被宋能靠一脸喜色的拦住他。

“清焉哥,事情暂时解决了!”

宿清焉又惊又喜,跟着宋能靠去了宋家,这才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黜陟使还没有到,事情必然不是从他那边解决的。

宋二看见宿清焉一脸茫然地进来,他心情有些复杂。跟“失忆”的当事人解释他干了什么,实在有些奇怪。可宿清焉最近一直关注着历高飞的事情,又不可能不向他解释。

宋二三言两语:“你弟弟昨天晚上带着他另外一个师父,直接去了知州徐大人府上。事情具体经过我们是不知晓,反正最后徐大人惩治了胡遮。至于历高飞,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宿清焉又意外又恍然。

他和弟弟自小跟着宋二叔习武,可弟弟比他多一个师父。听闻弟弟的另外一个师父曾经在朝为官后来解甲归隐,成了个行踪不定的神秘剑客。

若是那位曾为官的神秘剑客解决了这事,倒也有可能。

宿清焉从思绪里回过神,温声带笑:“事情解决了就好,也可以放心了。”

可因为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宿清焉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是真解决了,还是暂时?他隐隐觉得这事日后很可能还有后患。

若是能见到弟弟,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好了……

宋二看出宿清焉的担忧,主动说:“不是彻底放松的时候,还是要留后手。”

宿清焉颔首。他又留在宋家和宋二商议了些事情,快傍晚才回家。

当他推开院门,愕然发现扶薇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欣赏晚霞。

扶薇抬眸,对他嫣然一笑。她纤手轻抬去指:“瞧,多美呀。”

宿清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烧到荼蘼的橘色晚霞。

扶薇今日亦穿了身橘色的罩纱裙,轻薄的纱裙覆在她的身上,随风轻轻地浮动,抚过她的肌肤。

宿清焉的目光重新落回扶薇的身上。那些天神鬼斧神工造出的晚霞之美,不敌她半分。

他宁愿将目光多留在她身上。

看着扶薇如海浪翩浮的裙摆,他想成为这风,成为这纱。

扶薇回来,梅姑很高兴,亲自下厨多做了好几道拿手好菜。

不过扶薇向来食量小,就算有心也吃不下多少。梅姑笑着问她最喜欢什么,下次继续给她做,并不劝她这一顿多吃。

这也是宿清焉母子的好相处的地方,他们并不会拿着“对你好”的名义劝扶薇做什么。这使得扶薇和他们相处很舒服。

晚上,扶薇先沐浴,宿清焉后去。

扶薇坐在窗下一边翻着话本,一边等着宿清焉。她习惯了宿清焉清隽疏柔的声线给她读书,如今不喜欢自己翻阅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宿清焉回来,许是最近身体好了些,心里生了些捉弄之意。

她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想要走过去吓一吓他,去看宿清焉慌乱脸红的模样。

可是扶薇推开浴室的门,却见宿清焉已经洗完了,正坐在潮湿阴暗的角落,望着桌上的一支蜡烛走神。

“清焉?”

宿清焉回过神,面无表情的脸浮现柔笑。

“在想什么?”

宿清焉起身,“没什么,出去吧。”

扶薇拉住他的手,不肯往外走。她抬眸望着他,带着嗔的语气问:“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告诉我吗?是因为历高飞的事情?”

宿清焉反握住扶薇的手,宽慰的语气:“这件事情让你担心了,不过眼下暂时已经解决了。”

扶薇有些意外,追问:“怎么解决的?”

“流峥办好的。”

扶薇不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宿清焉。

浴室里光线晦暗,她望过来的明若星月明璀。

宿清焉从有记忆起,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始终保持平和良善乐观向上,不能存在任何负面的情绪。

可是有时候,比如现在,他也会陷入低落的自责。

丝丝缕缕不重的自责纠缠着他,在不可控的边缘徘徊。

也不知道说宿清焉藏不住情绪,还是该说扶薇聪明。扶薇竟看懂了宿清焉的自责。

因为两次梅姑出事的时候,他都没有赶到吗?

“宿郎,”扶薇低语,“你弟弟有他的本事,你有你的好。”

她凑到宿清焉耳畔,声若蛊惑:“我更喜欢我的郎君的好。”

她将抚慰的吻落在宿清焉的唇角。

宿清焉是一个不该有负面情绪的人,那些浅薄的自责在扶薇的这一吻下,迅速逃离。

他下意识想要去抱扶薇,扶薇却挣开了他的手,回眸一笑,快步回了房。

宿清焉凝望着扶薇的背影片刻,他收回视线,将浴室快速收拾好,才回房。

扶薇慵懒地靠坐在床头,腿上放着个黑盒子。她取出一个鱼泡来,拿在手上把玩着。

宿清焉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脚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走到她身边。

“郎君,”扶薇抬头,一双无辜的眼眸望向宿清焉,“这个东西怎么用?”

她唇角带着含蜜的温柔,望着宿清焉。眼里的无辜是真的,因她确实没有用过这东西。可无辜之下,又蕴了些愉悦的打趣。

宿清焉垂在身侧的手,修长的指轻动了一下。他喉结微动,才开口:“你身体好些了是不是?”

扶薇略偏着头想了一会儿,沉默让气氛变得更为焦灼,宿清焉甚至有些后悔问这一句。

扶薇眸中潋如春水:“这段日子承蒙郎君伺……照顾,已经好多了。”

宿清焉再往前迈出一步,腿紧贴着床沿,他伸手将扶薇的手握住,慢慢将她手心里把玩的鱼泡拿走。

“这个被你弄脏了,我们再换一个。”

踏出这最后一步,才是礼成,成为真正的夫妻。

一声雀儿鸣, 万籁瞬寂,祥和的静夜悄然而至。夏日的夜晚,月亮总是早早登场, 繁星百无聊赖地眨着眼睛相伴。

宿清焉关窗的时候,望了一眼幽静的月亮, 弦月将满。

一道轻磕声, 窗扇将室内隔成与外隔绝的一方隐僻天地。在这一小方天地之间,只有他与她两个人。

宿清焉转身,目光迫不及待落在扶薇身上。她明明年纪不大,却并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裳, 大多穿着黑色与暗红。此刻一身黑色的轻纱寝衣裹身, 薄薄的衣料挂在她纤薄的肩上,无风自动抚过她的细肩, 似乎随时都要滑落下去。

她正坐在榻上,潋眸轻弯, 眉眼带笑望着他、等着他。

黑色的木盒子放在她的腿上。

灯芯太久未挑, 屋内光线很暗。

宿清焉迟疑了一下,去问扶薇:“要熄灯吗?”

扶薇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烛光,点了头。

宿清焉心里有些遗憾,他当然更想在光亮中去瞧扶薇的每一寸。可他顾虑着扶薇的感受,依言熄了灯。一瞬间,微暗的房间彻底陷入黑暗中。

他于漆黑中朝床榻走去, 一片寂静里,他的脚步声很轻,心跳却很重。

一切从亲吻开始, 宿清焉的吻温柔小心,甚至噙着毕恭毕敬的敬重。

“你要是弄疼了我, 我可能会把你踢下床。”扶薇的脊背紧贴在床褥上,压迫感让她不自觉皱眉。

下一刻,身上的压迫感瞬减。宿清焉在黑暗中摸索到扶薇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掌中。

“不会。”宿清焉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最平和温柔的语气,甚至带着哄慰,听上去就能让人安心。他将惊涛骇浪的口口压住,克制着力道,用最虔诚的温柔徐徐渐占。他将自己的感受放在其次,始终保持理智去维护扶薇的感受。

扶薇喟叹。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吗?他才这般顾虑着她。不,按照宿清焉的性子,好像就算她无病无痛,他也会珍之重之以她的感受为先。扶薇缓缓抬手,在黑暗中指尖摸到宿清焉发烫的耳朵尖,轻轻地揉了一下。这个时候,他这般小心翼翼一切以她感受为上,让扶薇心里一片春雨复苏的柔软。

“郎君,”扶薇轻抬首将湿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她低语:“你可以再放肆些的。”

宿清焉闭了下眼睛,想要啃咬扶薇锁骨的动作终究还是被他压制,只变成一遍遍地柔吻。他连放肆,也要万分小心,仔细地一点点试探、尝试。

扶薇纤细的指搭在宿清焉的后颈,轻轻摸了摸,她又一次将吻落在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