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芸芸(1 / 1)

我叫陈芸芸。我爹说nv孩子家的名字还是叠字好听,还好娘亲生我的时候是天空蓝得一塌糊涂的白天,一朵饱饱的云刚好飘过产房的窗子前,一想到我可能叫馨馨啊玥玥什麽的,芸芸这样的名字真的文静又平易近人。

芸芸、芸芸,当有人这样唤我的时候,总会让旁人觉得我b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可当我吹熄25岁的蜡烛时,这个名字就成了委屈的负担,好像我装清纯,老不羞的!

我的男朋友王晓东说宝贝宝贝没关系的,芸芸听起来很可ai,我以後和你求婚的时候,要大声地喊芸芸嫁给我!晓东说完,在我的额头啄一下,我觉得脸烧烧的,我要做晓东的新娘子了!

但是,三个月後,晓东窝在我的公寓,还有另外的友人a,晓东趁着友人a去上厕所的时候,看着素颜的我唉声叹气。

「欸,你好歹化个妆吧,至少擦一下口红啊!你现在看起来唉…」

「什麽欸!你能好好叫我名字吗?我叫陈芸芸,陈芸芸!」

「什麽芸芸啊!我才不要叫,感觉像是我在撒娇嘞,有点恶心」

再过一个月的某个凌晨,我坐在我租的公寓附近的一家小7,工读生直gg地盯着我瞧,好像怕我随时会发酒疯砸店,其实我不太会喝酒,而且小7卖得啤酒喝起来很苦很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心里也苦。

几分钟前,王晓东用简讯甩了我。因为个x理念不合啊常常吵架很累啊,吧啦吧啦,分手大全复制贴上,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敢在公共场合叫我的名字。对不起宝贝我真的真的克服不了,我们还是分手吧!王晓东在我已读完简讯之後就把我所有的社交软t全部封锁,外加手机号码拉黑。

叠字听起来特别可ai?哈哈,真是a妈。

听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我长得很丑。

其实,我有一双不用描就很好看的眉;我也不胖,可能b我最好时的身材再肿个2、3公斤,算是维持得不错。

而且,我的腿细长匀称,虽然不白,但也光滑细致。我看起来很忧郁,像早期的日本nv星。

记得我国中的时候,同班的男孩子跟我告白。那时候是很讲究程序的时代,告白完要牵手,牵了三次手才能接吻,我陷在电影院内软得不可思议的红沙发,对於嘴唇上贴着另一片shsh的嘴唇感到匪夷所思。男孩看着我连眼睛都在微笑,他说我的嘴唇翘翘的,很可ai。後来我们再牵手三次,再接吻一次,sh嘴唇男孩就考上了第一志愿,潇洒地搂着绿衣nv孩,风风光光地把我给甩了。

升上高中後,我迷恋上吉他社的社长,好不容易倒追人家一个学期。这时候大时代已经变了,吉他社长把我压在墙上吻,我们甚至还没牵过手!他就伸出舌头在我嘴里乱搅一通,黏黏恶恶的,吉他男孩的舌头像某种古早味红sese素的长条橡皮糖,但不甜。他的手又伸进了我的制服群底。

吉他社长在高三的时候ga0乐团,学测不意外地考差了。男孩很抱歉地看着nv孩,眼角镶着泪水,芸,抱歉,我要重考一年,不要等我了,上大学之後你会找到更好的,我们分手吧!

nv孩就这样哭到毕业,她曾经试图去男孩的班上找他、挽回他,但男孩很生气,陈芸芸我是为你好,我现在要重考,你可不可以理x一点!

nv孩大学新生报道的当天傍晚,她返家的路上,看见男孩把另一个长发飘逸的nv孩推在墙上,黏黏恶恶的舌头在路灯的照拂下闪闪发亮,像一条鲜红的蛇窜进窜出。nv孩以为她会瞎掉。

接下来的故事你还要听吗?剧情差不多,角se应有尽有,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不被珍惜的命运会被践踏到丧尽天良的程度。

我曾经有一瓣听说翘翘的可ai的唇,一头永远懒得留长所以短短的头发。在後来念大学到出社会的日子里我伤神很久,头发不知不觉搔着我的腰际,再後来,长发飘逸的我抹上枣se的口红,穿上露出整条腿的迷你裙,不用画眉,因为画了也没人ai。

我躺在老k的怀中,盯着天花板发呆。

老k看起来很老了,但是我不知道他确切的年纪。老k老得像一只鱼,背上的斑点如鲐,眼睛呈灰白se,有时会渗血,有时混浊、浓得化不开。老k是一条不新鲜的鱼。

然而我也老了,今年29了。

我们之间差距大吗?照长相判断,我们大概差15岁以上吧?

这很恐怖吗?我上小学的时候,老k大学毕业,可能还在被上司骂,可能存了一些钱准备结婚。

但是老k至今无家,他始终不说他的过去,而我绝望;老k搂着我的腰,同我对坐在半夜酗咖啡,或者压在我身上让床「呲呲」地摇。他始终是安静无语的,那些老k的过往,融在他身上老人才有的特殊t味,浓稠地,s入我的t内。我哭了,k,亲ai的,我的宝贝,我的蜜糖饯子,为什麽你什麽都不跟我说。

接着是一阵残忍的沉默。他也哭了,毕竟我也是他的亲ai的,他的宝贝,他的蜜糖饯子。

我以为,我真的以为,我们就要相ai。

某天下班,跟几个朋友到酒馆聊天,她们谈起自己的男人,几个已经是人妻的nv人侃侃而谈,我cha不进她们的话题,在旁边乾乾地笑着。

「欸?芸芸,你那个大男朋友呢?」

友人a问起。

「什麽大男朋友,嗯?」

友人b很好奇。

友人c、友人d那几个漂亮宝贝也好奇。

我突然觉得一种恶意在她们喝了酒,发亮的眼睛里流转。她们不懂,她们已经依傍了男人,有些还生了孩子。我迟到了,还被转手过很多次,有家的nv人对已经快30却没有家的nv人是存在一种模糊的优越感,我不年轻了,却也不想妥协。

「k啊!k跟我很好」

「哎哟,很好那就嫁了啊!」友人b说。

友人b微醺,她仔细重复描的眼线和珊瑚红的唇膏让她看起来风情万千,b是好看的,只是嫁人以後这个好看也只是徒劳。

回到我和老k的公寓,我窝在他怀中,我知道,我怎麽会不知道,他不会娶我,他绝对不会娶我,他克服不了他和我之间的年纪,就像晓东,像所有我的前任们的鬼魂,他们各有各克服不了的东西。

「k,娶我好吗?」我抬起头,用一个投之以桃,报之以梨的心情问老k。

k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我。恍惚间,他更用力地搂着我。

我每次都以为我们就要相ai

隔天,k不知道从哪里ga0来3、4盆铁线莲,他把它们摆在yan台,长从此後细心照料。

你知道铁线莲的花语是什麽吗?

铁线莲的花语是:

「宽恕我,你因我而有罪」

老k不见了。

回到公寓时,我们的柜子像是被洗劫过,他的袜子,他挂在yan台的内k,他的头发,他在厕所排水槽的t毛,通通都不见了。

我躺在地板上,裹着一条有老k味道的毛毯,觉得好冷。我觉得身t有一部分也随着老k离开了,而且是b较好的部分。

你认为,在现代,找一个人真的很容易吗?老k没有fb,只有le,他的le也从不发文。多简单,只要封锁,手机号码拉黑,或者换支手机,老k与我就天人永隔。

好残忍,我对老k一无所知,我们没有共同朋友,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电子邮件。

老k不见了,那後来呢?

我崩溃了。

自他消失的那天起,到了晚上,他吻过我身t上的部位就会开始隐隐作痛,像是隐形的胎记,一种一厢情愿的连结,老k是我的情人,我的朋友,我的父亲,我的长辈,我到底也是他的孩子与妻子啊!

我不想吃东西,吃了也会吐出来,我病了。

还有一次,我在我们的床单上找到一根白头发,不是我的,我捻起那根细细的思念,含在嘴里,像与针舌吻般痛彻心扉。

再後来呢?我把yan台那几盆老k养的铁线莲当成老k,下班之後就「伊伊哑哑」地同它说话。朋友说我应该要去看心里医生了,我说不要,我只要k。

朋友带我去基隆港看海、散心。我盯着海,不是犹豫着是否要跳下去,而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带离海面。

海很漂亮,海闻起来像一万只虾子委身在一口锅子里,千辛万苦熬出来的汤。闻起来像我这辈子流过的所有咸咸的眼泪。

我眺望着琉璃似的基隆夜景,忽然想起邓丽君的《别离的预感》

「记着你的话语仍在耳畔,

因为我只追随着你。

b海更深,b天更蓝。

对你的ai再不能b这更深了。」

老k真的ai我吗?他ai我有b海更深,b天空更蓝吗?我知道那晚不是做梦,他打电话过来到我们的公寓,我什麽话也说不出,他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最後还是挂了。

我叫陈芸芸,老k离开我以後,我依旧是那个快30的老nv人。即便没有家,即便没有b海更深地ai过一个人,我还是不想妥协。

有时候,我在半夜会突然惊醒,老k变成我前任们的鬼魂之一,总在夜晚囓咬我的x尖,盖住心脏的那坨r0u块。

上次回到那间公寓,是朋友陪着我整理东西,她闯入老k的yan台。

「哇!这藤蔓也太漂亮了!」

铁线莲不知不觉爬满yan台,吊挂在栏杆之间,开出了紫se的花。

「庭有枇杷树,吾妻si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baby」

宝贝

「goodnight」

晚安

「iloveu=p」

我ai你=p

我的鲜r0u男朋友强尼是一个美国人,他说他是一名水手,向往漂泊还有无所依恃的流浪,他说,i''''''''notgood,notbad,butisureashel''''''''tugly我也许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但肯定不是小人,然後「叮咚」一声发来一张有洛杉矶港味道的人景照。

强尼看着镜头桀骜不驯地露出坏坏的露齿笑,他的穿着像极了八零年代西部拓荒电影里的邋遢牛仔。

然而总是异乡,那照片里的天空蓝得很假,强尼一口亮晃晃、罗列整齐的牙齿可以拍牙膏广告。

强尼跟我是在网路上认识的。我们互传照片,克服时差传讯息。虽然自此之後我的痘痘狂冒,黑眼圈深到用遮瑕膏也盖不住。但我觉得好甜蜜、好窝心,就算加班的时候也止不住满脸笑意想强尼。

当初是强尼先来搭讪我的。他说他第一次用

facebook。无所依恃的浪子第一次玩脸书,也不知道为什麽交友建议栏里会有我,总之,一定命运或着中国式的前世因缘,我们聊了几天。youplete你使我人生完整,飘荡到岁月枯h的大男孩传给我这则简讯。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有时候下班回家,我会边敷面膜边等强尼,我会给他早安call。其实我的英文不好,打字聊天的时候是靠google翻译和十几年前的学生记忆;讲电话也都是强尼在讲,他真ai说话,很多时候我只听得懂lloveyou我ai你,talktoyouter掰掰,然後就是电话挂断後,一声一声的嘟——嘟——嘟。

当晚,我的梦里,没有强尼好听的美式英文口音,只有一声又一声,寂寥荒凉的嘟——嘟——嘟。

自从认识强尼以後,我便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去补英文。

记得我国中的时候,第一次接触英文。我们的班级主任刚好教英文,还取了一个有点少nv感的名字,叫eily。还记得eily的嗓门跟她的t型一样庞大,我们国二的时候eily怀孕了,当时我就强烈怀疑她未来的孩子会不会只有乒乓球大小。当时我们的教室那麽小,桌子b仄着桌子,eily不敢随便巡视教室,不然将会有撞桌子东西掉满地的天灾。

eily是一个不愿意屈服老化的国中英文老师。

她无视不再紧实大腿,来上课的时候还是执意穿粉红蓬蓬裙;eily也会别发夹,穿上绑了好几个蝴蝶结的复杂长靴,eily不愿意屈服,她还困在当年15岁,她以为她还是少nv,前三志愿的情结b我们还重,eily常常恶声恶气地警告我们,你们知不知道,就差一题,只差一题,我就能上一nv中了!

联考前几个月,eily每天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写题库,某次作业ch0u查,好si不si,我因为偷懒没写。

「作业为什麽是白的,你刚刚怎麽没自首!」

我捧着厚厚的题库卷站在讲堂前,全班有悲悯、有看戏心态、有庆幸终於能因为老师骂人所以停下来稍微休息的确幸、有自己没被抓到作业没写而侥幸安稳的快乐。各种复杂的情绪把大夥压得鸦雀无声,眼巴巴地看着我被eily修理。

「陈芸芸你盯着我g嘛?哈啊你很无辜吗?你g嘛张大眼睛?」

我只觉得我的脸红了。

「我没有张大眼睛」

「好啊好啊你没有张大眼睛,反正你眼睛最大你最美最漂亮!」

我的脸又更红了。

我国中的时候,有一点胖,因为还不懂保养所以额头脸颊都是粉刺痘痘,睡完午觉还会出油;国中时也不懂用浏海遮,只剪了一头短短的、拨到耳後的中分。

其实我的眼睛不算小,只是戴了一副粗黑框眼镜。

我那个时候,获得的赞美很少,就算有也只是恭维;那时候,我怎麽看,都不算一个漂亮的nv生。

eily说,你最美最漂亮,在我耳里竟会自动翻译成,你最丑最难看。

考完联考的那个暑假,我爹慎重地告诉我,芸芸你要知道,现在英文好的人很吃香,你以後就去补习,补习,懂不懂?

我乖巧地点点头,接下来的高中生活,我穿梭在台北南yan街上,跟几个白衬衫、h衬衫,或是让我有y影的绿制服排成一列买福州包子。

我爹帮我挑的英文补习班在北车小有名气,一个班两百多个人,下课全班一齐收东西那浩浩汤汤的声音至今仍回荡在我的耳盼里。

我的补习班老师叫ray,他上课时都穿鬼洗牛仔k搭被粉笔薰得hh的白衬衫,ray老是在下课前讲激励人心的话,他说don''''''''tgiveupanddon''''''''tgive不要屈服和放弃,他说knowlegdeyourfateandenglishaplishyourfuture知识改变命运,英文成就未来。不知道为什麽,我很怕ray。

某一次中堂下课,我抱着作业本找ray问问题,那时候还是小高一,初出茅芦青涩得很,ray帮我解完题,和蔼地问我:

「你联考英文考多少啊?」

我受宠若惊,老师不会随便跟同学聊天的,尤其一个班里那麽多人。

「我国中英文老师很严格,但多亏她,我的联考98分」

我腼腆地回答。但我真的感谢eily吗?我真的可以拿到高分後就能原谅她对我的羞辱?

恍惚间,ray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很快又恢复原来温柔敦厚的样子。

下次上课的时候,ray在黑板上写了几个生字,他说,有谁知道这些单字是什麽意思。全班安静,很虔诚地望着ray。

ray假装很震惊地说,奇怪啊这个班不是有联考英文98的吗?怎麽会不知道呢?

我提笔抄笔记的那只手,因为一时窘迫,握得太大力,所以汗涔涔,滑滑黏黏的。

「hey,baby」

嘿,宝贝

「ihavealittletrouble,iborrow200,000?」

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你可以借我二十万吗?

我读完强尼刚传给我的讯息,马上封锁他的

ssenr。强尼马上打电话过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打给我,他以前总是嚷着国际电话贵。

我没有接,就像很多旧情人对我的那样,把强尼电话拉黑。

再见了,我的骗子敛财男朋友。

今天某个英文补习班打来,他们通知我明晚去试听。

我想我已经够大了,大到能应付所有来自英文老师的严厉还有他们隐约暴露的残忍。

跟强尼在一起时,我的英文能力大跃进,或许强尼不只是一个骗子,他是很好的英文老师。

heybaby,

嘿,宝贝

iouldbeapriviletohaveyheartbrokenbyyou

能为你心碎,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