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堪的过往（1 / 1）
很快地，开学第一个礼拜过去了。
转学的第一天，身为班长的湘芙热心地带李黛芸去认识校园，许多同学会主动找李黛芸说话，也有nv生找她一起去福利社，因为李黛芸的考试成绩优异，几乎都拿到满分，也开始有同学会利用下课时间询问李黛芸功课，这几天李黛芸已逐渐融入班级里，跟同学的相处b我想像中来得顺利。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我总觉得李黛芸似乎很了解班上同学的个x，见她对每位同学都能应对得宜，且能很快找到与对方的共通话题。
应该是李黛芸本来就很健谈、个x好相处吧？
据辅导主任说，李黛芸的前男友是位大学生，外流的不雅影片只有一支，片长将近三十秒，疑似是两人交往时，那位男大生在某次视讯聊天时偷录下来的，当时他要求李黛芸露x部给他看，原本李黛芸不愿意，但是在男大生苦苦哀求下，李黛芸仍是照做了。
两人分手後，男大生便将偷录的影片散布在网路上，虽然男大生很快便被警方逮捕，影片的原始档也已销毁，但该影片早已被无数人看过或备份，对李黛芸造成严重的伤害，无论生活、心灵，甚至往後的人生，至於李黛芸的父母目前尚未离婚，但已经在打离婚官司，据说是因为父亲外遇，但详细情形辅导主任也不清楚。
得知这些事後，我也不难想像李黛芸为何会想不开了，见她和班上的同学相处融洽，感到欣慰的同时，我也担心日後有人利用这些不堪的过往来伤害李黛芸，只能祈祷悲剧不会发生，并能力所及地帮助她了。
今天是礼拜六，高三的学生要上半天的辅导课，中午放学後，我准备前往闹区的餐厅与朋友聚餐，来到捷运站时正好遇到湘芙和静涵。
「浩浩、浩浩！」静涵热情地对我挥手招呼。
「静涵，你不要这样啦！」湘芙则是面带苦笑，并拉着静涵的衣角。
「好巧喔，你们还没回家啊？」湘芙有着一头长发，静涵则是短发，两人的身形皆略显娇小。
「我们正要去吃饭，浩浩要不要一起来呀？」
「你们去吃吧，我等等还有约。」
「嘿嘿，你是不是要跟江蔓娟老师去约会呀？」静涵露出诡异的笑容。
「当然不是。」可能是我和蔓娟走b较近，学生们私下都在传我跟蔓娟的绯闻，传到最後就连其他老师都以为我们在交往，令我感到哭笑不得。
「浩浩掰掰，明天不准迟到喔！」和她们聊天了一会，我才走进月台搭车。
「我还怕你们睡过头呢。」明天就是同人展了，听静涵说班上有几名男同学也会一起去，得知的当下我松了口气，这样应该就不会被误会了，毕竟近年来发生很多师生间的丑闻，为了职涯着想还是警慎点才好。
「抱歉，我迟到了。」来到餐厅，朋友们都已到场，我是最後一个抵达的。
「迟到的人要请客喔，浩宇。」这些朋友全是高中同学，其中有几位已经结婚了，平时忙着工作和顾小孩，这次难得有空能出席聚会。
「我都听说了，浩宇，恭喜你的得奖。」聚会如以往般充满欢笑，除了聊些八卦趣闻，我们也不忘关心彼此的近况。
「对了，我想问一下…」直到聚餐快结束时，我才鼓起勇气询问姚芊绘的婚事。「你们有谁收到姚芊绘的喜帖吗？」
「我上礼拜有收到。」
「浩宇，你该不会也收到了？」在场有许多人收到喜帖，听说准新郎的家境不错，b姚芊绘大五、六岁，是在某次朋友的聚会里认识的，两人约莫交往了一年多。
「我几个礼拜前去st时有遇到姚芊绘。」其中一位朋友还特地打开姚芊绘的社群帐号，里面有放她与准新郎的合照，见到萤幕上姚芊绘的笑靥，知道她现在过得美满幸福，我竟没有想像中来得落寞，反倒替她开心找到人生的归属。
或许这就是成长吧，曾经令自己感到痛苦的事物，现在已能游刃有余地面对，那些美好的、遗憾的过往，终究会随着时间流逝。
——————
「老师，晚上好。」晚上去超市买东西时正巧遇见李黛芸，这是第三次在超市遇到她了。
「真是巧，又遇到你了。」不同的是，这次她与家人一同前来。「跟家人来买东西呀？」
「嗯。」李黛芸点点头，并作势说道：「这是我姊姊，这是我爸爸。」姊姊矮李黛芸半颗头，且长相较为稚气，令我误以为她是妹妹。
「李爸爸你好，我是黛芸的班导师。」李爸爸戴着眼镜，t型高壮，外表看起来颇为斯文。
「你就是姜老师吧，我有听黛芸提过你。」李爸爸走到我面前，并露出亲切的笑容：「真是抱歉，我工作太忙了，一直找不到时间拜访姜老师。」
「没关系，工作辛苦了。」我莞尔回道。
「姜老师待会有事吗？趁这个机会，我想邀请你来我们家坐坐。」
「可以啊，我晚上没事。」面对李爸爸的邀请，我不假思索地应诺。
「真是太好了，姜老师吃过晚餐了吗？」
「嗯，我刚吃饱。」刚好趁这机会多了解李黛芸，并与邻居增进情谊，身为班导师的我没有理由拒绝。
「爸，你也约得太突然了吧！」
「有什麽关系，敦亲睦邻嘛，况且姜老师也有空。」後来我先行结帐离开超市，待回家洗好澡稍作准备，便前往李黛芸家作客。
「姜老师，请坐。」李家的客厅跟我家的格局相仿，装潢唯美清新，给人高雅舒适的感觉。
「谢谢。」我和李爸爸坐在沙发上，李黛芸和她姊姊则不在场。
「要喝茶吗？」
「不了，我喝开水就好。」我们先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并闲话家常几句，才接着聊起李黛芸的在校情况，我也藉此询问一些关於李黛芸的事。
李爸爸在一家科技公司担任高阶主管，工作十分忙碌，下班後还有各种应酬与饭局，所以很少有时间陪伴nv儿，李妈妈则是教英文的国中老师，多是由李妈妈照顾nv儿、打理家里的一切，两人最近已分居，平时小孩和李爸爸同住，假日则住在李妈妈那边。
离婚的事李爸爸轻描淡写地带过，似乎不愿多谈，但一讲到影片外流与李黛芸遭受霸凌的事，李爸爸就变得非常气愤，也责怪自己平时没有多关心nv儿，至於那位男大生，他的罪行已二审定谳，目前已在监狱服刑。
「嗨，姜老师。」和李爸爸聊天一段时间後，李黛芸才现身於客厅。「你们在聊什麽呀，应该没偷说我的坏话吧？」
「你刚刚在g嘛，怎麽不来跟老师打招呼呢？」
「我怕会打扰到你们聊天嘛。」後来李黛芸也一同加入聊天，直到将近晚上十点才结束，临走前李爸爸还送了一盒蛋塔给我，是在一间很有名的面包店买的。
「我先走了，谢谢你们的款待。」
「今天聊得很开心，有空多来我们家坐坐。」李爸爸待人亲切，跟李黛芸的互动也不错，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很难相处，看来是我多虑了。
「老师掰掰。」李黛芸挥手与我道别，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舍，抑或是我自作多情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回想起李黛芸上学的第一天，午休时我约她到谘商室做学生辅导，谘询内容不外乎那些不堪的丑事，本以为李黛芸会有所抗拒，想不到她却侃侃而谈。
「遇到什麽事都可以找我，老师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嗯。」
「我是说真的。」为了让李黛芸感受到诚意，我於是说道：「我可是很有教育热忱的，况且你还是我的邻居，所以…」
「嗯，我知道。」李黛芸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神专注地看着我。「不管重来几次，老师都是这麽温柔呢。」
「也没有温柔啦，只是尽一个导师该有的本分…」当下，我的心脏跳得好快。「你刚刚说重来什麽的，是什麽意思？」为什麽我会有这种感觉？
「咦，我有这麽说吗？」觉得李黛芸笑起来的样子，特别迷人可ai。
「有啊。」此时，钟声正好响起。
噔噔噔…
「我先回教室了，老师掰掰。」李黛芸动作俐落地跑出门外。
「李同学，你等一下…」往走廊一探，李黛芸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视线里。
「唉，真是的。」尔後，我就时常思索那句话的意思。
也是从那次之後，我的脑海开始会在无意中浮现李黛芸的脸庞，且日渐频繁。
清晨，我和阿豪约在捷运站出口，准备一同前往同人展。
阿豪是我的大学朋友，本名叫汪建豪，他戴着眼镜、t型微胖，目前在一家游戏公司担任工程师，和我一样是acg迷，但阿豪b我疯迷许多，他所收藏的acg模型公仔已多到能够办展览了。
「没想到可以跟jk一起逛同人展…」半路上，阿豪吐出痴汉发言：「我好兴奋、我好兴奋啊！」jk指的是nv高中生，听到有nv学生要一起去同人展，阿豪便满心期待今天的到来。
「你给我克制一点喔！」我顿时感到无奈，後悔自己为何要答应静涵。
「我真羡慕你啊浩宇，每天都可以跟jk相处。」
「我是去教书的，不是去残害国家幼苗的。」虽然阿豪偶尔会有痴汉举动，但他其实是个好人，对人都很和善，也时常将他新买的游戏借给我玩。
「之前不是有学生写信跟你告白，你们现在还有联络吗？」
「没在联络了，而且她好像交男朋友了。」我们在途中顺便买早餐，抵达会场时还不到早上八点，现场却已来了许多人。
「老师，这里这里！」沿着排队的人群寻找身影，总算在队伍的尾端见到静涵一行人。
「老师，早安。」除了静涵和湘芙，班上还来了三名男同学，分别是陈达任、赵伟鹏、梁义辉。
「早安。」只是没想到，黛芸与她姊姊竟然也在其中。「连黛芸也来了呀。」我感到莫名的心跳加速，神情却仍是保持自然。
「我们来的时候刚好遇到黛芸，就一起来排队了。」原来黛芸也喜欢acg吗？真看不出来。
「想不到你们会这麽早到。」陈达任戴着眼镜、身材高瘦，也是湘芙的国中同学，是这学期的学艺gu长。
「有想买的东西嘛，太晚入场可就买不到了。」赵伟鹏有着小麦肤se，t格健壮，是篮球校队的一员，也是这学期的t育gu长。
「你们读书也有这麽认真就好了。」梁义辉是班上的开心果，喜欢讲笑话和模仿公众人物，虽然看起来ai玩，但其实功课很不错，每次段考都保持在班上前五名。
「老师，昨天的英雄学院你看了吗？」有些学生平时会跟我聊acg的事，也偶尔会一起玩游戏。
「当然看了，想不到剧情会是这种走向。」不过身为导师的我还是会督促功课，避免他们过於沉迷玩乐。
「你喜欢看什麽动漫呀？有看过一拳超人吗？」黛芸的姊姊名叫黛彤，就读大学二年级，後来聊天时才得知，黛彤很少接触acg的东西，她是被黛芸强拉过来的，之前从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
「没有耶，可是我有看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黛芸则参加过一次同人展，一次动漫展，平时也会画一些动漫人物。
「那平常有在玩什麽游戏吗？」
「之前有玩yyan师，不过现在没玩了。」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开心地聊天玩手游，阿豪也因为acg这个共同话题，很快就和我的学生打成一片。
转眼来到活动的入场时间，我们随着队伍慢慢前进会场。
「哇，这个好可ai喔！」会场里热闹喧譁，有着各式各样的摊贩，也有许多人打扮成acg里的角se，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缓慢前进，一边浏览琳琅满目的同人商品。
「你看这个，好帅喔！」本以为我的学生不会买太多东西，想不到他们花钱挺豪爽的，买了许多喜ai的同人周边。
「有福袋欸，来ch0u一个吧！」阿豪就更不用说了，他赚的薪水几乎都花在acg上，整个同人展逛下来，他买的东西多到我要帮他拿。
「老师，你要不要也买一个呀？」里面花钱最少的应该就是黛彤了，感觉得出她对同人展兴致索然。
「两个有特价耶！」逛到某个摊位时，黛芸问我要不要一起合买商品。
「好呀，一起买吧。」那是质感jg致的抱枕，图案正好是一部我很喜欢的动漫。
「老师，你喜欢菜月昴呀？」我买了男主角的图案，黛芸则是买nv配角的。
「是啊，虽然很多人觉得他很逊，但我总觉得他很坚强，也很帅气呢！」菜月昴是那位男主角的名字。
「我也很喜欢菜月昴，无论遇到什麽困难，他总是能勇敢面对。」黛芸微笑地说。
「原来你是雷姆教的，可惜我是ai蜜莉雅教的。」雷姆是黛芸买的那位nv配角，ai蜜莉雅则是nv主角。
「呵呵，ai蜜莉雅我也很喜欢呀。」现场还有绘画b赛的活动，逛完所有的摊贩後，我们接着去欣赏b赛的作品，阿豪也趁机去跟喜欢的ser合照。
後来离开同人展时已将近下午两点，大家都逛得十分尽兴，我和阿豪准备去捷运站搭车，其他人则是要去附近的商圈逛街吃东西。
「浩宇，到站啦！」道别之前，我和黛芸互留了联络方式，社群软t则没有留，黛芸似乎关闭所有社群帐号了。
「你在发什麽呆啊？」是因为之前发生了那些事，所以才关的吧？
「没有啊。」看着菜月昴的抱枕，我的脑海浮现某人的脸庞。
我不是才认识她没多久吗？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在意她了？见到她和男生开心地聊天时，我甚至觉得有点吃味。
为什麽至今我仍有一种，已经认识她许久的感觉？
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只是单身太久所产生的错觉。
应该过阵子就会消失了吧…
——————
几天後，爸妈终於从国外出差回来了。
「浩浩，我们回来啦！」爸妈这次去l敦出差一个多月，貌似帮公司谈成一笔大生意，开心之余，他们买回来的战利品也b往常来得多。
「恭喜你的得奖，今晚我们去吃大餐好好庆祝一番！」爸妈听我说来了新邻居，也特地买了要送给李家的礼物，还托我跟李爸爸约时间，要邀请他们来家里作客。
「想不到新邻居还是你教的学生，真是太巧了。」
「对了，小莓说她明天放假要回来，明晚我们再去吃大餐好了。」小莓是我的妹妹，名叫姜歆莓，小我两岁，目前在台中的一家银行上班。
「小莓要回来呀？怎麽没听她跟我说？」本来小莓每个礼拜都会回家，但自从交男朋友後，她就变成一个月才回来一次。
刚回国的爸妈明早还要进公司上班，所以很早就睡了，而我则是窝在房间备课，直到将近午夜才准备就寝。
噔噔！
「咦？」正要关灯时，我的手机发出声响。
老师，你睡了吗？原来是黛芸传讯息给我，这个时间她还不睡吗？
正要去睡，怎麽了？这几天我和黛芸会用通讯软t聊天，聊的都是些琐碎的小事。
想找人聊天。
心情不好吗？黛芸是怎麽了，发生什麽糟糕的事吗？
有一点。老师你出来一下。
你要g嘛？感觉黛芸有点反常，她怎麽会这个时间约我出去？
楼下等你。
现在吗？黛芸没有回覆讯息，她该不会真的跑出门了？
我拎起钱包钥匙准备去赴约，走出屋外，便见到黛芸站在我家的前院门口。
「黛芸？」我赶紧前去开门。「你没事吧？」黛芸穿着粉红se睡衣，神情略显憔悴。
「有，我有事…」黛芸的眼眶微微泛红，感觉好像有哭过。「你不是说，遇到什麽事都可以找你吗？」
「是啊，只是现在有点晚了。」
「骗子…」黛芸低着头，模样很是沮丧。「老师是大骗子…」
我是怎麽了？我不是答应过黛芸吗？或许现在就是她最需要我的时候，需要找个人说说话，排解内心的烦闷，我怎麽能将她推开呢？
「发生什麽事了？」我用温柔的口吻说道：「跟我说吧，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我做恶梦了，很恐怖的恶梦…」黛芸的眼角泛着泪光，声音逐渐哽咽。
「梦到什麽了？」
「我梦到你被…」黛芸说到一半，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痛苦，并双手紧握着x口。「呃…」
「黛芸？」我搀扶住黛芸，她似乎脚软了，身t侧躺在我的怀里。「你没事吧？身t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黛芸的呼x1很急促，苍白的脸流满冷汗。
「不舒服就不要勉强，先进来我家休息吧。」
「嗯…」我扶着黛芸缓缓走进屋内，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一次见到黛芸如此脆弱的模样，令我感到格外心疼，平时黛芸总是笑脸迎人，对每个人都很亲切，令我逐渐忘记她曾经历的不堪过往。
其实黛芸只是在逞强吧，等待着谁发现她的逞强，抑或等待着谁，带她走出悲伤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