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悠的赵世子(1 / 1)
好不容易下了朝,又被天子留下来商议了些事情,等到沈长枫赶到孟府的时候,看到孟府门前拴着的一匹马。黑se虎纹的马鞍,以及那天下独一份的纯金马蹬显示了主人的身份——世子赵蔺。
阿晋明显看到他家公子的眉眼一沉,斜斜地睨了一眼那甩着马尾巴,欢快地吃着草料的马儿一眼。
阿晋带上药材,长枫伸手过去,“人参给我。”
阿晋将用檀木匣子装着的人参交到长枫手上,长枫走下马车,嘱咐他等在府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孟府。
赵蔺也是刚到,和长枫几乎是一前一后进了梅院。小厮平儿在外面喊,“公子,表公子同世子爷来看您了。”
孟镜闲来无事倚在塌上看书,一听有人看望,急忙将书在塌边,吩咐平儿道,“请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那绣花帘子已经被人掀开,赵蔺行走如风,快步过来。他身后跟着的却是长枫,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表兄”孟镜视线越过赵蔺落到长枫身上,“你怎么过来了,平儿——”
她招呼她那刻板的小厮,“快些搬个凳子来请表兄坐下”
平儿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选他在身边伺候,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特质,太过jg明的,只怕识破她的身份。
孟镜让他搬一个凳子进来,便当真只搬了一个,放在长枫身边。长枫也不推辞,撩撩衣袍坐了下来。
这一时站着的只有赵蔺,脸上已经乌云密布,气呼呼地瞅着孟镜。
故意的,阿镜一定是故意的。
赵世子丝毫不客气,阿镜不喊他坐,他倒很会找地方,施施然坐在了孟镜身边的床榻上。
“阿镜,好些了么?”赵蔺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又用手贴了贴孟镜的额头。
“我是受伤不是风寒。”孟镜一脸无奈,“你这个时辰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北营c练新兵么?”
“一时不在也没什么,记挂着你的伤势,去了北营也集中不了jg力。”赵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孟镜的脸,白皙的脸庞略带一丝病态和疲惫,唇没有什么血se,但依旧掩盖不了她好看的唇型
十八岁少年的心开始想入非非了。
“出g0ng时倒听闻皇上今日会去北营视察。”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了赵蔺的遐思,沈长枫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看世子还是快些回去才好,否则一旦被皇上当场抓获,玩忽职守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一句话把心中那点该有的不该有的旖旎心思通通赶走了,赵蔺起身,叮嘱孟镜好好养伤,然后奔出孟府,骑上自己的坐骑赶往北营。
支开赵蔺,长枫只觉得心情舒畅,将手中人参递给平儿,嘱咐道,“给你家公子补身。”
“这人参真大。”
说是补身,平儿便当场打开了那檀木盒子,看清里面装的这人参,看个头,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年左右了。
听平儿惊呼,孟镜扫了他一眼,忐忑地面对长枫,“表哥……这么珍贵的药材……”
“药材而已,再珍贵都得用到实处。”长枫打断孟镜的话,根本不容她拒绝,直接吩咐她那呆板小厮平儿,“去熬了,替你家主子补身t。”
平儿忙不迭地应了,捧着那檀木匣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表哥怎么来了,今日政务不繁忙么?”气氛有些尴尬,孟镜嘿嘿笑了笑,稍微坐起身来。长枫起身扶她,又放了个枕头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靠的舒服些。
“不忙。”言简意赅,长枫问道,“昨夜和赵蔺在一起受的伤?”
想来也瞒不住长枫,孟镜摇头,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长枫说了。长枫沉思半晌,叹气道,“看来皇上准备料理中山王了。”
中山王萧竫,是当初贬谪外放的东g0ng太子。孟镜记得,这位太子并不是一位脓包的角se,可仍然被当今皇上萧翊取而代之,其中缘故,孟镜想不通。
不过,萧翊想要除掉萧竫这件事,并不难猜。
换做她,也不会放心将一个并不脓包的兄弟放在中山那样富庶的地方放任自流。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拥兵自立,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可是这样说的话——孟镜一惊,睁着一双大眼,“表哥是说,昨夜皇上去往明月楼pia0j只是个幌子?他其实是想引中山王的人上钩?可是以身为饵,未免大胆了些”
“也不尽然。”长枫道,“你不是说皇上问了明月几个问题么,或许今夜那才是皇上的目的至于中山王,不过是一条意外上钩的鱼儿罢了。”
“可是明月也不过是明月楼的姑娘,与身为天潢贵胄的翊王,当今的皇上有什么牵连呢?”孟镜0着下巴,怎么都想不通这中间的关系,长枫拍了拍她的脑袋,“想不通便不要想,皇上的心思,向来是容不得人揣摩的。”
“也是。”孟镜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张脸,顿时冷意爬上背脊,所以皇上他不揭穿自己nv儿家的身份,又是想做什么呢?
少年半卧在塌上,双目凝着一处想地出神。长枫不ai他这幅模样,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他觉得,他的这个表弟,离他很远。
其实他是孟镜的亲表哥,孟镜小的时候,还p颠p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固执地要同他一起玩儿。不知什么时候,少年不再缠他,等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孟镜已经跟赵家那混小子打成一片了。
“孟镜。”长枫沉了脸。
孟镜回神,眼神闪烁,“表哥,你方才说什么?”
长枫抿唇,自己其实什么都没说,只是他走了神而已。
“伤在哪儿了,让我瞧瞧。”长枫说着,就过来掀孟镜的被子,孟镜急忙将锦被裹紧,像只竖起刺的刺猬一样戒备着长枫。
长枫的手一顿,别提心里的滋味了。方才赵蔺那混小子坐在塌边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而自己不过是伸了伸手,便叫他如临大敌。
——
最近期末,有可能不能日更了。
自己就这么让他感到害怕么?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被满朝称赞温润儒雅的年轻侍郎头一回自我怀疑起来,他收回了无处安放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看你模样,竟像是害怕为兄一般,为兄很可怕?”
“不不不”孟镜猛摇头,“表哥不可怕,只是”
她咬了咬唇,自然不能告诉表哥自己是害怕他识破自己的身份。
“只是什么?”长枫目光灼灼,竟刨根问底,非要得出一个结果来。
长枫素日最懂进退,今日这咄咄相b的样子,是很少见的。孟镜心里咯噔一声,疑心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长枫识破。
倒要试一试他才好。
“却是那伤口被包扎着,也看不出什么来。”孟镜笑了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来,苦着一张脸,犹豫了一番,终于问道:“表哥觉得,我是不是特别没有男子气概啊。”
长枫挑眉,“怎么这样问。”
孟镜这个人,坐起戏来有板有眼的,撇嘴的那功夫,眼角便红了起来,简直b真的还要委屈几分,“前几天赵蔺说我像个nv孩子他都这样觉得,别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我。表哥也知道,最近京中尚男风,或许别人表面上因为表哥和舅舅的缘故对我礼遇有加,背地里”
“谁敢。”长枫一怒,看着孟镜委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0了0孟镜的头说,“有为兄在,谁也不敢编排于你。”
“是吗。”孟镜眨眼,“那表哥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呢?”
“怎会。”长枫笑道,“你只是年纪还小,身量没长开,假以时日,定会长成像姨父一般的顶天立地的男儿的。”
“父亲”孟镜一愣,“表哥记得我的父亲?”
孟镜的爹在孟镜出生的那一年病逝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甚至很少听到母亲提到他。
“我的父亲是怎么样的?”孟镜歪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含着希冀,试图从长枫的叙述里,描摹出她父亲的轮廓。
“姨父虽是文官,可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处理过无数的案子。在他的手中,无论对方是怎样的显贵,都会被绳之以法。”提起孟镜的父亲,长枫露出了钦慕神往的表情,只是这样的人,向来是不容于世的,长枫唏嘘道,“总之,你父亲是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儿。”
“是吗。”孟镜没办法想象长枫嘴里的父亲的样子,这个角se在她的生命里缺失了太久太久。
“其实,身量长相同男子气概没什么关系。一个男人,若无愧内心,无愧百姓,无愧天地,那便是有大气概了。”长枫目光柔和地看着孟镜,轻声地安慰道,“今后若有人再这样说你,告诉为兄,为兄替你撑腰。”
“”说不敢动是假的,孟镜忍住鼻腔的酸涩,笑了笑,“谢谢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