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现在回想,他那几次被人撞,还有经过的拥挤地方好像都不太正常,是不是有人刻意撞他,刻意挤他?
想清楚这点后,他瞬间脸色煞白,一身冷汗。
他的钱包跟手机应该都是小偷被偷走的,不可能遗落在会场里,也就是说他现在丢了自己的手机跟钱包。
他失魂落魄地来到会场外,深呼吸,颤抖着伸手拉开包里的拉链,看到护照还在,总算没有太过绝望。
他跌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茫然不知所措。
护照还在,这是个好消息,却也没有太好,因为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丢了手机跟钱包,意味着他失去联络外界的工具,以及钱财。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都不通的地方,他丢失了联络外界的工具,甚至都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人帮忙。
他现在走去地铁站甚至都没有钱买地铁票,更不知道怎么回到酒店。
虽然查攻略的时候有人提醒过小心小偷,但他在b市这几年都没碰到过小偷,就大意了。
一大意就是给他来个晴天霹雳。
他坐在巴黎的街道上,茫然不知所措,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裴思沅开车从会场的停车场里出来,刚开出停车场时车速并不快,两旁街道的景物从他眼前划过。
蓦然间,他又看到了那个男生。
虽然只有片刻,而且明明裴思沅跟对方有段距离,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生的表情充满着茫然和绝望,可能是想哭却没哭出来,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
很显然,对方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困难。
按照他通常的做法,他不会管这件事情,当做没有看到直接开车路过。
裴思沅没有多余的好心去主动帮助一个很明显有困难的人,毕竟他是一位红圈所合伙人,咨询费业内顶尖,时间非常宝贵,没空烂好心。
他原本应该只是开车路过,但车开到一半不知怎么就停在路边。
他想起男生在刚撞到他时的样子,先是下意识地用英文道歉,之后抬起头看到了他,似乎愣了下。
男生很漂亮,确实称得上是漂亮了,肤色很白,眼睛很大。
他还记得男生在台上说起游戏时两眼发亮的样子……
他不是没有见过更漂亮的男生,但却没有这个让他忘不掉,他承认自己没有忘记那张脸,那个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就印在脑海中,去不掉了。
裴思沅把车停在路边,在车里坐了片刻后就拉开车门,朝男生坐着的方向走去。
就在舒栩绝望到几乎万念俱灰,想去路边碰运气找警察的时候,他听到耳边有人问他:“需要帮忙么?”
刚听到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自己太绝望了出现幻听,但紧跟着他就看到有个人半蹲在他身边,稍稍低头看着他。
是……刚才被他撞到的那个男人,这是舒栩对这个人唯一的印象。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来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忙,但他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人生地不熟的,有个陌生人问你要不要帮忙,他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戒备,哪怕这个人是在异国他乡跟他有相同母语的人也一样,本能警惕。
他只盯着对方看,没有说话。
裴思沅看男生不说话,并不感到奇怪,他只是觉得也许不应该下车来走这一趟,这种行为真的很蠢,正常人都会对一个莫名出现,说要帮忙的人抱有警惕的心里,他问这一句并不能帮什么。
也许他应该回到车上,开车离开,下车走过来真是一个荒谬的决定。
裴思沅的表情慢慢冷下来,看对方一直没说话,打算离开。
但裴思沅想离开的动作却惊动了舒栩,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虽然很陌生,但看起来似乎愿意为他提供帮助的人要离开了。
这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根稻草似乎因为他的没有回应就要消失了。
虽然贸然跟陌生人说话很危险,但舒栩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太绝望了,看到对方有离开的意思,他忽然特别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直接问对方:“能不能借我十欧元?”
十欧元,够他买一张地铁票坐回酒店了。
他还记得酒店所在的地铁站,酒店距离地铁很近,只要从那一站下车他应该就能找到。
他可以拿着护照再问酒店的人要一张房卡,之后回到房间,从行李箱里翻出他的另外一张银行卡,重新买个手机,买一张当地的电话卡临时过度使用。
万幸的是他出门并没有把全部的银行卡都带上,只带了部分现金和一张银行卡,留在酒店的那张银行卡里的钱还够买一部手机。
也万幸他丢的那张卡没有闪付功能,就算丢了小偷也花不了里面的钱。
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十欧元,坐地铁回酒店。
只要这个陌生人肯借他十欧元,他可以自己搭乘公共交通回去,不需要乘坐任何私家车,大庭广众之下没什么太多危险。
巴黎虽然小偷很多,但当街抢劫伤人的真的很少,他不需要太过担心人身安全。
但他说出这句话后对方就一直冷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舒栩沉默了一瞬,觉得是不是十欧元太多了,他记得单程票好像不到五欧。
于是他立马改口道:“五欧元也可以,我肯定会还的,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重新有网后就加你好友把钱转给你,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把姓名跟护照号告诉你,对了,我的护照还在身上,可以给你展示。”
裴思沅盯着舒栩看了片刻,之后用很冷静的语调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舒栩:“……我的钱包跟手机都被偷了,只剩下护照还在。”
裴思沅思索片刻,做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决定。
他对舒栩说:“走吧。”
“……去哪?”
“地铁站。”裴思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舒栩,“你不是要买地铁票么,我陪你一起去。”
于是,事情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走去地铁站买票,裴思沅开来的车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但此时他好像已经忘了这辆车,只跟着舒栩一起采用最原始的走路方式去地铁站。
舒栩走着走着,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看过的段子,有个乞丐问路人要钱买食物,路人直接说旁边就是便利店想要什么食物就去拿,拿完了他付钱,结果那个乞丐听后瞪了路人一眼走了。
现在舒栩也面临类似的问题,当然他的这个不是段子,是真事,而且他也确确实实走在跟身边这个陌生男人一起去地铁站的路上。
他开过脑洞,想有没有可能出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大庭广众,都是公众场合,只要他不上那种密闭环境的私家车,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巴黎这边虽然治安一般,但当街拦路抢劫杀人的还是很罕见。
不过走去地铁站的路上也出了个茬子,舒栩来回来去望着,不记得地铁站在哪了。
巴黎的地铁站很多修建得很早,有的地铁口并没有明显标识,会场展馆四周围的建筑物好像长得都一样,他往前走了几百米就发现他不记得去地铁站的路了。
……真是糟糕。
意识到自己不记得路以后,他的脚步就放慢了,最终停下。
裴思沅看到对方不走,也就跟着停下脚步,并没有问什么,极为耐心地等男生开口。
舒栩看着身边主动说要帮他之后陪着他一起去买地铁票的人,忽然不觉得对方要陪着他一起去买地铁票这个举动很突兀了,真的是神人,料事如神,他一个手机都没有的旅客,从会场走去地铁站确实很容易迷路。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怎么跟对方说自己不记得去地铁站的路了。
在陌生的人面前,他不是那种容易打开话茬的性格,会显得很沉默,所以他有点希望对方先开口问。
而身边这位男性却好像非常有耐心似的,什么都没问,就跟他一起站在原地等。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起站在路边谁都不走谁都不开口片刻后,舒栩受不了了,咬牙低声说:“实在对不起,我忘记去地铁站的路了。”
他说完后不太敢看身边那人的表情,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
在他低头沉默的那一小会儿时身边的人好像也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到那人正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些什么。
片刻后,那人把手机屏幕展示在他眼前,告诉他:“去地铁站的路。”
对方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副googleap地图,显然是搜索了地铁站,之后找到了从他们的位置出发去最近地铁站的路。
地图清晰,路线简单,但说实话舒栩没看懂。
他是那种看着地图都不太明白路,得用googleap实时指引方向才能找对路线的人。
舒栩:“……看到了,但是,我记不住。”
言下之意就还是要让对方帮忙带路
他说完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就很丢人,毕竟是他自己说要借钱买地铁票,还说手机丢了,对方如果真的按照他说的借给他钱,不陪他去地铁站,他还得艰难地用英语四处打听问路。
“嗯。”那人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极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不认识路又记不住地图的事情,只说:“走吧。”
舒栩这次老老实实跟在对方身边,再也没有别的疑问。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起走到地铁站的进站口,裴思沅先走下去,舒栩跟在后面。
走进地铁站后就有几台自助售票机,舒栩看到对方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钱包,忽然觉得自己败了,瞧瞧对方多谨慎,再看看他多粗心大意。
那人站在自助售票机前,直接买了两张1-5圈的单日票,将其中一张递给他后问:“还记得站名么?”
“记得。”舒栩这次飞快点头,报了一个站名,“是那边的一家酒店。”
“记不记得下地铁怎么走去酒店?”
“记……”他刚想说记得,但又想起自己十几分钟前的前科,就谨慎似地补充一句:“应该记得。”
“那走吧。”
舒栩有点惊讶地看着对方,这是要陪他去酒店的意思?
如果没有之前那个不记得地铁站路线的事情,舒栩可能会排斥,但有刚才的经历后他觉得有对方陪着他其实也挺好。
毕竟他是真的有可能不记得路,万一地铁站出错口看着四周围陌生的景物,那就彻底傻眼了。
经过一路走到地铁站帮忙买票的事件,他心里面已经有些信任,觉得自己之前也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方人挺好的。
“还有。”等地铁的时候舒栩听到对方似乎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叫裴思沅。”
“我叫舒栩。”他连忙也自我介绍,随后沉默了下,认真地告诉对方:“裴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助,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裴思沅自觉跟好人两个字沾不上边,但也没否认,只随意地应一声:“嗯。”
就当他今天捡了个小麻烦。
好友
他们一起坐地铁换乘了一次,到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