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1)

他说到这里,有一个念头突然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我像是突然间就醒悟了一样,觉得或许可以利用这样一个机会,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利用安德鲁的手,与母亲口中那个未知的对手搏上一搏。

但是,我还需通过安德鲁的口,来确定一下自己刚刚那个想法正不正确,于是,我笑着说道:“整合资源,安德鲁先生,您这话说得不准确吧,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这些人的所有买卖,百分之百都是折本的。”

安德鲁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又哈哈大笑:“周,果然是异常的聪慧,既然你已明了,那我也不用遮遮掩掩。是的,经过数十年的研究已经实验,我们得出了另外一个研究结果,就是你可能在祭祀中起到一个异常重要的作用,而想要启动玉片背后的功能,祭祀是唯一的途径。”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与你们合作?”现在轮到我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尽管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般在嚎叫着。

“因为你一定会救你的母亲的,这是中国人的优点。”安德鲁变得阴阳怪气的。

“我妈妈怎么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枯萎症,瞬间没有了任何淡定。

“她得了一种怪病,正确地说,应该是受到了这些玉片的诅咒。你父亲现在正带着她,满世界寻找解咒的方法呢。他可能没想到,能解咒的人,居然是他的儿子。”

不知是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我感觉,安德鲁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你知道怎样解除这种咒语吗?”我心急地问道。

“不知道,但是肯定与祭祀和玉片有关,而且据目前我们所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些玉片肯定不止一片,瓦屋山上、鄱阳湖底,都有,具体其他地方有没有,就还未曾可知。”安德鲁说着,感觉像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样合作?”我终于还是被打败了,有点沮丧地说道。

“很简单,加入斯坦福大学黑玉课题组,将来如果我们能找到所有的玉片,且知道一整套的祭祀流程的话,你要配合我们的研究。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们的研究是完全合法的,所得到的结果,也会公诸于世的,其实,你这也是为了人类历史的进步做贡献的。当然了,你也可以救活自己的母亲。”安德鲁说道。

我沉思了好一会儿,“我答应你们,但是,有几个问题我现在就要知道,第一,你们对黑玉碎片碳14的研究结果是什么?第二,完整的黑玉到底有什么功能?你们肯定会有一些猜想吧?第三,我的父母亲现在在哪里?第四,你说你们经过很多年的研究,最终才确定了我的作用,你们是怎样研究的?难不成,把所有人都抓去试验了一遍吗?”

“哈哈哈,周,你真的是一个逻辑思维异常奇特的人,这些问题,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的。首先,我们不知道黑玉到底有什么功能,如果知道的话,那么也没必要进行这一系列如此凶险的考古活动,至于你的父母亲,他们从鄱阳湖底消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探寻到他们的消息了。而关于碳14的研究结果,说出来,可能真的会颠覆所有人的认知。”安德鲁说到这里,有点浑浊的蓝色眼珠突然盯着我,一壁严肃地说道:

“根据碳14测年,我们发现,黑玉碎片不属于我们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时代。”

腰带扣

“不属于我们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时代,这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安德鲁这句话,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呈六十度倾斜的正立方体从天空中垂直降落下来的样子。

“所以,周,你现在能够意识到这块小小玉片的重要性吗?它或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全新的人类社会的时代,远早于世界的五大文明的时代。”安德鲁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就是科学家的模样吗?然而,不知道是否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我总觉得他这幅脸庞下说出来的话,总是需要给打个折扣的,不能全信。

“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为何要选择你,其实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几分的了解的,因为你奶奶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世的,且与这玉片有关联的家族的族长。早些年,我与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的父母亲都合作过,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他们与这些小玉片之间的关系,所以,只能将目光放到了你的身上。”安德鲁说着,掏出了他的手机,然后递给了我。

上面是一张合照,拍摄的地点是在古祠之中,但是,这张照片像是无意间拍摄到的,亦或者说,是在一个视频上面剪辑下来的,上面,有爷爷奶奶和安德鲁,还有一些背影,不知道是谁。

看起来,当年爷爷奶奶携同哥哥进山时,应该是跟着一支庞大的队伍,安德鲁不知道在其中扮演这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看着安德鲁,继续追问道:“我觉得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何是我?你们也进入过古祠,所以也肯定知道,这祭祀之中,族长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如果你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选择我奶奶不是更加直截了当吗?”

“哈哈哈哈,周,你真的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之所以是你,是因为只有你才能与这些玉片产生感应,而我们为何会知道,这还要感谢你的大学老师陈教授。你不会还真的以为当年你们去烛阴古庙考古实践是一个偶然吧,那当然是陈教授故意安排的,而且,其目的也达到了,你在古庙中晕倒,醒来的时候,满口胡言。”安德鲁看着我,像是在看着一个幼稚的儿童在用蹩脚的谎话去掩盖什么事的模样。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有人在设计的。

我为何这么笨,既然我从一出生就已经被身份未明的对手关注着,他们既然能要求父母亲放弃刚出生的孩子,那么就不会被母亲一招偷天换日就给蒙蔽了,所以,这些年来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地下是暗涌翻滚。

当年烛阴古庙之事既然是陈教授设计的,那么参加到那件事中的张继生、温湘玉和陈默,是否也是帮凶之一。

想到这里,我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骤然间就瘪了下去,似乎胸腔中的那口气已经弱得无法将后脊椎支撑住,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周,你不用有任何压力,也不要想太多,在合作的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大家都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开。我安德鲁从来都是相信你们中国人的阳谋,这件事,其实我们都会各得益处的,而且跟我合作,应该是你唯一的选择。”安德鲁说道,又给我添了点茶。

“我再考虑考虑吧,而且,你们在中国境内做这种考古探寻,是否合法。”我问道,这一条是底线。

“周,你放心,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被政府允许的。”安德鲁说道。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样选择,一方面,我真的很想借助安德鲁的力量,然后一击打败在背后控制了周家好几代人的那只黑手,另一方面,老李的话还依稀在耳边。

只是,我还应该相信陈默吗?

这个时候,我无意中瞥见了安德鲁那只还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知为何,那张图片,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又一时间说不出这股不舒服的来源是出自哪里。

“安德鲁教授,你让我考虑一下,然后明天再答复你吧。”我站起身来,对安德鲁礼貌一笑,“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这张照片,能让我拍一下吗?毕竟,这其中有我的爷爷奶奶。”

“哦,这有什么,你尽管拍吧。”安德鲁也站起身来,微笑说道。

我掏出了手机,将那张旧照拍了下来,然后就同安德鲁告辞了。

回到了厢房之中,我一下子就倒在床上,双脚挂在床边,连鞋都没有脱。

安德鲁所提供的信息量太大了,我觉得一下子有点难以消化,虽然从瓦屋山古祠回到周家老屋之后,我就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身份可能有点特别,但是一下子被确认了,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为何做一个普通人就这么难呢?啊…”我大喊了一声,随即坐了起来。

还被我握在掌中的手机被触碰到了,屏幕亮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刚刚安德鲁将照片给我看的那一瞬间,我的胸腔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舒服,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一种很深的恐惧,没有缘故的,很自然地从心中油然而生。

“到底是哪里让我觉得别扭呢?”我喃喃自语地将照片打开。

照片中的爷爷奶奶其实有点模糊,感觉在一段视频中剪辑下来的可能性更大。他们正在古祠的门口,研究门楼上面的浮雕,奶奶正转过身来,好像在对身后的安德鲁说什么的样子。

我的眼睛在照片上一寸一寸地扫描着,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心中的那股异样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突然,我的目光落到了安德鲁的身上,瞬间后脊背像是突然吹到了空调的冷风一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我的恐惧、别扭、不舒服是源自这里,是安德鲁被风带起的衬衣衣角后面,那一枚若隐若现的腰带扣。

这一枚腰带扣,与我在古祠中,从那个被卡在洞口的干尸手中取下来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是你杀了他,”老头在古祠中所讲的那句话,在这一刻,穿越了时空,从几百公里之外的古祠里,一路狂奔,最终,落入我的耳际。

“喳”的一下,我觉得自己连脸颊两侧都浮起了鸡皮疙瘩。

笛声悠扬

晚饭过后,老庙祝留我们在小厅中喝了一小会茶。

湘玉和安德鲁还有张继生还一直在谈论鄱阳湖中是否有时空扭曲的现象,这方面我的知识比较匮乏,所以基本上是没能插上嘴,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喝茶。

可能是白天被鄱阳湖水折磨了一天,所以还不到九点,大家就都觉得累了,茶座也就散了,大家各回各的房间。

厢房中原本是有两个床铺的,但是我们这间因为入住了三个人,所以临时加了一张竹床在中间,我与张继生两人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我战胜了,睡上了竹编床。

老李还没回来,我和张继生两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聊天。

“周沧,我先离开之后,你在湖底还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会和安德鲁教授一起浮上来呢?而且,还昏迷不醒,氧气罐和呼吸器也都丢了。”张继生翻了个身,脸朝着我问道。

我仰卧着,稍微转了一下头,对张继生说道:“你离开后不久,我的氧气罐也出了问题,所以我索性也将氧气罐和呼吸面罩全都丢掉了。我爸他本身就很喜欢潜水,再加上我天生闭气的时间就比常人长一些,所以,很小的时候,我爸就一直有意在训练我的潜水能力。因而,当时在水底里丢掉了氧气罐之后,我其实还能自由活动一小段时间,没有立刻就浮上去。”

“周沧,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能耐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张继生索性坐起身来。

“哈哈哈,你可不要夸赞得太早,因为没一会儿,我便憋不住了,忍不住张口呼吸,后来便失去了知觉。”我没有跟着做起来,只是侧身面对着张继生说道。

“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你。”

“不,远没有那么简单。”我说道。

我的这句话,成功滴引起了张继生的注意,只见他的身子微微往前倾斜,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有点迫不及待的韵味对我说道:“难不成,你昏迷期间,又经历了什么吗?”

说实在,这句话我听着有点不舒服,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海边烛阴古庙的经历,也同时想到了安德鲁的那些话。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艘幽灵船上,而安德鲁也在那艘船上,”我的语气明显带着一点生疏。

张继生微微一愣,可能觉得我是不是突然间吃错药了吧,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问下去:“幽灵船,这不大可能吧,当时我们一直在湖面上,除了我们那艘床之外,没有看到其他任何船只啊。”

“所以,我们才将其称为幽灵船啊。”我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点过分,又将预期转换回来了,“你们刚刚不是讨论过了,都一直觉得老爷庙水域可能存在时空扭曲的现象吗,所以我们看到你们看不到的船只,不说很正常吗?”

“这倒也是,老爷庙水域,真的是神奇莫测啊,看来,我们下一次下水,一定要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不然运气可能就没有这一次这么好了。”张继生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对我说,然后又躺了下去。

“是啊,这里头的水,太浑了。”我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张继生听的,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不一会儿,张继生的呼噜声就四起,而我心中装着事,再加上竹编床睡着实在不习惯,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我趁此空隙,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就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可能加入安德鲁的战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但是,即便是加入了安德鲁的战队,也不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只看不见的手与安德鲁蚌埠相争,然后我来收渔翁之利,还周家的自由之身。

想到了这里,大概是心中焦急上火吧,觉得口渴难耐,于是便起身找点水喝,又怕吵醒了张继生,索性便走出了房间。

一出房门,我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似是有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

“是哪个不道德的,半夜三更在湖边吹笛子,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我边走边嘀咕着。

来到了厨房里,推开厨房的大窗放眼望去,整个湖面上连半只船都没有,湖滩上也没有人。

偏偏这个时候,我的眼角正好瞥到了挂在墙角上的那个有点古老的时钟,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整。

我的手上,一层鸡皮疙瘩骤然间就浮出来了。

突然,南边那面墙上,有一个影子慢慢地往上爬着,越来越高,这也证明着,这影子的主人,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鬼事没有影子的,我安慰着自己,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头去看看,一只枯黄的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吓的大叫了一声,猛地转过头去,原来是老庙祝啊,“先生,您老走路时用飘的吗?我被你吓得魂都快没了。”我半抱怨地说道。

“周角小哥,这么晚了,你来厨房做甚?”老庙祝问道。

“我口渴难耐,来厨房找点水喝,好想听到来有人在吹笛子,所以就站在这里听了一会儿。”我说完,才发现老庙祝的手中,居然握着一根长笛。“先生,刚刚这笛声,是你在吹啊。”

老庙祝看着我,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您是在湖边吹吗?”我又随口问了一句。

“周家小哥,夜深了,你喝完水,就回去睡觉吧。”老庙祝说着,拿着他那根笛子,然后缓缓地离开了。

刚刚笛声很低沉,明明就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是笛声一停下,老庙祝就出现在厨房门口,这里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老庙祝的表情,好像对于我的出现,觉得很意外,且急于离开的样子。而且,他的举止行动,与白天的从容淡定相比,大相庭径。

这其中,定然是有问题的。

突然,肩膀又被人拍了一下,这一次,我淡定了一点,回头一望,是老李。

老李唔住我的嘴巴,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悄声在我的耳边说道:“跟我来,庙祝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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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庙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之后,老李才示意我到湖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