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1)

“奶,我知道了,你让我给王叔带糕点,若是让爷爷知道了,他会吃醋的哦。”我笑着打趣奶奶。

“你这小子,每句正经的,快滚快滚,别在这儿碍眼。”奶奶说着,扬起手来装作一副要打我的样子。

我急忙提上了米糕,撒腿就跑。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王叔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会在博物馆他那间办公室的,因而我没有事先打电话,直接开车就往博物馆去了。

王叔虽然早已经退休了,但是因为他的学识渊博加上经验丰富,所以博物馆一直返聘他,因而他也一直没有退出考古学的舞台,可能这一生都要为之做贡献吧。

来到博物馆的门口,下午四点钟的太阳正好照射在博物馆门口的那口牌匾之上,黑底金字的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一副高大上的模样。

我停好了车,提着米糕走到博物馆的门口,工作人员就认出我来,笑着跟我说王馆长在办公室呢。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我轻车熟路地就到了王叔办公室的门口,但是里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有没有人,虽然门是半掩着的,但我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

“请进。”王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推开门,见到他正坐在办公室桌前面,拿着放大镜,正在观察一页有点破烂的帛纸。

“王叔,您在忙呢,有没有打扰到你啊。”我站在门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来是沧儿啊,没有没有,我这份工作,时时刻刻都会忙,但也时时刻刻都可以空出来,不急在这一会的。”王叔放下手中你的扩大镜,顺带着将挂在头上的老花镜也给摘了下来,一副笑脸迎了过来。

“王叔,这是奶奶让我带给你的。”我将手中的米豆糕一晃,对着王叔一脸的坏笑。

“哈哈哈,这只老狐狸,每次有事想求我,就会拿两盒米豆糕来搪塞,知道我喜欢这东西,所以拒绝不了。”王叔笑眯眯地接过我手里的那个袋子,然后转身放到了桌子上他的公文袋边上。

他那一副有点慎重的模样,让我觉得有些许不解,不就是两盒米豆糕,至于这样吗?每年夏天,奶奶每隔几天都会蒸一大锅的,我现在都吃腻了呢。

“说吧,你奶奶让你来找我有啥事?”王叔放好了米豆糕,给我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我的对面,将茶水递给了我。

我没想到那两盒米豆糕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功效,能让王叔一下子就明白了我走这一趟的目的,于是,我也不扭扭捏捏的,直接就说道:“奶奶没有直接讲明白,但是我感觉,可能和她的嫁妆有点关系。”

“哈哈哈,我就知道,当初为了那几口米豆糕而答应了她的那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来,都不知道接待了你父亲多少次了,现在你爸没有来烦我,反倒是轮到你了。”王叔突然滔滔不绝地说道。

原来,父亲找就知道奶奶嫁妆的秘密,所以我房间里的那些东西,会不会就是他放在那里的?可是他不是好几年都没有回家了吗?还是那东西就是奶奶放的。

家里的探头不知道是啥时候被装上去的,奶奶在我房间里放这些东西的时候,不怕被探头后面那只眼睛看到吗?

或许说,放在我房间里的那三样东西所代表的三个地点,那只藏在探头后面的眼睛早已经知道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因而奶奶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做。

“王叔,我奶奶的那些陪嫁物是不是放在你这里?”我问道。

“哪有,她的东西,都在你爸那里呢。”王叔说道,“她只是拜托我留意一下,如果看到类似于这种东西的文物,就把文物出土的地方跟她讲一下而已。”王叔说道。

“那王叔,你们研究出多少处地方了?”我急切地问道。

“你奶奶那些东西都非常罕见,而且我所处的位置在考古界也不是在金字塔顶,所以能够得到的资源也非常有限,目前知道的,就是那方黄金丝帛是出自瓦屋山,然后那只镯子应该是来自神堂湾,还有一根骨笛,鄱阳湖曾出水过类似的。对了,你来看看,我刚刚的到的这一方帛书,这是我去徒步的时候,偶然在一个山里人家发现的,磨了好久才买下来。你过来看看,我觉得这上面画的那些小人儿,跟你奶奶陪嫁里那些金箔剪纸,好像有几分的相似。”王叔说着,就引着我走到了他那张办公桌的前面,指着还躺在桌面上的那方帛书让我看。

那帛书破破烂烂的,我有没有戴手套,所以不敢去碰,只能是弯下腰,近距离观察而已。

这一看,不由得心中一震,这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地画满了一些小人儿,如果没有事先见过奶奶那些金箔剪纸的陪嫁,一定会以为这帛书是一套拳法,因为上面画的这些小人,拳打脚踢的,每一个人的动作都不一样。

“王叔,我能拍个照吗?”我看着王叔询问道。

“这有什么,尽管拍吧。”王叔笑着说道。

听到了王叔同意,我急忙地掏出了手机,然后对着帛书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说道:“王叔,除了这些,奶奶的陪嫁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嘛?”

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还有另外几样的,但是王叔却说没有,当初奶奶拿给他看的,就只是这几种而已。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奶奶的话了吗?

在王叔那里磨磨蹭蹭了两个小时,除了得到那一套帛书的照片,其他什么都没有得到,按照王叔的话来说,奶奶那一盒子的陪嫁物,应该是在父亲那里,而且父亲也一直在寻找所有陪嫁物出土的地方。

很快就到王叔下班的时间了,我也不好意思多逗留,临走的时候,问了一下王叔今天中午与爷爷一同吃饭的人是谁,他说是当年与他们一起去云南下乡的一个老同学。

我急忙问了一句,那人你们那个老同学是姓温吗?

但是王叔却说不是,是姓余,他们都叫他老余。

果真不是湘玉的父亲,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爷爷的往事

当天晚上,我回到了周家老屋,已经将近十点钟了。吃晚饭的时候,奶奶曾给我来过一个电话,我跟她讲要在市里与一个朋友聚聚,所以奶奶就没有再催促我早点回家,而是默默地坐在前厅里等我回来。

“沧儿,米豆糕有拿给你王叔了吗?”奶奶一见到我的面,就着急地问道。

“奶,”我朝着奶奶诡异一笑,“原来王叔也是当年下乡的同学之一啊,哈哈哈,他当年是不是我爷爷的竞争对手呢,我真心觉得王叔比我爷爷好像还优秀一点呢。”

“你这个臭小子,说啥呢,你王叔跟我还有你爷爷,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奶奶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这话要是被你爷爷听到了,他又得不高兴好几天呢。”

“奶奶,爷爷回来了吗?我可能明天就要出发去张家界了,走之前想跟爷爷聊一下,这次回家,还没跟他老人家好好地喝杯茶呢。”

“早就回来了,在书房工作呢。”奶奶说着,然后嘴朝着书房的方向努了一下。

“奶,那我去看看。”

“厨房里给你留着汤,等下要睡前记得去喝。”

“我知道的,奶。”

奶奶看着我,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转身往后厅走去。

奶奶离开后,我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就去书房找爷爷。

到了书房的时候,爷爷正站在一个书架之前不知道在摆弄着一本什么书,见到我进来了,他不急不缓地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淡淡地说两句:“坐吧。”

“爷爷,”我坐在那张有点大的书桌的前面,与爷爷的位置正好相对着,老爷子缓缓地走了过来,也坐下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你奶奶跟我讲过了,说明天你就要出发去神堂湾了。”我还没开口,爷爷就先说了。

“爷爷,您同意吗?”在爷爷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根本不敢自作主张,尽管已经与安德鲁约好了,到了他的面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一句。

“唉,这件事,已经走到了不是我的力量能够控制的程度上了,所以尽管我心里有万千的不愿意,但也无法阻止你。”爷爷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形,一脸无奈地说道。

“爷爷,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从来没有见到爷爷如此的沮丧过,突然间心里非常地难受。

“沧儿啊,这些年来,我和你父亲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在这些是是非非中解脱出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终究是事与愿违了。”爷爷深情地看着我说道:“或许这就是周家的劫数吧,原先我们以为牺牲一个周蓝就可以了,没想到最终是连你都保不住。所以,沧儿,既然已经回天乏力,我们就勇敢地往前走,爷爷奶奶都会支持你的。”

爷爷突然间的真情流露,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来父亲这些年来一直没有陪伴在父母孩子身边,都是在替我寻找星盘吗?

“爷爷,既然你也同意了我参与到这件事之中,那能否将有关于星盘的往事都跟我讲。”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年在上山下乡的运动之中,我、陈豫让、你王叔还有老余四个人被安排到了云南一个小村子里,也就是你奶奶的家乡。乡村的生活非常无聊,而我们几个人所带来的先进知识却吸引了村里的很多青年,包括你的奶奶。你奶奶当时作为族长的继承人,是自小就有接受一些传统教育的,所以她对于西方的知识更加感兴趣,因而经常来找我询问一些问题。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便在一起了。没过多久,你奶奶便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候我也应得到了回城的名额,所以准备带着你奶奶一同回城里。但是许氏家族族规森严,再加上他们原本就背负着守护星盘的责任,害怕你奶奶会泄露家族秘密,因而在夏日的一个深夜,准备烧死你奶奶祭祀星盘。”爷爷说着,停了一下,眼睛望着前方的地面,像是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之中。

“后来怎样了?”

“我为了救你奶奶,带了红卫兵前来破四旧,在打斗之中,许氏家族所拥有的那个星盘被摔成了三瓣。”

“那三瓣的星盘碎片,一片被你捡了,另外一片在陈教授那里,最后一片被谁拿了呢?”

“最后一片,被老余捡了。就是这个老余,让这件事发生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也让周家几代人都深陷其中。”爷爷说道。

“为什么呢?”我一脸疑惑地问着爷爷。

“因为老余曾经在一本古籍之中,见到过这枚星盘,也是因为那本古籍,他知道了这枚星盘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背后所带来的利益,足以让所有的人都不顾后果地往里面跳,”爷爷说道,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爷爷,你是害怕我也会经受不住诱惑吗?”我知道爷爷的言外之意。

“沧儿,你可以吗?”

“爷爷,我是您一手带大的,所以,您有的秉性,我都会有。”我看着爷爷,郑重地说道。

“好,沧儿啊,好样的,你与周蓝一样,都是周家的好儿郎。”爷爷说着,眼角有泪花泛出。

“爷爷,我还想知道,当年抱走周蓝的,到底是谁,我必须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这样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沧儿,我暂时不能跟你说,等你在神堂湾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你的。”爷爷说道。

我看着爷爷,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爷爷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就像当初让对手抱走周蓝一样,不然他那么烈的性子,怎么会让周家人受到伤害呢。

与此刻一样,他大概觉得我之所以要去冒这个险,是因为他自己没有能耐将事情处理好,所以才会连累到我,因此一直一脸的自责。

“沧儿,记住,你身边的任何人,如果是心中有鬼的话,那肯定就会经不住吓唬的。这件事走到这里,卷进来的人已经太多了,爷爷也老了,这些人的心里,到底怀了多少鬼胎,我也没办法准确地把握,所以,只能让你自己去判断。”爷爷看着我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该让你知道了。”

爷爷说着,停了下来,脸转到了另外一边,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

我的心突然间“咯噔”了一下,感觉会让爷爷如此动容的,不是父亲就是周蓝,果不其然,老爷子缓了一会儿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调整情绪,然后对我说道:“我们已经好久没能联系上你爸了,而且,前几天你妈突然回来,将你爸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爷爷,你是什么样意思,是说我爸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我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淡定了,站起身来,看着爷爷说道。

“不好说啊,应该是凶多吉少吧。”爷爷说道。

不应该啊,去瓦屋山之前,我明明还与父亲视频通话了,那时候他似乎是在一个汉墓之中。

“爷爷,我爸有多久没跟你们联系了?”我怀着一股不安的心情问道。

“有大半年了,就今年春节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音讯全无。”

那一个多月前,与我视频通话的那个人,不是父亲吗?

“好了,沧儿,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呢。”爷爷说道,站起身来。

“爷爷,那你也早点睡吧。”

我走出了爷爷的书房,望着天井地面上如盐的月色,突然间觉得好累。

坐标图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惦记着下午在王叔办公室里拍摄的那几张照片,而且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索性一骨碌地爬起来,然后将那个玉制小方盒里头的金箔剪纸给取了出来。

我将罗汉床上的东西全都搬到地面上,然后把那些大概就只有我拇指大小的金箔剪纸一片片地摆在罗汉床上。

金箔剪纸特别的小巧,而且太薄了,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撕破一样。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摆弄了许久,才将盒子里大大小小金箔人儿都摆放好了。

居然是八八六十四片。

但是这个数量,似乎与我下午在王叔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一张帛书里面的小人儿的数目不同。

我急忙将白天拍摄的那几张照片拿出来看,发现帛书上的小人确实是比玉制盒里的金箔剪纸多了二十八个,而且,在比对了很久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很怪异的现象。

照片上的小人儿的模样与被我摆放在罗汉床上的那些金箔,乍看起来像是一样的,但是仔细观察下来,却发现他们之间的动作、表情等等都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