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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真真余怒未消,发泄之下,就把扶摇和慕容给招来了。
生意上的事,有云子岚在,扶摇没什么发言权,安慰了李真真两句。
“今儿有件事倒是得跟你说,你可别跟我翻脸。”
扶摇先是给李真真打了个底。
李真真疑惑道:“什么事儿?”
扶摇点了点窗外道:“看到那艘画舫没有?”
李真真往窗外看去,云子岚也跟着瞥了一眼。
那艘画舫还在越江池上,不过船头上已经没人了,大约那些公子哥儿胡闹了一夜,又被收拾了一顿,没有了玩闹的兴致,都回家去了,红歌绿舞正在吩咐船夫开船离岸,围观的人群也早就已经散去。
李真真显然并没有看到此前热闹的一幕,见了那画舫,并无甚奇特之处,疑惑道:“那画舫如何?”
扶摇便将一群公子哥儿在画舫上宿醉,早上出言不逊,调戏于她,结果被慕容狠狠收拾一顿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特别提到了李常青在这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
她本意是想提前跟李真真说明,以免她回去之后从李常青嘴里得知这件事情,跟她生了嫌隙。
没想到李真真听完之后,却只是冷笑。
“教训得好这种人,早就该狠狠教训了”
扶摇诧异不已,就连一直神色淡定的慕容,眼中也露出一丝疑惑。
李真真此时却已经闷闷不乐地扭过头去。
云子岚只好代她说道:“看来你们还不曾听到传闻,李常青,并不姓李。他不是药业李家的人。”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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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8、又出事了
78、又出事了
李常青不姓李?那姓什么?
云子岚看了一眼李真真。
真真捏着个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道:“左右也是要传出去的事儿,索性今日跟你们说明白了,也省得你们听那些个道听途说。”
药业李家,家大业大名气大,在桐城是老一辈儿的名门望族,源远流长。
但是奇怪的事,李家身为杏林世家,救人无数,偏生自己却子嗣艰难,到了李真真父亲这一代的时候,更是成了四代单传。
李父娶妻倒是不晚,十七岁就娶了李真真的娘顾氏。只是夫妻二人十年,还没有一子半女,李父本身就是大夫,将自己和妻子检查了个遍,也没看出是什么毛病。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夫妻俩心灰意冷,便决定领养一个,最终是买了个弃婴,就是李常青。
哪里料到的是,李常青到了李家不到半年,顾氏就怀上了,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女儿,就是李真真。
虽然李常青并非亲生,但李父李母一直对他视如己出,李真真也一直以为他是亲兄长,虽则兄妹两个常有拌嘴,感情却十分要好。
但是李常青成年之后却不思进取,成了纨绔子弟,偏生在医学上也全无天赋,整日里斗鸡走狗,流连烟花之地。
李父见自己一双儿女都不能继承衣钵,害怕李家的医学断送在他手上,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担忧也与日俱增,最终前不久在一次酒醉后的牢骚中,无意说出了李常青身世的秘密,又大骂他是不孝之子。
李常青大受刺激,与父母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到现在还不曾回过府。
事后李父酒醒,大感懊悔,派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他,没想到,他竟是一直躲在越江池这艘画舫之上醉生梦死。
“不过是买来的,那又怎么的呢这些年来,我们家何曾亏待过他,爹娘何曾冷落过他,李家上上下下,哪个不是一口一个大公子就是爹酒醉失言,说了他几句,居然就负气出走但凡有些担当,就不该如此缩头乌龟,活该被人教训”
李真真越说越气,猛地灌了一口茶,偏生这又不是酒,一点儿不能解气。
扶摇道:“怪不得他今日如此失态,与从前大不一样。”
往日的李常青,虽然也是声色犬马,但做事总还算有分寸,哪像今日,不仅醉的不省人事,还丑态百出,颓废得不成样子。
“如今这事情已经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他不是李家亲生的,我倒要看看,他还有没有胆子回来”
李真真虽然忿忿不平,但大家都看得出,她其实对于这个哥哥还是有期待的。十几年的兄妹感情,远比想象中更加深厚。
扶摇和云子岚都发出了一些感慨。
慕容端着杯子,却似乎有一点失神。
四人说了一些话,李真真头一次谈生意就遇到阻碍,心气儿不顺,很是发了几回牢骚,最终她还得回家跟长辈们商议,大家互相告别之后,也就散了。
慕容和扶摇回到越江池边,找到那船夫,赔了船钱,然后牵了自己的两匹马,便打道回府。
然而今天大约注定是个多事的日子。
一过沁芳闸,扶摇和慕容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大小姐,你可回来了”
阿韵在沁芳闸这里等了大半天,见到扶摇进来,立时就扑了上去。
扶摇忙道:“出什么事儿了?”
“四夫人出事儿了不知怎么的,好端端摔了一跤,差点没小产,这会儿二夫人把整个听涛阁的下人都给召集起来,正训话呢,说是要打死几个奴才”
阿韵一面说,一面便脸色惶惶,显然这次又是大动静。
扶摇也吓了一跳道:“四夫人如何?孩子没出事吧?”
“没有没有。大夫人叫我在这里等着,说是你一回来就过去。”
扶摇点头,回头看慕容。
“我陪你去。”
“恩。”
两人带着阿韵,忙不迭地就往听涛阁方向走。
大老远的,就已经听见了林春乔尖锐的问责声,还有下人们的哀告声。
“平日里不严苛,你们便愈发地骄狂起来。瞧着你们主子是心慈的,做事这样的不经心,若是有个万一,你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
林春乔站在台阶上,苏青宁扶着丁芷兰站在一边,宋梨花也在场。
底下院子里跪满了一堆的下人,各个趴伏在地,抖如筛糠。
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红衣服的丫头,单独跪在一边,一个婆子拿了根藤条,对准她的背正要抽下去。
“慢着”
扶摇一进门便立刻喝止,并对林春乔道:“二夫人这是做什么”
她只当林春乔又是借机生事,来欺负丁芷兰和青宁母女,所以一进门,先就把矛头对准了林春乔。
林春乔冷笑道:“大小姐又要逞威风,却也不问个青红皂白。这帮子奴才,做事没有半分地用心,一个一个懒散骄狂,今日只是让四夫人摔了一跤,还不曾出事,若是万一有个好歹,这过错谁来承担?”
扶摇只知道丁芷兰摔了一跤,见林春乔在这里,下意识地就以为又是她捣鬼,但听她这样讲,似乎又并非如此。
在场了除了林春乔,还有丁芷兰和青宁,以及大夫人宋梨花。三夫人上官静去城外庄子查收成,倒没有在府里。
宋梨花一把便将扶摇拉过去,道:“此事并非如你所想。”
原来今日上午丁芷兰在院子里散步,下台阶的时候,不提防那台阶下沾了些油,一脚踩滑,幸亏有个丫头反应快,扑在地上做了垫背的,这才没酿成大祸。
而丁芷兰这一跤摔下去,院子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又是叫大夫,又是通知大夫人和二夫人。
林春乔赶到听涛阁,先是问了丁芷兰,知道并无大碍,然后就将整个院子的下人都召集起来,狠狠地训话,并且将当时丁芷兰身边的丫头叫出来责打。
扶摇见被打的只有那个红衣服的丫头,便问道:“当时四夫人身边只有这一个丫头么?”
宋梨花点头称是。
“那么救了四夫人的也是这个丫头?”
宋梨花依旧称是。
“那二夫人为什么还要责打她?”
宋梨花道:“就因为当时四夫人跟前只有她在伺候,二夫人认为她做事不用心,若是能早些看到那油渍,提醒四夫人,就不会摔这么一跤,就算她即使救了四夫人,也逃不过这玩忽职守的罪责。”
林春乔的道理虽然有些歪,但既然她不是捣鬼的人,又担负着当家的职责,教训一个丫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扶摇也就不便插嘴了。
“不要以为救了四夫人就可以将功折罪,若是你平日当差能用些心,也不会让四夫人摔跤。今儿打你,就是要给众人做个榜样,要你们知道,你们这院子里的主子,如今是全府最精贵的人,人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但凡再有出错的,直接叫人牙子来,拉出去卖了,将军府里头,不养闲人”
林春乔义正言辞地说完,立刻吩咐那婆子打。
婆子捏着藤条,一抽下去,那丫头浑身就是一抖,嘴里也“唔”地发出一声闷哼。
其余跪着的下人们也是跟着脸色一白。
一连抽了三藤条,终于丁芷兰喝了一声“够了”。
“二夫人,这丫头领了责罚,也算是受了教训。平日里她是个细心的,今儿这事并不全怪她,总归是她救了我,免去一难,也算是有功,就网开一面吧。”
丁芷兰还是不忍心见自家院子的下人遭受毒打。
林春乔看着她道:“既然是四夫人求情,就免了她这顿打。”
她摆摆手,那婆子捏着藤条退到一边。
林春乔走到那丫头面前,道:“抬起头来。”
那丫头挨了三藤条,背上剧痛不已,林春乔的命令却也不敢不尊,勉强抬起头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冬。”这丫头强撑着说完自己的名字,终于有些跪不住,一只手滑下去撑住了地面。
林春乔冷冷道:“好,小冬,我记下了。今儿你们主子替你求情,我就先饶了你。她今日动了胎气,大夫刚给开了安胎药,就由你来负责熬药。不过你可得仔细着,若是再出一点半点的错,新帐旧账一块儿算,到时候可别怨我心狠。”
小冬趴伏下去,磕头哭道:“是,奴婢一定小心伺候,绝不敢再犯一丝儿的错。”
林春乔不再理她,转身对丁芷兰道:“四夫人是心软的,见不得下人受委屈,但该教训的时候就要教训,否则一个两个的都不把你放在眼里,还不都反了天去我今儿是做了一回恶人,既然你发了慈悲,这一干子人,我便都饶了。你且好生歇着吧,若是这院子里再有人出错,只管来找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