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1 / 1)
李妚模模糊糊醒来时,已经到了马车上,太阳微微敞亮时,她便被计展抱起,睡得迷糊,也没听清人说的什么,敷衍几下答应了。
这下,她迷蒙睁开眼,擦了擦水汽氤氲的眼隙,认出了面前这个翘着嘴角,蹲在车里双眼兴味盎然看着她的人。
毒医嘻嘻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在她眼前晃荡,“你醒啦,还困吗?要不要吃我新研发的药?一颗下去包你精神百倍!怎样?要不要尝尝?是蜜糖味的哦!”
李妚被他后头那句“蜜糖味”引了心思,全然没注意他前面那一段。
抓过那颗通体雪白的药丸,李妚嚼巴嚼巴,一股清甜温润的感觉在口腔中弥漫。
嗯,果然是甜的。
胃口被打开,早饭还没吃过,她摸摸肚子,“饿。”
毒医掏出小册子不知在记录什么,听到她说饿,转过头问她:“除了饿还有哪里与你往常不一样?比如痛啊、困啊、身体变冷变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李妚歪着头看他,“肚子饿。”
毒医一拍脑袋,“嘶!空腹不宜吃药!”
李妚声音拖长,听上去有些委屈:“饿——”
“算了。”毒医侧过身子,掀开车帘,“还有多久到?”
“回大人,还有六里路。”
听见车夫回答,毒医缩回来,“等进城了就吃东西,我这里只有药丸可以填肚子,你要是不怕死就吃。”他双手放在腰带上,兀自解着,看着李妚呆愣痴傻的模样,嘀咕道:“怎么没反应呢?难道是那日下的药中和了?又不是和东方焕一样的体质,奇怪……”
衣衫尽褪,苍白身躯下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毒医拿出药膏,想起什么事情,在衣袋中掏了掏,掏出两个小人,“这个,计展给你的,一边玩儿去吧。”
小人面目可爱形状小巧,李妚果然来了兴趣,一手一个,嘟着嘴玩耍着。
进城后,毒医让人停车,自己去买了一串糖葫芦,李妚望着他,没动。
“吃啊,你不是饿了吗?”毒医把糖葫芦怼她嘴边。
李妚眉毛皱着,抬起手想一把扔了,但秉承着不能浪费粮食的选择,扬起的巴掌落到了毒医身上。
毒医被打了也不生气,只是默默把自己从车壁上扣下来,疑惑的问她:“为什么不吃?”
“吃肉。”
毒医道:“我以为你喜欢吃甜的。”
李妚背过身不理他了。
马车行至城主府,车夫出示令牌,是应邀参加城主寿宴的,守卫放行。
毒医握着下巴看了又看,对李妚道:“你喜欢哪张脸?我给你换了,你这个模样实在太招人。”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方形的扁盒,热情的介绍:“这些都是我新做的,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李妚低头摸上人皮面具,触感软软的,她拿起一个凑近鼻尖闻了闻。
毒医眉心一跳,忙制止她,“这个不能吃!”
李妚恹恹放下,矮下身子蜷缩在角落。
毒医将人捞起来抱住,药味顷刻溢满李妚,她抗拒的推了推,却听毒医痛苦闷哼一声。
李妚傻归傻,但是个好人,毒医这会儿没惹她,她也不好意思去打人家。听人声音虚弱,不似伪装,立刻板正身体,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给伤着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毒医诡计得逞的笑了。
仗着她不敢对自己动手,毒医亲吻向她的耳后,轻快道:“你知道吗?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的味道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嗯……很美味,和你待在一起我清醒的时间都多了不少。”
“你还记不记得我呀?”他小心翼翼的转过李妚的头,眼神茫然带着一缕傻气,毒医歇了让她认人的心思,“没事,我是神医,我会治好你的,你还饿吗?刚才给你喂的是饱腹丸,从我师傅珍藏的秘方里找的,其他人吃了都不饿,怎么你还饿着呢?”
也许是李妚身上柔和的气息安抚了他,毒医开启了话匣子,也不管李妚听不听得懂,嘴皮子一张一合,滔滔不绝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不去寿宴也行的,教主都没来,你想吃城主府的菜吗?挺好吃的,不想吃也没关系,我带你走,我现在有钱,卖那些春药得来的,卖春药比卖毒药还赚钱!你要不要试试?我最近新研究了一款,很舒服的!你跟我试试好不好?我保证比计展和东方焕还要让你舒服……”
李妚没戴人皮面具,给出的理由是太闷了,毒医记在心里,然后临时差人买了顶帷帽,见李妚的脸被挡着严实,他才满意。
毒医蹲下身子,钻进帷帽蜻蜓点水般亲了下李妚的脸,眸中柔情似水,红着耳朵小声道:“等晚上到了宴席才能吃饭,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填填肚子。”
听到能吃东西,李妚开心了,眼睛弯弯,露出一口白牙,“好!”
另一边。
“恭迎惠王!”
赵老爷接到通知,迈着步子几乎是惶恐的跑过来,他想不明白,堂堂王爷为何会屈尊来到他们赵府,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玄衣玉面,腰佩利剑,双目细长,眼底青黑,显出几分阴翳。
此人正是惠王李朔。
他踏进赵府,见状歪歪头,身旁的侍卫恭敬打开澄黄的圣旨,朗声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药商赵杜仲,本应恪尽职守,然利欲熏心,勾结里镇,违例僭越,侵吞百姓钱粮,中饱私囊,累计金额达百万之巨,抄没其原籍及所有财产,三代以内亲属即刻斩杀,钦此。”
赵老爷的手开始哆嗦,牙齿“咯咯”作响,接着浑身开始颤抖,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李朔耐心耗尽,一剑削掉了他的脑袋。
鲜血喷涌而出。
看着地上逐渐蔓延的血液和腥臭,府上跪拜的人们后知后觉的尖叫起来。
李朔偏了偏头,漫不经心的收回长剑,“抓起来,一个不漏。”
“是!”
他垂眸看着,面上依旧沉稳冷静。
这群人的惊恐叫喊实在无趣,自己只是奉命办事,看看哪些是赵老爷亲人,又不会全杀了,不知道他们在怕些什么。
长随白芝上前问道:“殿下,风城一切就绪,是否按计划进行。”
李朔接过湿巾,慢条斯理擦干脸上沾染的血迹,“嗯,赵家还有两个,等到了时候一块杀了,省得费力气。”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