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魔(1 / 1)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万事不可一概而论。这话说的是,术业有专攻,再一些情况下,强弱并不是衡量事情的唯一标准。就像有的强人,遇到灾荒之年,为了吃饱饭,能做到的就只是打家劫舍的去抢夺别人的粮食,反倒是一些看上去瘦弱的存在,再面对灾荒时,不但能再林子里找到一些小动物储存的食物,还能顺便把存食物的小动物也给当成食物。嗯,没错,以上说的就是东方白和猴子。自打从武帝城中走出来,一夜的时间,这师姐弟二人就面临了他们离开武帝城后的第一道难关。他们没钱了!倒不是东方白江湖经验少,身上没带银两什么的,小白白出门时身上还带着一小包的金叶子。可是!经过蓝家货币十年来的流通,金子早就已经变成了与普通金属并无两样的非货币金属,小白白包里的金叶子,眼下近乎于废铁无二十年不曾走出武帝城的东方白,还未彻底接受这一事实。至于猴子就更别想了钱是什么?到现在他对此还没个准确的认知概念!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蓝礼平日里教导他的那些经济学‘废话’当然,也不是说金子真的就不值钱了,身为贵金属的一种,特别还是南瞻部洲少有的贵金属,再取消了货币价值后,金子还是能作为打造女子喜爱首饰的主材料之一。也就是说,一包金叶子,加起来怕是有二斤重,结果只换来了一千个大钱的份额。然后这师姐弟俩,晚间吃了顿饭,住了个店,第二天就花的包里空空了花钱花的太凶了!一千个大钱,能买一千斤粮食,正常来讲,足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花上一个多月。可这二位是什么人?在武帝城的时候,他们什么时候为钱犯过愁?结果潇洒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钱包空空的两人就只能饿着肚子。最开始,东方白还不去在意。觉得以她的武艺,随便找个山林,打劫一伙劫匪后,钱就来了。可现实往往非常之残酷。只因为世界上多了个名叫佣兵工会的组织,山里靠着抢劫为生的山贼劫匪们,在这些年里也早就被富商们雇人给清理干净了!佣兵公会这玩意简直无解!实际上,有着他们的存在,诸如山贼土匪之流,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年以来,随着蓝家的商业罗网遍布整个南瞻部洲之后,吃不起饭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大家都能吃得起饭,谁还愿意提着脑袋去当土匪?就算有那么几个不甘平凡的,他们也没办法拉起手下跟着他们一起去干,就算真的拉起来了一小伙人,生意开张后不出三天,就会被附近的商人、农户出钱邀请佣兵们剿灭掉。佣兵的这种行为非常之高效,往往雇佣几个先天武者,就可以轻易踏平这些所谓的‘山寨’。而面对这种情况,东方白自然也就没地方找山贼去抢劫。于是乎,接下来的三天里,二人是接连风餐露宿,吃喝一律靠着抓捕山野之间的野兽来填饱肚子。在这方面,猴子是高手。他不但能抓到动物,往往还能再山林之中找到各式各样的瓜果、灵草、山鸡、野兔。甚至是一些小松鼠藏在树洞里的粮食,都能被这家伙从树洞里给掏出来吃。这是人家的本能!吃喝方面是解决了,睡觉方面,两个习武之人虽然想讲究,可没条件,也不是不能忍受晚上睡在野外。可是呢?他们这次出来,是来找人的啊!总不能找到了石破天,结果他们师姐弟俩,反倒是一副身无分文的灾民样子吧?期间东方白不是没想过,去附近城里的蓝家商号取一些银钱,可一想到她这样一个世间少有的武道大宗师,出个门居然还得找师傅要零花钱,东方白就没舍得拉下脸去。对于小白白来讲,脸面是个很重要得东西,有些时候,甚至胜过她的性命。于是乎,师姐弟二人,一路行走,一路就化身山野之中的清道夫。但凡是遇到丁点成了精的野兽,就都打杀了拎到佣兵工会里去换了赏钱。对此,接待他们二人的工会负责人,纷纷都以异样的目光看向这二位,不知道他们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居然连兔子精这样可爱的小动物,都拨了一身雪白的兔皮来换钱。丧尽天良啊因为要筹钱,师姐弟二人这一路走来,足足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待到他们的脚步,终于追上石破天时,却是已经抵达了徐州境内。而黑白双侠的家,就在徐州城内。月黑风高之夜。徐州城内,一片灯火通明。石家大宅的大门前,石破天如同一个木有感情的杀手一般,呆呆的站在这里,看着面前无比陌生的家门。门前石破天的母亲,闵柔,正揪着一个外表与石破天有九成相像的男子的耳朵数落着,似乎是在责骂男子这么大的人了,每天不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反倒是留恋青楼这等烟柳之地。那男子,也就是石破天的兄弟,石中玉,正笑着迎合着,只是面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闵柔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态度,自小到大,她的训斥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就这样,不知训斥了多久后,在石中玉‘唯唯诺诺’的表示绝不再犯之后,母子二人入了府,从府内关上了大门。而石破天,只是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世界这一刻,在他这里似乎变成了一场哑剧。他看着之前的石中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另一种人生。是啊。如果当初他不是被养母抱走,现在的他,是否也是过着如同石中玉一般的生活呢?不。石破天摇了摇头。接近三十岁,如若还不曾娶妻生子,想来已经算得上是不忠不孝了吧?石破天觉得自己不会过的这么混账,至少会比之前看到的石中玉要强得多。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石破天与石中玉,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去改变的。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弯刀,石破天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起养母死去时的摸样,回想起自己年幼时,与养母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温馨过后,是刺骨的寒冷。眼中闪烁着寒光,石破天在心里坚定了一番自己的心态,然后悄然的潜入石府内。他想去看看。去看看这个他所谓的‘家’和这个家中住着那些‘家人’。
也想去找他的那位‘兄弟’聊一聊。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和他聊一聊,再决定是否要亲手杀了他!虽然城主以前教导过他,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行走江湖之人,做事最好不要牵连无辜。可石破天真的想叫石清、闵柔夫妇,感受一番这些年以来他夜不能寐时忍受的那种煎熬和痛苦。想要看看,那夫妻二人,以道貌岸然的语调,杀死他的母亲后,又以他们才是亲生父母的姿态来训斥他,那么当他这个‘儿子’杀掉了石中玉后,这夫妇二人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对待他呢?心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石破天知道,自己已经几近入魔。更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境界一直卡在入道之前,迟迟无法步入入道而产生的一种心魔。心魔难渡!心结难解!如若不解开这道心结,他这辈子都在于入道无缘,哪怕他转修仙道,也根本结不出那所谓的大道金丹!可杀了石中玉后,他就能解开心结么?石破天不知道。或许他心中知晓,所谓的解开心结,不过是彻底的坠入魔道,可他现在真的没法去想这么多。以优秀的身法行走于石府之内,就石破天如今的境界,石清夫妻二人根本就无法发现他。绕过两个长廊,石破天走到石府后院的一间小院门前。院子里,房间内,灯火通明。透过玻璃窗,石破天能够看到,他那个所谓‘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正躺在床上拿着一件粉红色的肚兜,在口鼻间嗅个不停,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堕落,无知。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他的兄弟?石破天不愿意承认这一点。面无表情的走进石中玉的房间,哪怕石破天已然步行至石中玉的床前,面前这个绣花枕头都没有发现他一丝一毫的踪迹。真是令人感到失望。察觉到心里那一抹的不爽,石破天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于是乎,在出声的前一秒,石破天直接一巴掌闪在了石中玉的脸上。‘啪’的一声。重重的巴掌打的石中玉近乎眩晕,久久都不曾说出话来。一样的脸庞,不一样的气势,兄弟二人面对面。沉默。而在沉默之后,清醒过来的石中玉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爹!娘!有人打我啊!!!”一分钟过去。石中玉还在惨叫不止,发现预料中的父母没有赶来救场,不是真傻的石中玉几次想要逃跑,结果都被石破天以更凌厉的手段拦截回来。又挨了几巴掌后,脸上已然红肿的不成样子的石中玉哭着开口:“这位大侠,你我无冤无仇,你干嘛装成我的样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么?我这人胆子小,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又想着在我家得到什么,只要您开口,我立马就给您取来,真的不用麻烦您变成我的样子来弄到手,您老人家只要别杀我灭口就行”装作你的样子?石破天心中冷然,甚至有些想笑,笑自己,也是笑自己那所谓的亲生爹娘。所以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告诉眼前这个蠢货,他们在外面还有这一个所谓的儿子么?还是说,在当初那二人杀了自己的养母之后,就当作自己这个儿子不存在了?这世界,还有这样的爹娘?既然是这样,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找过来?又为什么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一点点血色丝线自石破天眼底升起,房间内的火光把他衬托的更像是一个嗜血的凶徒。冷着脸,看着石中玉那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石破天忽然开口道:“你想活命?”“想!”几乎是以尖叫的姿态,石中玉大喊道:“只要能活命,你要我干什么都行!!!”“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只要您老人家放过我”“好。”“放过我啊?您答应啦?”石中玉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忽如其来的‘惊喜’所打断。石破天点了点头,随后,就见其自腰包内取出一道由寒冰制作出的盒子,之后再石中玉的注视下,自盒子内取出一道薄冰,打入了其体内!做完这些,石破天看着正在触摸自己脖颈处的石中玉,冷笑着开口道:“别摸了,我给你种下的是生死符,个中滋味你待会就知道了。”“生生生死符?”石中玉闻言,面色一片惨白。很显然,他是知道所谓生死符,究竟是一种多么阴毒的玩意的。“大侠、不,老祖,老祖您有什么需要对我说就好,真的不用动用生死符这种珍贵的玩意”“好,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我就给你解开。”“老祖您讲,只要我做得到”“你把这颗绝心丹,化进水中,喂你爹娘喝下去,我就给你解药。”面无表情的,石破天对石中玉这般的说着。说完话,他还把一颗裹着胞浆的丹丸,硬塞进了石中玉的手中。他的面前,石中玉表情呆愣,似是被石破天的话给惊住了。绝心丹!哪怕是没有听过这种丹药的名字,可只要稍作联想,石中玉就能猜到,这种丹药的具体功效。“大侠,大侠您为什么要杀我爹、我娘啊”石中玉表情如同哭丧,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把那颗‘绝心丹’给扔掉,只看他的动作,那颗小小的丹丸就像是一块被烧红了的木炭一样。对此,石破天冷漠以待,完全不在乎石中玉的表现。他想知道,面前这个一看就是不忠不孝的玩意,在感受到生死符的威力后,是否会把这颗所谓的‘绝心丹’喂给自己的亲生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