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花——今年明年後年之後的每一年芦苇都会盛开但等着他开花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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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abo设定慎入

总字数9078

灯光昏暗,浅浅的月光被云雾遮蔽,打撒在大地上照出不明显的遮荫。蜡烛代替篝火跳动着,映照着少年少nv的脸,一gu难以言喻的紧张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然後那个瘦长人,慢慢的、慢慢地靠近,然後」

「啊!」

这一叫,惊吓了在场所有人,更有甚者也跟着尖叫起来。

「g嘛啦,神经病喔。」斌斌怒瞪了一下身边的人,阿廷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们都快睡着了,把你们叫起来。」

「滚一边去。」斌斌啐道。

恐怖的氛围瞬间被打断,所有人幽怨的眼神看向阿廷,阿廷则可怜兮兮的看着斌斌。

「看p啊,变态。」斌斌一把拍掉阿廷那只试图扶上他肩膀的手,却没注意到自己另外一只手正紧抓着阿廷的手臂。

风芸乐出来打圆场:「欸欸,继续。」

「然後,他就一把抓住了那个孩子!一把将他吞下肚!骨头喀啦喀啦的被咬碎,嘎吱、嘎吱」

「吼,讲快一点啦。」阿廷的视线从手机萤幕上移开。

「啧,不讲了不讲了!」聆子翻了个白眼,吹熄了蜡烛又打开了灯,将空间照的一清二楚——那是一间略为破旧的铁皮仓库,内部没有堆积易燃物,看来是整理过的。

众人一听没有故事可听,便一哄而散了,各自和室友朝住宿区走去,有的谈论适才的剧情,有的揪着早些时候营火晚会的事情嘻笑着。山区的晚上没有光害,安静且杳无人烟,正是适合一群晚上不想睡觉的夜猫子们出来做一些冒险且刺激的事情。

瘦长人啊好像很久以前看过电影,整个人细细长长的,没有脸,穿着一件黑西装,看上去诡异又恶心,斌斌心想,线下的网路有个热词叫「细狗」,突然觉得很符合瘦长人是怎麽回事?

一想到这里,斌斌「噗」的笑出声来,一转头,却瞥见道路旁的树林里晃着模糊的影子,乍看之下倒像是人影,斌斌的脑子忽然浮现了瘦长人的模样,细细长长、走路晃来摇去、穿着一身黑许久没有响起的记忆忽地复苏起来,吓得他一机灵,顺手就抓紧了身旁人的手臂,缩了缩脖子。回住宿区的路没有设置路灯,两侧是营区据说为了环保而种植的树林步道,nv宿的距离短,尚且有人惊呼连连,更别提路途较为遥远的男宿,昏暗的路途仅靠一盏盏手机附的手电筒照明。

「会怕啊?」

「不会,故事无聊的要命,一点都市传说的感觉都没有。」

「好没说服力。」阿廷将被紧抓着的左手举到斌斌眼前晃了晃。

「我看你是欠打。」斌斌放开手,又朝阿廷挥了挥拳头。阿廷装模作样地往旁边闪躲,说别打别打,一边向前跑去,惹的斌斌追着他一路打。没办法,生命的光源被阿廷掌握在了手里。

等到真正到达了木屋群,其他人几乎早早就进屋睡下了,寂静的可怕。斌斌脑海里又浮现了那细长的身影,赶紧摇了摇头,扑shang後一头蒙在被子里,只想早点睡去。

————————

阿廷一脸无奈地看向室友,将室友毛茸茸的脑袋r0u的乱七八糟,收获了来自斌斌的手臂上的红手印,这才慢吞吞地将身上的运动服换下。

触感很好。阿廷看着自己的手心想着,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手感依然让他ai不释手。大约是因为发质柔软的关系,他总是将头甩一甩後就能将被r0u乱的头发归位。

阿廷带着不能诉说的秘密入眠。

————————

斌斌在床上辗转翻覆了几次,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浮现瘦长人的身影,他努力想去想点别的东西,出现的却是阿廷的脸。

可恶,那个家伙为甚麽在这里。

————————

阿廷正昏昏沉沉准备睡去,忽觉木床「嘎吱」的一声,床铺的另一边微微陷下去,接着,被窝里多了一个人。

「会怕齁?」

「怕个p。」

「那你过来g嘛?」

「我冷。」

虽然山区的气温较平地低,但现在是秋末冬初,整日都穿着短袖短k的人喊冷,多少是不合理的。

阿廷翻过身去,手臂自然的圈住斌斌纤瘦的身子,下巴轻轻地靠在松软的头顶,怀里的人眼皮半阖,许是有些困了,并没有挣扎。

「喂。」斌斌忽然出声,「你说芦苇很漂亮,是真的吗?」

「不然呢?」阿廷用脸颊蹭了蹭,「学校附近的河堤就有一大片。」

「那我怎麽没看过?」

「拜托,你都去补习了,哪有时间看?」阿廷懒洋洋的回应这个看起来蠢到不行的问题。

「对对对,只有你这种大闲人才有时间去看。」

芦苇啊,芦苇真的很美。

怀里传来平稳的酣声,阿廷才敢偷偷地吻了一下怀中的人。

做为一个班上的优等生之一,斌斌应该是alpha或oga吧?阿廷心想。有时候,他真希望斌斌和他一样是个平庸的beta。他知道这个肮脏的想法不可能实现,说到底,不过是痴人说梦。

芦苇啊,芦苇真的很美,美且凄凉。

「你看过芦苇吗?」

斌斌的视线依旧盯着手机的萤幕,略为敷衍地回道:「课本看过。」

「欸,看我一下啦。」阿廷二度想将斌斌转向自己,不出意外的被推开了。「是真正的芦苇。」

「没看过。」斌斌乾脆的答道,终於将手机塞进口袋,「谁会特地跑去看芦苇?除了你这个神经病有可能以外。」

阿廷手背在脑後,,轻声嘀咕道:「芦苇很漂亮啊」

「很漂亮?」斌斌斜眼看向阿廷,「明明就长的跟杂草一样。」

「哪里像杂草?」阿廷反驳,「那是你没看过夕yan下的芦苇。河堤就有。」

「那我怎麽没看过?」

「你都去补习啊。」

「废话,不去补习去哪里?看芦苇啊?」讲到这里,斌斌一脸怀疑的看向阿廷,「你这几天下课芦苇有那麽漂亮?」

阿廷撇过头去,道:「有空我带你去看就知道了。那是你没看过的景se,资优生。」

——有空我带你去看啊。

明明就是宿营最後一天了,居然出这种意外。

午餐後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是来自陈教官的恩惠,尽管外面的太yan大的吓人,空气中还有波动的感觉,但仍然不影响一群男nv冲到外面去挥霍青春的时光。虽然高中已到了分化期,但除了发情期及易感期以外,一群人依旧是混在一起的。兴许是有些人尚未分化的原因,小团t也只男nv之分。

「喂!!赶快去上厕所!!准备要集合了!!!」

阿廷慢悠悠地跟在众人身後,在同学中他属於不合群且不讨喜的那种人,基本上除了斌斌是没有人和他聊天的,平时穿着一件有些旧的薄外套,不管春夏秋冬都不曾脱下——他是要掩饰他那道如同毛虫的伤疤。

啊,说到斌斌,他好像在那之前就已经去厕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当阿廷踱步到厕所时,速度特快的男厕人早已走的七七八八,剩的人随意地打了个诸如「你现在才来啊」的招呼,表示看到了这个人。

「欸,斌斌。你在里面吗?」

「g、g嘛?」不同於平常的语气,从厕所内部几乎掩着但没锁上的门中传出的声音略微软弱无力、断断续续。

空气中弥漫着一gu味道,阿廷心道,河口,一定是河口,海水的咸味混着土腥味以及淡淡的草香。

「你掉进马桶里了?」

斌斌猛一推开门,粗声粗气的回道:「你才掉进马桶里了!」又推开挡在道上的阿廷,扶着墙,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欸,没事吧?」

斌斌一手扶着洗手台,摆了摆手:「没事,可能、可能中暑了,等一下就好了。」

斌斌脸颊泛着不正常的cha0红,阿廷敢肯定味道是来自斌斌身上的。忽地,斌斌向前一个踉跄,整个人几乎跪坐在地,只觉浑身发软,脚也没有力气支撑站起来。

好丢脸。

丢脸si了,居然在他面前

k底一片濡sh散开,不是尿ye,是从本来没有的器官中流出的。

「怎麽了?」

好像不太妙。

「班长」阿廷整个人一激灵,吓得胆都快破了。

「怎麽了?」虽然语气温和,但班长就是有一种魔力可以让讲出来的话b任何人都要有威严。

「斌斌说他中暑了。」

「中暑?」班长走上前来看了看,扭头向身後的nv孩们问道:「你们有谁易感期还是发情期吗?」

「没有吧?」

「我没有,你来了吗?」

得到确切的答案後,班长的脸se瞬间凝重,喃喃的念道有些麻烦啊,随後便发号施令,「舒甯仪,你去找几个教官过来,说这里有人临时分化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带一些抑制贴过来;郑潼,你和卫襄越帮忙去疏散人群,能离这里越远越好,以免造成同学提早分化或集t发情;乐,你b较有经验,你留下来帮我。」

几个nv孩得到任务後一哄而散,原地只留四人。

「张斌斌?张同学?能起来吗?」

「可以我没事」斌斌一咬牙,就想扶着阿廷站起来,马上就被班长压了下去。

「没事个p,你要是站起来跌倒摔个骨折骨裂,责任是算我身上。你不知道自己要分化了吗?」

斌斌嗫嚅道:「不知道」

「下t流出分泌物属於oga分化时的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以後书包常备抑制剂和抑制贴,可以的话可以帮你临时标记的alpha,不行的话可以来找我借外套去,班导有讲过。还有乐!我的外套有在你那边吗?」

风芸乐开口提醒:「班长,你没穿外套来。」

「真糟糕。」班长头疼的r0u了r0u太yanx,「那,我等一下先释放信息素帮你压下去,好了就喊停。乐,如果你我觉得你可以先离远一点,毕竟你是oga。」

风芸乐点了点头:「我先去厕所避一下,好了叫我。」

且待风芸乐离开後,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悄无声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缓慢地从轻浅到浓烈,但并不刺鼻,而是一种平稳、平静的感觉。安抚的不只是生理需求,连恐惧惊疑的心理也一并处理了。作为一个alpha,班长身上并没有男alpha的霸道强势,而是天生自带的一种平静温和的磁场,彷佛只要有她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而且好像很少看到她易感期的生理失控。不愧是第一alpha。阿廷脑子里胡思乱想,虽然这个称号并没有特别的风光,但他还是打心底的觉得

alpha真好啊。

至少在喜欢的人分化时可以帮忙。

阿廷低头,看着正在帮斌斌临时标记的班长,内心百感交集。临时标记目前对斌斌来说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案,尽管如此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为甚麽我偏偏是beta?

小时候没有展现甚麽特别的长处,长大後也没有大器晚成的表现,成绩从来都没有起se,卡在了及格的边缘。早逝的哥哥是个优秀的alpha,对b之下,他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杂草,从来也没人在意他的表现如何,因此,十二岁提早分化时得知自己是beta,他没有任何反应,从善如流地接受了,beta就beta,反正也没差,没人在意,包括他自己。

为甚麽是beta?

「许哲廷,你刚才有听到我在说甚麽吗?」一句话将阿廷从自己的想法中解脱,阻止了阿廷飞马般的想法,「我没办法帮斌斌临时标记。」

「啊,那就只能等」

「我认为你可以。」班长迳自打断他的话。

「哈?」阿廷脑袋当机,「我是beta欸。」

「我知道啊,但是,」班长直gg的看着他的双眼,「你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啊。」

後续阿廷也不知发生了甚麽事,只知班长似乎告诉他了甚麽,没听清楚,但最後是他帮斌斌标记的。

班长去和营队的教官交涉了,刚才好像出了点状况,不过现在是由营区的医疗小队帮忙照料发情期的oga。

「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通报导师与校长,并在学生会开会时提出意见。李教官,祝你好运。」

斌斌清醒时只听到了这麽一句话,便又晕了过去。後续或直接或间接从旁人处听到过程,似乎是那名李教官诓骗几个实习教官要将他带到已经荒废的医疗室侵犯,那几个实习生在路上遇到正要回去的郑潼和魏襄越,这才避免了意外。不过这都是後话了。

「欸,你看过芦苇吗?」

我的视线依旧盯着手机的萤幕上简讯,只略为敷衍的回应:「课本看过。」手机上,讯息的另一边终於有了回应,又叫我自己去便利商店买晚餐了。

「吼,看我一下啦。是真正的芦苇。」这个混蛋想把我转过去看他,才不要,要是错过讯息可是会被骂的。因为不清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老是拒绝跟他的一切肢t接触,怕被别人发现。

「没看过。」我答道。我把手机收进口袋里。「谁会特地跑去看芦苇?除了你这个神经病有可能以外。」

阿廷手背在脑後,,轻声嘀咕道:「芦苇很漂亮啊」

「很漂亮?明明就长的跟杂草一样。」我斜眼看向他,夕yan下的他看起来会发光。

「哪里像杂草?」阿廷反驳,「那是你没看过夕yan下的芦苇。河堤就有。」

「那我怎麽没看过?」

「你都去补习啊。」好像有点道理,通常都泡在补习班。

「废话,不去补习去哪里?看芦苇啊?」讲到这里,我一脸怀疑的看向阿廷,「你这几天下课芦苇有那麽漂亮?」不是吧,这个家伙居然下课都没有玩手机而跑去看风景。

阿廷撇过头去,道:「有空我带你去看就知道了。那是你没看过的景se,资优生。」

他眼睛直视前方,应是看不到我的视线的。他说话很少算话,但还是有点期待,他带我去看芦苇。看甚麽都可以,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斌斌迷茫的睁开眼睛,刺眼的yan光从窗外照shej1n来,b得他不得不伸手挡住那耀眼的光芒。yan光依然从指缝间钻入。

放空了片刻,斌斌才想起他今日在家的原因——班长将他发情期的事情告知待产的导师後,班导怕出现一些意外导致他气到难产等等,特令他请假在家,他才从到家时睡到现在。

刚才的梦境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发生过,那是他们高一的时候。後来阿廷有又邀过他几次,他都以补习回绝了,再後来,他就再没提过这件事了。

他和阿廷家住的不算特别近,但从幼稚园到高中一直是同校同学,国中时更是同班到了现在,个中情谊自然是没话说,但当中隐藏了多少私心也未可知。也正是因为多年的情谊,使得那句话更加的难以启齿,失败了便是无可挽回的深渊,斌斌不想踏出那一步,也害怕踏出那一步。

枕边放着一件眼熟的外套,熟悉的黑白蓝配se,一如他的存在,低调、不显眼,普通的beta。

斌斌开始思考为甚麽这件外套会在他家。

——「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找个东西把张斌斌的下半身围起来,他好面子,就算大家都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风言风语还是少不了的。」

外套好像就是那时绑在他的腰上的。

小麦se的手臂上头蔓延着巨大的疤痕,粗糙凹凸的表皮、狰狞的暗红se,遮盖在长袖下的扭曲延伸到手臂上方。

模糊的印象开始清晰,断续的记忆开始连结,他一直不知道为甚麽他要穿着那件外套,现在他知道了。

理由。

芦苇微动,轻风悄起,夕se沾染了一片金h的穗,错落的撒上一片铺满流光的呢绒地毯。河流因一颗石子荡出涟漪,一圈、一圈,打散了橙h。

阿廷抬头看向始作俑者:「你来了。」

「嗯哪。」nv孩一手拿着瓶装饮料,一手拿着微波过的便当,自顾自地坐在离他约两三公尺处的地方,「你叫我过来的,不是吗?」

「毕竟平时根本约不到。」阿廷扭开瓶盖,扭头问道:「你今天不补习吗?」

nv孩含含糊糊的回道:「老师请假。」将嘴里的东西吞咽下肚後又补充:「我妈带我姊去b赛了;我爸要上班。有什麽想说的,讲吧。」

「其实我有喜欢过很多人,但他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不顾nv孩不解的眼神,阿廷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一直以来,我们的关系处於一种很好又很差的地方,当我知道我是beta时,我其实没有任何失望或者任何情绪,都没有,好像是什麽x别都没差,反正我从来也没有希望我会是alpha或者oga,反正我是个很失败的人,我一直都很清楚。」阿廷拉起外套的袖子,露出那片被火燎过的皮肤,「我一直不想让他看到这块丑陋恶心的疤,这就是为甚麽我一直穿着外套。」

nv孩盯着他的手臂,「你应该要拿给他看,而不是给我看。对我而言那只是一块皮肤,仅此而已。」

阿廷拉下袖子,继续道:「他真的很优秀,优秀到我认为我作为他的朋友不该这麽差,不该这麽堕落。」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失败,从来不被我在意的一点不断地放大、无限放大,我很病态,非常的,我是一个病人,我居然曾经冒出希望他不要那麽好的想法,只要他再差一点、再差一点,我就不会那麽的配不上了。我一边认为在他身边这麽多年的我才能站在他身边,一边觉得他应该配更好的人,而不是我。」

nv孩咕嘟的喝了口饮料,开口说道:「也许他不在意呢?」阿廷讶异地看像她,nv孩继续道:「有的人,是可以为ai情义无反顾的。」说着,nv孩转过头去,温润的娃娃脸上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许哲廷,你就是个懦夫。」

阿廷眼望着夕yan沿着远方大桥的吊梁上缓缓滚下,垂眸看着河面默然不语。

「哪、祝璵」阿廷忽然出声,「有的时候真羡慕你是alpha。」

「真的不打算告白吗?」

「蛤?」阿廷被吓得喷出一大口水,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祝璵淡定的擦了擦嘴巴,将吃完的便当盒放进塑胶袋中,突然转移话题,「很了不起吧,芦苇的花语。」

「其实张斌斌在和我们聊天时也有提到,你很喜欢芦苇。我想我知道了答案。」

阿廷低头拨弄着地上的杂草,没有回答。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张斌斌,对吧?」

阿廷抬眸,神se愣了一下。祝璵接下去道:「就像鱼喜欢水,植物aiyan光,众生需要氧气,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只是平常,却是不可或缺。」

「就像魏襄越喜欢我,你也喜欢着他。」

祝璵目光灼灼,微弱的光芒被她的身影遮挡起来,阿廷忽然觉得空气像凝固了一般,x1不进肺里,平放在草地上的双手渐渐紧握,揪起了杂草浅浅的根须,草根断裂,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祝璵弯下腰整理地上的垃圾,准备转身离开。

「你以前,也喜欢过张斌斌。」

那是一种非常笃定的语气,直述句,没有犹疑,也不是疑问句。阿廷站直了身子,对着即将离去的背影不轻不重的说道。

祝璵的身子一顿,微微偏过头去,垂下的发丝很好的将她的神情遮掩,寂静中,祝璵轻轻一笑,开口道:「都现在了,还重要吗?」

都现在了,还重要吗?

初秋的风带着淡淡的忧郁吹向芦苇,盛开的芦苇花敷上h昏的夕yan,用漫天的白絮铺了一条通往天空的道路。属於秋天的柔美委婉的藏在河堤旁,灰蓝se的将暗未暗,是独属十一月天的浪漫。

今年,明年,後年,之後的每一年,芦苇都会盛开,但等着他开花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饶是在迟钝的人也会感觉到异常。

第一天,阿廷没来。

第二天,他依旧没来。

第三天,他还是没来,但他的妈妈——那个有着一头短发,神情和他一样淡漠的中年妇nv——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课桌椅上,属於阿廷的私人用品被带走了。

第四天,课桌椅被搬走了,被空着的那个角落彷佛无人经过,曾经存在的证明被抹消的一乾二净。

——「许哲廷啊?呃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欸」

——「嗯」

——「啊哈哈快上课了,走吧走吧!」

遍访同学不得答案,所有人不是模糊带过,就是僵y的转移话题,更有甚者直接拒绝回答,但得到的统一结尾都是——

你去问班长吧!

当他对那个以alpha来说很是娇小的少nv提出同样的问题时,是在放学的时候。那天,班上的同学或自行离开,或成群走,或被人半推半拉的离开,所有人都没有逗留在教室。班长眼底的情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淡淡的打量了一下斌斌。

既然大家这麽说,那班长一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斌斌是这麽想的。

「今天没补习吧?」她继续低头慢条斯理的整理书包,「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晚餐,顺便讲事情。」

这个提议毫无漏洞,斌斌想了想後便应下了。

离开学校後,班长没有往便利商店或餐馆的热闹方向走,而是领着斌斌钻进小巷,弯弯绕绕走了一阵後,进了一间窄门,上楼,和老板交代几句後便进了隔间内。

「所以,阿廷他到底怎麽了?」刚坐下,斌斌就迫不及待的发问,「可以说了吗?」

班长放置好了东西,等服务员端着两碗热汤面上来时,又吩咐了两句,这才开口道:「发生这件事情,我们很遗憾。」

接下来班长说的话,斌斌听的恍恍惚惚,明明有听到声音,但头脑却几乎无法运转,宛如一道惊天雷打在头上。

「许哲廷同学,在上个礼拜五过世了。

「是车祸,在学校附近的大桥那边。

「那天下大雨,车主的雨刷在半路坏了,正要去修雨刷,没看到他在前面,就撞上去了。等救护车到时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滴滴水珠滴入已经冷掉的汤面中,一圈圈的涟漪,不间断的盛接着从脸颊滑落的泪珠,微张的嘴巴吐不出半句话,心跳梗在喉咙,吐不出亦咽不下。

讲完这些,班长不动声se的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段面条放入嘴里,吃了几口後,抬头看向斌斌:「你要不要先坐着?」

斌斌伸手胡乱的抹了把脸,拉近了椅子,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我想我想要听你说的。」

班长的脸僵y了片刻,乾涩的开口说道:「我刚才已经说完了。」

「只是做为一个同学,」他哽咽地说着,「是和我们同班了国中三年的祝颐也好、高中的同学祝璵也好,就就只是一个学生,而不是校方、g部的官方说法」

「拜托你,班长,拜托你。告诉我,阿廷他真的si了吗?」

斌斌满眼的希冀,转学也好、退学也罢,只要她说,他就愿意相信。班长是不会说谎的,对,班长说的都是对的,这一切只是班上同学联合起来开的玩笑而已。

班长抿着嘴,微微垂睫,半响才蹦出一句:「节哀。」

斌斌仰着头,又哭又笑:「班长,我多希望、多希望这只是一个笑话,我多希望你刚刚说的是、开个玩笑。」

我今天要表白了。虽然他有可能会拒绝,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毕业之後想见也难。

「我明明明明早就知道事实,但是但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班长,你再骗我一次啊,再一次!哪怕你说他只是出去玩了我也信哪」

嗯,祝你成功。

是不是只要不让他去,意外就不会发生了?

他是去找斌斌的路上,所以不能告诉他啊。

班长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阵阵刺痛刺激着大脑遏制情绪。

「为甚麽不叫同学直接告诉我?」斌斌双手覆着脸,正在平复心情,顺道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别人讲不好的,班长是这麽解释,他们不好掌握分寸,为了避免麻烦,老师委任我跟你讲就好。

「全班、整个世界,认识你们俩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啊。」

斌斌差一点没忍住,x1了x1鼻子,深x1一口气,道:「他那天,说要来找我的。这件事你知道对吧?那座大桥再过去就到我家了,我居然都不知道,是我害了他。」

啊,好像知道了,那也没办法,本来想着最後保护一次的。

班长弯下腰从书包中拿出一个jg致的纸袋,「许哲廷那天拿这个要给你。我想它可以给你所有的解答。」她说道。接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能最後再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

「阿廷当场就走了,没有太痛苦吧?」

「嗯,没有。」班长背对着斌斌,始终没有转头正看着他回答。瞳孔映照出的是不停向外蔓延的鲜红,尖锐生锈的铁丝。

大动脉,生命的脉搏。

失血。

约定。

许哲廷,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说谎了。

「阿廷他超级怕痛的,我以前老是笑他。」斌斌没有发现另一人的异状,自顾自地说着。

等回过神时,班长已经离开了,她在离开前好像说了甚麽。走出了包间,婉拒了店内店员的带路,照着印象走着原路回去。

嘿,阿廷,你说过,芦苇很漂亮的,对吧?

今年的十五班的运动会不会有传奇搭档了。那个深ai芦苇的男孩,留在了芦苇盛开的季节。

他突然,好想去看看阿廷说好带他去看的芦苇。

芦苇的花穗染着天空的粉se,一如往年一样,不起眼,却从不放弃开花的机会。斌斌站在河堤上,手里抱着纸袋里的东西,那件黑白蓝配se的外套。

「许哲廷!我他妈喜欢你!」

憋在心里那句话回荡在河堤旁,他笑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这麽轻松过。芦苇花轻轻拂过脸庞,像阿廷的手抚0着他的脸。

斌斌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泪花从眼角蹦开,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哭。

哪、我终於看到了,盛开的芦苇,真的很漂亮呢。

下一次要一起看喔。

我们说好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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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abo慎入

总字数6351

今天没补习,早上藉口学生会活动会晚点回家。晚饭可以外面解决,作业也已经提早完成,可以待久一点,今晚要做报告,还要复习明天补习班的小考祝璵整理接下来的行程,耳朵塞着耳机,快步往前走,好像撞到了人,她没注意看。随意地道了个歉之後便加快脚步,走出学校後弯进巷子里,穿梭过了几条巷弄後抵达目的地。

身後的脚步声从未停止,就算祝璵已经走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身後的人也跟着不动。

是发情期的oga?还是饥不择食的alpha?祝璵低头嗅了嗅领口,只有淡淡的洗衣jg的味道。不确定是谁,但感觉不是beta。浓烈的薰衣草味霎时四散在小空地里,虽然这麽做有一定的风险,但没关系。

「跟踪我没什麽好处,我身上没什麽值钱的东西魏襄越?」

鸭舌帽下散出几丝银se的发丝,黑se口罩上方好看的桃花眼弯了起来。有些刺鼻的薄荷味包裹着薰衣草,不显违和倒有几分安慰的意味。

班级里的oga不算少,而身材高挑的魏襄越是其中之一。发达的运动神经、漂亮的肌r0u线条、b普通nvx更为高大的身材,属於alpha的一切特徵几乎集齐在她的身上,在尚未分化前,所有人都相信她会是一位alpha,包括祝璵也这麽认为。

「是海猫吗?」空地一旁的废弃防空洞被打开门,nv人的头探了出来,「噢,小薄来啦?」nv人走了过来,「是叫海猫吧?我是在网路上跟你确认的小虾叶子,可以简称我叶子姊或是虾虾。」

魏襄越礼貌的点了点头,「谢谢叶子姊,叫我海猫就好了。」随後又看向祝璵的方向,露出了只有同学之间懂得恶劣笑容,「这位会友怎麽称呼?」

「猫薄荷。」祝璵微微颔首,忍下了当下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到现在依然不懂魏襄越的恶趣味,虽然保密现实中的身分是正常的。

叶子姊招了招手:「你们先进来吧,今天要开会,猫薄荷忘了吗?」

「没有,今天有事,稍微迟到了一点。」

魏襄越跟着叶子姊的脚步一起进入会议室中,忽然转头看向祝璵,笑着道:「不进来吗?」

「猫、薄、荷?」

「。」一阵恶寒从脚底上升到头顶,为甚麽这个人一定要把这三个字咬得这麽清楚?偏偏声音又这麽的带磁x。

今天除了迎新之外,还有讲解这次的公开演讲的流程以及各方的活动汇报。虽然有在听,但脑子浑浑沌沌,几乎接近神游。

「约四十年前,国内的一个实验室偕同国外的友校研发出一种药品,据说在怀孕期间食用可以实现孩子不受易感期与发情期,这个实验被称为语愿计画,全国参与临床实验的夫妻多达一千对,但真正成功的不超过二百对」

就算是成功了也没什麽用啊药物里面含有特殊物质,即使成功了也有可能导致後面的孩子出现问题,不知道已经听多少次的会议开场白,听多了也是非常厌烦的。祝璵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笔在资料上面心不在焉的涂鸦。第四x别甚麽的,根本没人在意。

又在资料上随意的用萤光笔画了几下象徵x的重点,便放下笔,纸被手掌擦到的地方出现了手汗导致的不明显水印,祝璵脱下外面罩着的那件外套。好热,她想。虽是初春的天气,外面还徐徐的吹着凉风,偶尔飘着丝丝细雨,但室内闷热异常,祝璵猜测是通风不良导致。

「梦想花信息素协会是由当年的受害者、他们的後代、间接受害者以及当年实验室里的实验员组成的。经历了二十余年不被众人认可、被众人唾弃的风雨,我们终於迎来了首次的公开演讲!」

分部的部长接着说明演讲报名须知,接下来的时间全由大家自行讨论。叶子姊带着化名海猫的魏襄越去接触分部理面的会友,大多数的人都是受害者家属以及医学系专修信息素x别科的学生或医生,第四x别的人在这种小分部简直少之又少。

整个分部上下约六七十人,加上她自己也不过寥寥四名第四x别患者。

祝璵翻了翻手上拿着的检查通知,第四x别的信息素t检通常是由有合作的医生进行,而多数医生都说有名望的,挂号也理所当然托协会帮忙。距离上一次去检查是快半年前了,每一次几乎都是非常惊险的卡在失控前去拿新的抑制药,这次有提早,应该不会像以前要光靠意志与压力了。

好热,真的超热。祝璵在心中抱怨,今早出门时外头还是冷的,所以才不穿校服改穿毛衣,现在想脱也没办法了。

祝璵一边拿着手边的资料夹搧风,一边收拾着书包准备离席,和几位较熟的会友含混的打了声招呼後便匆匆离开现场。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空气本该是像平时一样的,此刻却如同浓缩了一般浓稠又发黏,哽在气管让人喘不过气。

祝璵低头在书包烦躁地翻找着东西,几乎要把後背包翻个底朝天、被宣告si亡的那一刻才罢手。那个本应待在书包底层的白se药袋不知何时掉在了世界的一隅,这对急需它的祝璵非常的糟糕。祝璵扭开水壶盖,保温瓶里冒着蒸气的流进了喉咙,周围的气温又上升了不少,但好在脸上那gucha0红退了下去,汗水顺着脖颈沾sh毛衣,祝璵擦乾了汗,戴上口罩,空气中黏稠暧昧的感受瞬间减少不少。

「班长?要回家啦?」

祝璵背对着来人,加快脚步要离开。

「昨天跟你讲的事,考虑得如何?」薄荷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强势,却让祝璵感觉轻松,像是空气被稀释了一样。

「我给我点时间。」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她需要离开那个空气浓稠的让人难受的空间,但心里那gu窒息的感情却让她喘不过气。

祝璵绝对不会承认,她那天几乎是逃跑着离开的。

从小到大,祝颐听过最多的话无非是「努力吧」。

「努力吧」,别人说来轻飘飘的三个字,压在她窄窄的肩上,几年了?不记得,但有印象已来大家都把「努力」挂在嘴边,幼时不知这两个字的意义有多大、责任多重,只知道「努力」是获得幸福的方法,「努力」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打败天赋、可以克服天生的困难。

但她不知道,「努力」很重,重到可以压垮一个人,可以压垮一辈子。

抗忧郁的药很苦,抑制信息素的药也很苦,但如果她努努力,就可以克服的。

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观念在姊姊身上似乎变得扭曲,在祝瑨的名字正式上了第一nv中的名单後彻底支离破碎。

瑨,似玉之美石也。用在她身上恰巧合适。

国小时成绩不起se,国中时靠着挑灯夜读胜过一众天才,跻身第一nv中的行列,一度被认为是可以证明努力胜过一切的榜样。

祝颐不认为自己b祝瑨差,直到听见某次母亲和他人谈话。

要是祝颐有她姐的一半努力就好了,也不用老是担心她的成绩。

她啊,就是有点小聪明,不像她姐脚踏实地的,又粗心又不认真。

那一刻,祝颐开始怀疑,她这一路上的努力算什麽?是谁说努力可以胜过天赋的?又是谁告诉她努力可以获得幸福的?

她只觉得好想哭、好想哭,她努力了,但幸福呢?训练朗读很难、背书很难、考试很难、和全班同学维持平衡很难、让老师赞不绝口更难,她的天资不足以让这一切变得简单,所以她粗暴的把自己天生的羽翼折断,只为了重新铸造她自己的翅膀,一对可以寻找到幸福的翅膀,但这一路上她没感受到幸福,只觉得痛苦,标准越高期望越高,她拼了命做出更好看、更坚强、能够带她飞更远的翅膀,在他人眼里显得理所应当;他们宁愿欣赏祝瑨简单朴素且脆弱的成果,也不愿意看看她的过程。

你的b别人高啊!所以我把我的翅膀折断了啊。

她用尽全力证明自己可以b祝瑨更优秀的一切简直像个笑话,祝颐只小她一岁,但成绩不论是国小还是国中都b她更出众许多,常年都是校内前三十名,对外的b赛也成绩漂亮,不过,人们更愿意给她贴一张「天才」的标签。

她回家後发了疯似的把奖盃摔碎,撕掉了自己存了很多年的奖状与漂亮的成绩单,飞散的碎片像她的心一样,她希望自己也被撕的碎碎的。

她不是一个可以让父母期待的孩子,她很糟糕,不值得被引以为傲,所以她才会做出这种事。

在谈论後天努力时被归类为靠天赋的天之骄子,谈论天生才华时被归类为「有点天赋」但不够的普通人,祝颐对这件事很清楚,也明白父母对她的期待。那件事之後父母带她去改名,从祝颐改成了祝璵。

璵,鲁之宝玉也。她不知道为什麽要改,但之後她确实更让人记不住名字了,本来就存在感不高的情况简直雪上加霜。

从那之後,祝璵试着让自己的存在感更低一些,也学着不在意那麽多事,别人对她的评论、别人对她的所作所为、别人如何称呼她、别人如何看她,她选择了沉默以对,用坚y的外壳保护自己。

她清楚自己能做什麽、能做到多少,不再强求自己的突破,只求安稳,她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直走,平淡无趣,但很稳定,就像一条简单的一元一次式,代入、移位,就能得出唯一解。

对於当初的改名,祝璵也没太多感谢,不知道是甚麽时候开始,祝璵习惯了别人喊错她的名字,或者忘记她的名字。

不重要,她是这麽以为的。她认为她这辈子不会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名字,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呼,不论是同学所说的「班长」还是学生会的「祝副会长」,很简单,大家都知道甚麽时候可以喊这个名字,但说「祝璵」,没甚麽人知道是谁。

祝颐还是祝璵,她自己也会ga0混。不管是称呼,还是人。有名的是祝副会长,不是她。她只是她自己,她也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魏襄越,她很特别。

她从不忌讳别人说她是天才,因为课业、艺术、t育对她从来不是难题。个x难以捉0又不固定,善变而古怪。

即便如此,她依然可以轻易的说出了那句话:哪、班长,我喜欢你。

不依不挠的、不知说了几十次,横在心中的那根刺不知何时已成为了心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在某次又拒绝了告白之後,祝璵去河堤找许哲廷,两人聊了很久,她知道许哲廷说的那个人是谁,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这层玻璃纸。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张斌斌,对吧?

不知道为甚麽,下意识就说出来了。真好笑,自己都没ga0清楚ai情是甚麽,却头头是道的教导别人如何去ai、开口闭口的大道理。如果有人可以为了ai情义无反顾,那她肯定不是这类人。

她说,许哲廷,你真是个懦夫。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呢?

顺口就提了魏襄越当举例,她已经拒绝了魏襄越近三十次的告白,明明就是希望她喜欢自己,却不敢应下。魏襄越是她人生中突然冒出的未知数,替一条式子增加了难度,唯一解变成了无限多组解,她无法保证那个答案是她要的。

你以前,也喜欢过张斌斌。

是这样的,祝璵没否认,但也没承认,只留下了模棱两可、暧昧不明的答案。

都现在了,还重要吗?

现在,只是现在,张斌斌喜欢许哲廷,许哲廷也喜欢,无论是谁也无法阻止他们两个,祝璵也无心cha手。所以,喜欢谁、曾经喜欢谁,很重要吗?

喜欢,两个字,只要不是当事人说出来都是容易的。不管是张斌斌,抑是魏襄越,都一样。她不清楚「喜欢」是什麽感觉,也不敢轻易的下定论,她喜欢谁?魏襄越吗?未知的因素太多,祝璵不愿意正面去面对,就像讨人厌的数学题,她宁可放久一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喜欢,这两个字过於沉重,沉重到祝璵根本不敢接。她选择麻木,自欺欺人的觉得这会让她好受点?。

陈医生转头去拿刚刚检查的表单,看了一下之後将表格递给祝璵,道:「你这次信息素失控的有点早了啊上一次发情期是在十月底,依照x半年一次的发情周期而言,应该是在四月底五月初,但现在也才四月初而已就已经需要药物控制,你该不会又偷渡beta的信息素了吧?算了,总之,你注意一下,可以的话还是找个y的伴侣吧,至少还能作为免费抑制剂使用。」

祝璵往後靠了靠:「y可是a的变异株,哪那麽容易?」

陈医师笑了笑,道:「如果身边有y的话应该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吧?毕竟如果要标记伴侣,y也只能找x。」

陈医师没有多说,开了张处方笺递给祝璵,抬了抬下巴示意,护理师开门叫了下一号,祝璵接过处方笺後起身离开。

门诊人很多,候诊室挤满了人cha0祝璵身材娇小,才得以从人群中穿过。

人很多,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擦肩而过的身影,以及不经意间探入鼻腔的薄荷味。

刚领完特殊抑制剂,祝璵正准备顺道去心理科拿药,一瞥眼,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nv孩银灰se的短发垂在耳旁,简单的黑se衬衫与白se牛仔k却被她穿出了另类的风情,弯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斜倚着墙壁在排队。

直到视线转了过来,两人几乎四目相交,祝璵才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祝璵下意识的就用手中的药袋遮掩住了脸,回过神时,她已拐进一旁的紧急楼梯间。她坐在楼梯上,楼梯间很闷,她热的只想脱掉外套。

方才陈医师给她打了一针调节信息素平衡,让她不至於暴露出她其实是oga变异株的事情。副作用是信息素可能失控。

身後紧急出口的门被打开,溜进了一丝光线,随即又关上了。祝璵不甚在意,许是等电梯等得不耐烦的家属或病患。

祝璵从药袋中拿出药包,撕开包装,正准备和水一起吞下去,忽然药包被人夺走,抬头一看,魏襄越也正笑yy的看着她。

「刚才班长有看到我,对吧?」

祝璵不理会魏襄越的提问,迳自从药袋中又拿一包药,魏襄越见状,乾脆将整个药袋高高提起,「这个药吃多了会导致信息素分泌失调,班长不会不知道吧?」

祝璵跳了起来,试图从魏襄越手中拿回药袋,无奈身高差距太大,加上魏襄越身子灵活,祝璵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气得面红耳赤。

「还我!」

魏襄越促狭一笑,右手依然高举,但却将脸靠近了祝璵,「话说回来,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前两天说要给我回答的吧?」

祝璵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心虚地撇过头去不回话。魏襄越笑着看着她一阵子,才又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随意的在阶梯上坐着。祝璵靠着楼梯的栏杆,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你为甚麽,会喜欢我?」

祝璵突如其来的开口,让魏襄越将头转向她。

「我这个人,脾气y,嘴巴坏,固执,慢热还自闭,但心里却很敏感,没安全感还ai胡思乱想,矛盾至极。」

「假如我的人生是一条算式,那我就是这条式子唯一的未知数,结果是固定的,而我,未知数,也会有唯一解。」

「其实我分不太清楚友情与ai情的界线,该怎麽样才算喜欢?还是那只是一瞬间的错觉?我不奢求ai情是完美的样子,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判断错误而导致任何人伤心难过,同时我也不敢接纳下第二个未知数在这条算式里。」

二元一次式,x与y,永远不会有固定解,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步的变动造成的影响。

祝璵深x1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而且,我不是一个alpha,甚至不是一个正常x别的人,」,她抬眸看向那人,目光像是要看穿魏襄越的心。

「即便如此,即便是这样的我,魏襄越,你仍然愿意喜欢我吗?」

魏襄越低下头轻轻的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反而反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事:「你喜欢薄荷吗?」

「它的味道很特别。虽然很呛鼻,但闻久了很清新。」祝璵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心不在焉的回应。魏襄越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在祝璵的认知哩,就像是变相地拒绝了。心里忍不住地胡思乱想,逃离这里的想法不停的盘旋,如果在这里哭了的话,一定是难看又狼狈地吧?

魏襄越站起身,也靠在祝璵身旁的栏杆,慢悠悠地说道:「我之前听过一个关於薄荷气味的说法。薄荷原先是没有味道的,只是一株长的矮小瘦弱的草。为了避免被当成食物,它进化出了刺鼻的味道作为保护自己的外壳。但现在的人们却喜欢的不得了。」

魏襄越蓦地欺身而上,双手与栏杆围成一个将祝璵完全围住的框架,「你知道吗?薄荷作为防御的气味,将会成为人们ai她的理由。」

「你以为我只是有兴趣才加入梦想花吗?」

「只有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你不觉得奇怪吗?」

浓烈的薄荷味瞬间在小小的楼梯间绽放,祝璵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她回想起同学听见她说薄荷味时的反应。

薄荷?哪有?你的错觉吧!

是y。

不同於随和无限制的x,y作为a的变异株,限制b其他x别来的多,只有x才能感受的信息素、只有x才能被标记的气息,为了不被发现,通常都会假扮成o。

魏襄越的额头轻轻的与她相触,温柔的抚过她的脸颊,「我知道你在顾虑什麽,我是你的y,第二个未知数,形成的式子有无限多组解,但还有一条式子,」她指了指自己,「在这里。」

「我会给你人生的唯一解。」

柔软的触感有些陌生,乾涩的嘴唇厮磨着对方,齿舌交缠,祝璵发软的身子被揽着,她悄悄地环上了ai人的腰,回应着对方热烈的邀请。

从ai上魏襄越那一刻开始,未知数就存在了。她一路上在寻找着幸福,而现在,她找到了有意义的唯一解。

二元一次方程式,再难,也能找到答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