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秦至夏](1 / 1)
这是我硕士毕业、离开学校後的第一个夏天
yan光很强,没有风,热得很直接,我才走没几步路就足够我出汗到後背sh润,热得我直接走进最近的便利商店寻求一点慰藉,但考虑到最近物价通膨的速度,我还是把我的慰藉限定在了一瓶n茶配一包松饼的超值组合里。
走出便利商店後,我将塑胶x1管cha进纸盒里,x1入一口冰凉甜腻的n茶,熟悉的化学香jg味瞬间让我有回家的感觉,在欧陆念了这麽几年书,还是乱七八糟的化学添加剂最契合我的口味。
怀抱着被n茶拯救的好心情,我走进社科院里,没有注意到我身後的自动门又开了一次。
电梯来了。
我走进电梯,一个穿着深灰se西装、打着同se系领带的男人跟我一起走进了电梯,他毫不犹豫地按了最顶层的十楼,然後转向我,彬彬有礼地问,「你需要到哪一层楼?」
好问题,我不知道,面试通知里没写。
对於我的沉默,男人也不以为忤,还是笑得很温和,「这栋大楼当初规划的时候没有规划得很好,整t动线其实不太清楚。你刚来这里工作吗?」
「我是来面试的。」
「你是要找哪一位教授面试?」
「季亭舟,季教授。」
「他的研究室在七楼。」男人帮我按了电梯。
「谢谢。」我说,他客气地笑了笑。
我们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且尴尬。
我只能低头对着地板发呆,顺便思考这个时候出於礼节是不是应该跟隔壁的人聊个天气啊什麽的?
而且怎麽都没人搭电梯?
啊,现在才到三楼。
「那个……」我艰难开口,绞尽脑汁地想找话题,但可惜我念了这麽多年书、留了这麽几年学,没有一身反骨、更没有伟大理想,只有发现了自己不擅交际,「我先下了。」
男人微微一笑,语气礼貌但眼神玩味,「季教授的研究室不在这层楼。」
我求你放过我。
但男人没有,他只是继续温润如玉地笑着,以一个非常斯文的姿态欣赏我的尴尬。
我抬眼看了下电梯的显示萤幕,五楼。
很好,还有得聊。
於是我决定用自损八百的方式主动开启话题,抱着有得必先有失的心态把刚买来的松饼递给了男人,「你想吃松饼吗?我刚买的。」
男人看起来有点惊讶,也是,在这通货膨胀率高得能跟资产成长速度相抵销的年代还能穿着西装温和微笑的人肯定不吃便利商店卖的松饼。
但这样也好,毕竟那松饼我可是花钱买了,自己没吃到也是有些可惜,「你不吃也行,我自己吃。」
男人微微挑眉,但黑得深邃的眼睛里还是看不太出什麽情绪,平静无波得像一汪古井,「你喜欢吃这个吗?还是也喜欢吃一些别的甜点?」
我扬了扬手上的松饼,「我买这个只是因为它跟n茶一起买只要五十块。」
男人又笑了,「这样啊,你的面试是什麽时候?」
「十分钟後。」我说,此时七楼已经到了。
我正要走出电梯时,男人叫住了我,「如果不急的话,介意跟我上楼取个东西吗?」
「需要很久吗?」我问。
「不用。」男人笑了笑,电梯门关起,银se的电梯门映照出西装笔挺的男人和我这一看就是随便在h&抓了一件西装k跟衬衫就来面试的菜鸟。
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的办公室在这一层。」男人说,还非常绅士地抵住电梯门,让我先走。
「谢谢。」我说,电梯在我身後关上,想跑也得再等下一班电梯了。
男人的办公室在走廊最底端,雾面玻璃的门上挂着一个牌子写着:院长办公室。
我大惊失se,「你是院长!?」
男人回过身来,这次他温雅的笑容染上了些许惊讶,「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我应该要知道吗?」你是拿过奥斯卡还是演过漫威电影吗?
「确实不应该。」男人笑着打开门,让我走进他的办公室里。
以院长办公室来说,男人的办公室不算大,以灰se跟木棕se为主se调,视觉重心是一张非常大的实木办公桌,房间内还有两张淡灰se的皮革沙发、一张实木矮茶几,和满满摆着书的柜子。
男人领我在皮革沙发上坐下,他则是坐在我对面,双手将名片递给了我,「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介绍自己。初次见面,我是南泽大学社科院的院长,叫做刘叡,请多指教。」
啊,这个日本规格的介绍词是怎麽样啊,这男人是京都大学毕业吗,「哦,我是秦至夏。」
刘叡又笑了起来,「我知道。」
不是,等等,你知道!?
还没等我问,刘叡就已经先回答了,「我见过你,只是你没见过我。」
哇,不愧是能够在社科院做到院长的人,一句话就重构了「见过」的意思。
但刘叡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从茶几上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包装jg致的中式糕点递给我,「这是我朋友从北京带回来的,要不要吃吃看?」
「我等面试完再吃吧。」我接过那糕点,顺手就跟名片一起收进了包里。
刘叡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对我说,「你该去面试了对吧?祝你面试顺利。」
我站起身,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一个气质清冷的nv生跟我错身而过,那nv生别在x口的识别证上写着她的名字:姜青。
在我走过去後,我听到姜青问刘叡,「她是?」
刘叡的回答却让我完全无法理解,「陈怀稷。」
听到「陈怀稷」这个名字时,我转过头去看刘叡跟姜青,在我的目光跟他们对上的那一瞬间,刘叡跟姜青扬起了弧度一模一样的微笑,那微笑优雅、得t、连弧度都是jg心计算过的完美,却看得我不寒而栗。
我也礼貌地向他们笑了笑,然後迅速转把头转向正面以避开他们的目光,假装没听到刘叡说出的任何一个字,直觉告诉我:不管刘叡说的那句话是什麽意思,我最好都装作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得装作没懂,要是真的走霉运听懂了,我也得假装自己什麽都不记得。
跟这种学院里的人打交道,最好的伪装就是无知。
没有知识、没有怀疑。
我加快脚步向电梯走去,按下了季亭舟研究室所在的七楼。
这次,我搭电梯的时候旁边没有人。
季亭舟的研究室离电梯不远,我走到的时候,门半掩着,但我还是很礼貌地敲了敲门。
是一个很慵懒的男声回应了我的敲门,「直接进来就行了。」
我很听话,就推开了门,看见了一个穿着浅蓝se棉麻衬衫、领扣还少扣了两颗扣子的男子非常舒服地躺在他的人t工学椅上玩手机,房间里的温度让我觉得等等就能看到极光。
如果没有什麽意外的话,眼前这男子就是季亭舟了。
「你来面试啊?」季亭舟连问话的时候,都懒得抬眼看我,但我就是站在门边都能听到他手上正在玩的手机游戏的配乐。
那配乐b我小学吹直笛都难听,但毕竟我是来面试的,还是得有礼貌,「季教授好,我是秦至夏。」
「我不在乎。」季亭舟说完後就把桌上最顶配的ny耳机带了起来。
既然他都不在乎,那我也没什麽好在乎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乾脆就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免费冷气不吹白不吹,而且今天还拿了院长一个su饼,怎麽算都能算是赚。
「你喜欢看这种深奥的书啊?」季亭舟打量着我手上那本苏珊桑塔格的《论摄影》。
我阖上书,诚实回答,「我买这本书的时候只是想知道要怎麽把脸拍小一点。」
「哦?」季亭舟扬起眉,耳机拿下来了,手机游戏也不玩了,好像瞬间来了兴趣,「那你学会了吗?」
「我没有在这本书上学会。」
「那你在哪本书上学会了?」
「小红书。」
季亭舟直接在我面前笑了起来,笑得非常真诚也非常鄙视,他的生活指南肯定不是小红书,一点都不敬业、诚信、友善。
「你一个看小红书的人来大学里面试研究助理啊?」季亭舟笑得都有些喘了,y生生把寒冷的房间ga0成欢乐的海洋。
「小红书的标语是你的生活指南不是你的行动金库。」
「你想表达什麽?」
「我想表达我还是要找份工作。」
季亭舟玩味地扬起笑,「你是一个缺钱的人吗?」
「我是一个决定要找份工作的人。」
季亭舟忽然盯住我,笔直望进我眼底,「可是我知道你是谁。」
「啊?」怎麽这栋楼里的人都b我更知道自己是谁,是只要书念得够多就能原地转生成通灵师吗?
「你是秦为的nv儿对吧?那个做劳动法的秦为。」
「我爸是做专利法的。」
「他现在也做劳动法了。」
「呃……谢谢你告诉我?」
「不客气。」季亭舟又躺回去滑手机了,变成我刚进门时看到的姿势。
「那我先走了。」好怪的一个人,感觉这里风水不好,得驱邪,我也得赶紧走。
「面试结束了吗?」季亭舟从手机上抬眼看我。
「难道还没吗?」谁会在面试还没结束的时候开始看抖音?
季亭舟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想走就走吧,记得下礼拜一来报到。」
「啊?我录取了吗?」就凭这荒谬的峰回路转,我觉得抖音g片应该考虑来拍拍我。
「啊?」季亭舟也很困惑,「你不就是个走後门进来的吗?」
「啊!?」我更困惑了,「我都走後门了,还要来面试啊?现在连走後门都这麽费力吗?」
季亭舟似乎也听出了点不对劲,他放下手机,坐起身,问我,「你不是刘叡塞进来的吗?」
「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刘院长欸。」
季亭舟震惊得直接就把手机给关了,「你不是刘叡塞进来的!?」
「这你刚才问过了。」
「所以我再问一次怎麽了?」
「是也可以,反正我跟刘院长不认识。」
季亭舟沉默地看着我,从现在这状况来看,我觉得这房间里最需要驱邪的东西就是季亭舟本人。
没想到季亭舟再开口,还是同一句话,「你真的跟刘叡不认识?」
「我就刚刚见了他一次,算认识吗?」
「你刚刚见了他一次?他跟你说了什麽?」
「他给了我一个su饼。」
「就这样?」
「哦,他还祝我面试顺利。」
「他祝你面试顺利?」
「礼貌x地。」
「那是什麽意思?」
「就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有要特别表达什麽的意思。」
「除此以外,刘叡什麽都没跟你说吗?」季亭舟追问,不知道他到底是暗恋刘叡还是跟院长有什麽深不见底的ai恨情仇。
「哦,他还有说那su饼是他朋友带回来的,我猜应该是那su饼很好吃的意思。」
季亭舟笑了起来,像是在看宠物店里那些被养得很好所以不谙世事的小猫,「那su饼真的很好吃吗?」
「我还没吃,你要吃吗?」我把su饼从包包里拿出来,放到季亭舟桌上,「你要吃的话就给你。」
季亭舟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他只是看着我,很深、很深地看着我,「如果我能聘你,我肯定聘你。」
「要聘谁当研究助理难道不是你决定的吗?」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季亭舟往後靠在椅子上,在他身後,是准备要落下午後雷阵雨的乌云,大片y郁的灰se在他身後延展开来。
我点点头,对於季亭舟的话表示理解,主tx这个概念绝大多数时候都只存在於课本里。
「如果我发给你聘书,你会来吗?」季亭舟问我,又急又快的雷阵雨敲打在玻璃上,房间里变得更冷了。
「我会看情况。」
「那什麽情况你会来?」
「我拿到聘书然後回覆给你说我会来的那种情况。」大概就是我其他面试全部都落空的那种情况,我可不想跟一个连来面试的人是不是走後门、走的是哪一扇後门都ga0不清楚的人一起工作,脑袋这麽不清楚,就算我真是个走後门的,也会想换一扇门。
「希望我之後还能见到你。」季亭舟最後也只是这麽说。
下雨的时候,uber总是很难叫,就算好不容易叫到了,等待时间也很容易超过十分钟。
我等得无聊了,便打开手机,在搜寻栏上键入季亭舟的名字。
就跟其他教授一样,跳出来的都是他的学历、工作、写过的论文和lked简介,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但我向来很相信我的直觉,可以说我是被直觉驱动做事的,现在,直觉就驱动我继续往下查。
没有任何迟疑,我把季亭舟放在lked上面的大头照截图下来,然後把那截图放进google的以图搜图里面,却没出现任何有效的搜寻结果。
这麽有挑战x我可就来兴趣了。
在姗姗来迟的uber上,我试了几乎所有dcard跟小红书上能找到的方法,然後了耸动的娱乐新闻标题就出现在我眼前:重机nv神惊爆热恋富三代男方huax情史全曝光,新闻首图直接就是穿着花衬衫的季亭舟跟一群美nv左拥右抱,内文里还各种配图季亭舟如何夜夜笙歌,只是在新闻里,季亭舟不叫季亭舟,而是叫alv,出生於知名建设公司、富裕又挥霍的alv。
我看着窗外淅沥哗啦的雨,不知道该用什麽心情面对这项资讯。
果然好奇心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想跟你一起工作的。」刘叡从他那偌大的实木办公桌後抬起头,微笑地把秦至夏婉拒offer的e-ail列印出来,展示给我看,温文儒雅的表情里夹带着些许戏谑。
没事,我有的是方法,「那刘大教授肯定也知道:我不是带着一套计画闯江湖的人。」
刘叡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动,「你跟秦至夏的事情,我不会cha手,但如果这中间出了什麽问题,我会优先处理你,你知道秦至夏的父亲正在替你们家公司打官司吧?」
「秦为是帮云鼎打官司,跟我没有关系。」我在沙发後背的边沿上坐下来。
刘叡很有礼貌地从他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给我,「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我没有接过那杯茶,刘叡递给我的东西我根本不敢喝,「能有什麽关系?我现在是个教授,哲学系的教授,连ga0官商g结都找不到名目ga0啊。」
「你是哲学系教授,但你也是云鼎建设公司创办人的儿子,不是吗?」。
我对牢刘叡凛冽如豺狼的双眼,「这句话你去跟我哥说吧,他对云鼎b较有兴趣。」
刘叡云淡风轻地喝着那杯我刚刚拒绝接过的茶,「你确定你对云鼎没兴趣?」
「至少没兴趣大到愿意为了云鼎不明不白地si於一些根本没出现在我健检报告上面的疾病,我想活久一点。」
刘叡深深地笑了起来,「那我祝你长命百岁。」
我就笑不出来了,「刘大院长祝福人的方式就是塞给我一个眼线吗?」
刘叡不疾不徐地又喝了一口茶,「你说的眼线是指秦至夏吗?」
「别装了,秦至夏就是你安排的吧。」
刘叡一愣,向来沉稳自持的他脸上竟出现了半秒的空白,证明他对我说的话是真心实意地意外,而不仅是他jg湛的演技,「秦至夏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根本不知道她会来,看到她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意外。」
我还是很难相信刘叡没有从中做局,「你是意外秦至夏会来,还是意外於我竟然会发现秦至夏是你的安排?」
「你觉得以我的智商,会安排一个这麽容易被你猜到的人去监视你吗?」
我瞬间就被说服。
毕竟刘叡在老谋深算这方面可是顶尖中的顶尖,他的智商不容许他安排这麽容易被看破的人选,如果我能够一眼就看穿其中把戏,那肯定不是刘叡的手笔。
刘叡很聪明、太聪明,机关算尽、心狠手辣。
刘叡往後舒适地靠在他jg致的皮革座椅,细框眼镜背後的眼眸看不出是什麽情绪,「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秦至夏这件事情上帮你一把。」
「帮我一把?你没在背後t0ng我一刀就谢天谢地了。」
刘叡没有理会我的讽刺,而是从ch0u屉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秦律师订了这家餐厅周六晚上六点的位子,秦至夏应该也会去。」
「所以?」我看了下那名片,是一家刚拿到米其林的中餐厅。
「所以麻烦你这周六准时六点半出现在这家餐厅,我已经订好位了。」
我将名片收进皮夹里,「你就这麽确定秦至夏那天会去?」
刘叡微微一笑,「我是那种至少会准备三个备用方案的人,一个方案不行,我还有下一个。」
我没有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x。
刘叡这个人可能利慾薰心、可能冷酷无情,但他办事向来可靠,只要他答应会办成的事情,从来没有办不成的,更何况在「优良」家风的薰陶下,我也不是个只会待在象牙塔的书呆子。
事情一定会成,只是怎麽成的问题罢了。
我静待周六的到来。
周六跟刘叡的电话一起到来。
电话响起的时候是清晨,我理所当然还在睡梦中,睡眼惺忪地拿过手机,「刘院长啊,你b我辞职就非得要用早上六点打电话叫我起床尿尿这种方式吗?」
刘叡的声音里完全没有疲态,「不好意思,我向来早起。」
「今天周六啊大院长,你如果不会这麽对我哥就不要这麽对我。」
「你哥六点就会出现在办公室。」
「包含周末吗?」
「包含除夕。」
一群工作成瘾的疯子。
但刘叡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对於闲聊没有任何ai好,「你打这通电话来肯定不是为了矫正我的生活习惯吧?」
「我对季教授的生活习惯没有意见。」就算只是透过电话,我也可以听出刘叡轻轻笑了一下,「我打来是想鼓励你今天晚上好好表现。」
「终究还是我格局小了,都不知道周末早上六点打电话给别人可以算得上一种鼓励,你是想鼓励我早睡早起吗?」
「当然不是,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刘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当然就乖巧地接下去,「我知道秦至夏的父亲是谁,也知道这件事情ga0砸了我也会被砸,所以你放心,我这麽ai惜生命,绝对不会让事情出差错。」
「不要错到我没办法收拾的程度就好。」刘叡淡淡补了这一句,轻松写意的语意,不言自明的威胁,真是一条老狐狸。
「你还有什麽事吗?」我还等着睡回笼觉,周末没有睡到自然醒犯天条啊。
「没有。」
「那我祝你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刘叡说完,就乾脆地挂了电话。
我果断躺回被窝睡觉,到底要多丧心病狂才会在周末早上六点起床,还期待别人跟他一样jg神不正常?
睡到自然醒後,我到厨房烤了片吐司,顺便用半自动咖啡机冲了一杯咖啡,桌上的时钟写着下午一点。
距离晚上吃饭还有五个半小时。
我打了通电话给理发厅确定今天下午两点的预约,又再打电话问了乾洗店我的衬衫烫好了没。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毕竟是要见秦至夏父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发型务必清爽、脸上务必乾净,整t穿衣风格务必走一个斯文得t的路线。
「季少爷这是要去见人啊?」男理发师打趣问我。
我笑容轻浮,「是啊,新闻前几天不是写我跟那个玩重机的nv生热恋吗?」
「哇靠,那nv生身材超辣,她那个大x,啧啧,还有那个腿,正点,就是脸长得有点塑胶,她有整吧?」理发师喋喋不休,真不懂他这个随便评论别人身材长相的情商是怎麽做到现在。
「不知道。」我耸耸肩,然後拿出手机发了条讯息。
看到我在发讯息,理发师显得有些急了,「喂喂喂,你不要跟你nv朋友说啦,她我nv神欸,不要这样破坏我的形象。」
「我不是在发讯息给她。」我把手机萤幕拿给理发师看,「我是想跟你们店经理要求下次换个人。」
理发师错愕,「你这麽开不起玩笑哦?」
我耸耸肩,「我不喜欢随便发表评论的人。」
理发师傻眼,「靠,嘴两句也不行哦,你很小气欸。」
我站起身,拍拍他的肩,「把嘴巴闭紧一点通常能活b较久,我祝你长命百岁。」
在理发师彻底歪掉的表情里,我走出了理发厅,落地玻璃窗反s出我清爽的新发型。
有一说一,那理发师的技术还是可以的,缺点就是太吵。
太吵对身t不好,而我向来重视身t健康。
我开车前往乾洗店。
乾洗店的阿姨总是很酷,沉默不语地收钱找钱、面无表情地在衬衫上烫出完美的十一道折线,难怪这家小店可以一开二十年,果真嘴巴闭紧b较容易长命百岁。
晚上六点半,我穿着ralphuren的白衬衫出现在指定餐厅。
我一踏出电梯就接到姜青打来的电话,她是刘叡一手栽培的人,跟刘叡一样淡漠冷静,总是跟刘叡一起出现,「秦至夏坐在餐厅进门左手边第二桌,背对门的位置。你对观赏灾难现场有任何偏好吗?」
「是会影响到我的那种灾难现场吗?」
「不是。」
「那越灾难越好。」
「那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怀抱着观赏灾难现场的心情,我愉快地走进了这家以江浙菜出名的中式餐厅。
秦至夏坐在背门的位子,她左手边的男人就是为云鼎打官司的秦律师,桌上的另外三人分别应该是秦至夏的母亲、哥哥,跟……等等那穿着n茶se雪纺削肩上衣的jg致nv生是哪位?
没过三秒钟,秦至夏的哥哥就以一句宏亮且自信的「帮我nv朋友来一副刀叉,她不会用筷子」回答了我的困惑。
他话音未落,我对「灾难现场」这四个字的认知就已经被彻底刷新。
整个餐厅的人的表情都jg采纷呈,就连秦律师这种见惯大风大浪的超资深律师都差点失去表情管理,就连秦律师的夫人都震惊到直接把筷子摔在瓷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很好,换我上场。
我迈开自信的步伐、摆好优雅的表情,往秦至夏那一桌移动。
「你好?你是……?」秦律师第一个注意到我,但他显然没认出我,可能是因为他都不看娱乐新闻,更有可能是因为他平常都只跟我哥打交道。
我没有回答,此时秦至夏也看到了我,她脸上的表情非常震惊,「季教授?」
「这是你朋友吗?」秦至夏的妈妈很惊讶地问秦至夏,其他人看起来也很惊讶。
只有秦至夏的哥哥非常镇静地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刀叉,并且用更加镇静的语气说了一句,「秦至夏,你朋友cha0哦。」
我人生第一次知道ralphuren的白衬衫很cha0,真是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秦至夏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很聪明地问了一句,「季教授想介绍一下自己吗?」
高招,以退为进,殊不知这正顺了我的意,我可太想介绍我自己了。
我摆出最得t的表情,「我是季亭舟,南泽大学的教授。」
「教授这麽年轻,cha0哦。」秦至夏的哥哥看了我一眼後,又斜瞟了秦至夏一眼,「啊你不是也想当教授?跟着他学啊。」
秦至夏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很平静地说,「所以我上礼拜有去找季教授面试。」
「面试什麽?」秦律师很快就抓住重点。
「研究助理。」我微笑回答,咬字清晰、语气坚定,「秦至夏现在是我的研究助理。」
秦至夏的表情瞬间变得b姜母鸭里面的姜还僵。
「你找到工作了怎麽没跟家里讲?」秦至夏的母亲语气略有责怪地问秦至夏。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nv儿也没发现自己找到工作了呢,我在心里窃笑着低咕了这一句,当然没有讲出来。
秦至夏的心理素质实在很坚强,面对这麽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可以保持最基本的表情管理来应付家人,「我本来打算等到正式上班再跟你说,因为我不想在事情还没完全确定下来之前就先说。」
我不知道秦至夏的母亲接不接受这个解释,反正我是接受了,「秦至夏,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工作的事情人事部应该已经发邮件给你了,你再确认一下。」
秦至夏sisi瞪着我,语气跟被遗忘在冷冻库五年的猪五花一样生y,「知道了。」
「那我们之後见啊。」我非常确定,这事情成了,在秦至夏没有反驳而是下意识顺着我的话往下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情绝对是成了。
「成了?」我都还没坐到位子上,坐我对面的刘叡就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问我,筷子上还夹着烤麸。
「当然。」我坐下来,替自己倒了一杯碧螺春,然後发现我隔壁还有个不速之客,「吴司年?你在这里g嘛?」
吴司年的回答很简洁,「凑热闹。」
「你跟你nv朋友分手了?」
吴司年瞪了我一眼,看起来想把整壶热茶泼我脸上,「我感情稳定。」
我气定神闲,「哦,你nv朋友是那个ig头贴放一朵云的那个吗?」
吴司年的眼神更加y狠,「你怎麽知道?」
「因为她出现在我ig的推荐列表上,但我没追踪她。」我可没那个熊心豹子胆,吴司年这人啊,抢了他的国科会补助可以,但只要谁让他nv朋友不开心,他就可以把谁的脊椎骨ch0u出来当球bang。
「为什麽不追踪?」一直默不作声地夹着油焖笋的姜青突然cha话,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因为我想长命百岁。」在我的眼角余光中,吴司年的表情终於冷静下来,至少没有想要把我的眼睛挖出来当球打。
服务生把宁波炒年糕端上来,但我不吃炒年糕。
吴司年这个来凑数的倒是吃得很愉快,还有心情问我,「今天你请客,你确定你不多吃点吗?」
我大惊,「今天不是院长请客吗!?」
姜青扬眉,「今天不是说好你请客吗?」
刘叡微笑,「大家一起谢谢季教授请客。」
我傻眼,「我请客也就算了,但我还没坐下来你们就先开始吃烤麸跟油焖笋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吴司年淡淡回应,「还有如意菜。我们也吃了如意菜。」
我更傻眼,「菜呢?」
吴司年理所当然,「吃完了,你要再加点吗?」
我瞪了他一眼,「不需要。」
刘叡制止了我们不成熟的唇枪舌战,「你们先让一让,服务生要端腌笃鲜上来。」
我傻眼到天灵盖,「你们还把菜都点好了?」
刘叡的表情还是那雷打不动的斯文笑容,「除了炒年糕外,还点了扬州狮子头、腌笃鲜、龙井虾仁跟醉j,你还有要再加什麽吗?」
简单估算了一下我跟刘叡这只老狐狸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我果断决定打不赢就加入,「帮我再加一个油爆虾。」
姜青举起手叫服务生。
服务生很快就来了,带着腌笃鲜跟醉j一起来。
b起这群跟我同坐一张桌子但只想坑骗我买单的烂同事,我更喜欢会端菜给我吃的服务生,虽然两者都会收我钱,但至少服务生会做的事情b较多,对我人生的贡献度也b较大,唯一的可惜之处就是服务生上完菜就走。
真难过,怎麽服务生在收拾桌上脏盘子的时候不把我这群同事也一并收走?
刘叡帮姜青盛了一碗腌笃鲜,又夹了几块醉j给自己,然後看着大家,彬彬有礼地询问,「需要帮大家盛吗?」
吴司年拿过汤勺,「不了,我可以自己来。」
我正想叫这两个对社会没什麽贡献的象牙塔大叔少吃点的时候,姜青叫了下我。
「怎麽了?」我问。
姜青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年轻,但观察力最敏锐,很能注意到表象之下幽微的人心浮动,「秦至夏刚转头看了你一眼,她有事找你。」
「现在?」事情不是都ga0定了吗?
「你现在转头。」姜青说,她坐在正对秦至夏的位置,而我的位置不回头很难看到秦至夏。
我听从姜青的话,转过头,正好跟秦至夏对上眼。
在我跟季亭舟对到眼的那瞬间,我快速跟他b了个往外走的手势。
季亭舟心领神会,立刻站起身,往餐厅外面走去。
餐桌上的我哥还在大聊他跟他nv朋友的欧陆十日游,在我藉口要用洗手间离开座位往外走的时候,我听到我爸云淡风轻地笑着问了一句,「这麽多天的旅程,都是谁付钱啊?」
真是可怕的一场饭局。
在我走出餐厅的瞬间,周遭就变得安静到掉根头发都能听见。
这间餐厅坐落在一家五星级旅馆里,餐厅外面的走廊装潢华丽得像巴洛克g0ng殿,还摆了一个文艺复兴风格的大理石雕像,但我不知道为什麽这条布置豪华的环型走廊上只有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子正在细细欣赏那雕像,完全没有打算拿手机拍照上传社群媒t的那种细细欣赏。
真是具有艺术素养的人类,这种人类在十八世纪会很适合上流阶级,但在当代只会显得很诡异。
「秦小姐。」那个白衬衫男子转过身来,对着我扬起笑,是季亭舟。
嗯,确实是个兼具诡异与上流阶级两种特质的人类。
「很高兴遇到你啊。」季亭舟扬起笑容,我当即就退後了一步,原因无他,就只是我想起了这男人可是能够靠着夜夜笙歌登上娱乐新闻头条。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我努力挤出笑容,快速切入正题,「工作的事……」
我话还没讲完整,季亭舟就说,「我会ga0定。」
「欸?」这麽随便啊?他当这是在夜店里面开香槟吗?
「这些事不用你担心,需要你担心的时候我会提前三个工作日通知你。」
「呃……谢谢?」每次只要站在季亭舟面前时,我都会把他跟娱乐新闻里写的那个奢侈纵yu的豪门富少联想在一起,让我反覆怀疑自己真的要跟这种人一起工作吗?
「不客气,记得礼拜一来报到。」
「但今天已经礼拜六了。」
「所以?」
「我以为你会提前三个工作日通知我。」
季亭舟扬起眉,看上去不像生气,只是单纯觉得有趣,「跟我一起工作不是需要你担心的事情啊,还是你觉得是?」
「这样不算是吗?」
「你说是就是。」季亭舟耸耸肩,笑得很无所谓。
「所以我可以礼拜三再去报到吗?」我怀抱着一丝希望问。
「那你下下礼拜一再来报到吧。」季亭舟非常大方,这是个好兆头,代表代表他可能只是喜欢用勤跑夜店的方式work-life-bance,而非真的是个烂人。
这时一个西装笔挺,从头到脚都要价高昂的男子从餐厅里走出来,跟季亭舟打招呼,「我先走了,要去接nv朋友。」
季亭舟翻了个白眼,「吴司年,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一句就是存心想秀恩ai吧。」
吴司年耸耸肩,语气平静而矜贵,「你加点的油爆虾已经吃完了,如果你想吃的话,可以再加点。」
季亭舟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今天吃下去的每道菜都是我付钱吧?」
吴司年的语气还是那样优雅,「如果我不知道的话还会吃那麽多吗?」
季亭舟的表情看起来很想把吴司年大火爆炒成虾,而吴司年则是一派淡然地转向我,「你是秦至夏?」
我点点头。
「你要来南泽工作?」吴司年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语气没有起伏,「那你肯定知道南泽社科院的院长每天早上六点就会到办公室吧?」
这什麽终极工作狂,而且这麽重要的资讯为什麽求职网站上没有用红se粗t字特别标注,「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吴司年理了理他的西装领子,用他那高高在上的礼貌冷冷看着我,「祝你好运。」
「什麽意思?」这是在叫我快逃吗?这是在叫我快逃对吧?
「字面上的意思。」丢下这句不算解释的解释後,吴司年就潇洒远去。
请问南泽大学的徵才条件是有个x机车这一项吗?
季亭舟指着吴司年背影问我,「怎麽样?你未来的同事是不是很讨人厌?」
真难得我跟季亭舟有共识,「确实。」
季亭舟笑着介绍了他同事,「他叫吴司年,在政治系教国际政治,专做量化。」
「这是很聪明的意思吗?」
季亭舟笑得锋利,「这是只会用电脑跑程式的意思。」
看来教授之间也是充满了冷嘲热讽啊,真可怕。
「对了,你可以给我你的连络方式吗?」季亭舟说着就把手机递到我眼前。
我没有拒绝,跟他互加了le。
「之後有什麽事,我会联系你。」季亭舟把手机收起来,「赶快回去吧。」
我把手机收起来,走回餐厅。
走的时候,我回过头看了眼一步未动的季亭舟。
他还站在雕像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没有笑容的样子。
大概是发现了我在看他,季亭舟很快扬起笑,像是那些t内自建镜头侦测器的明星,只要发现镜头,就会自动开始表演。
那些笑容,只是他的表演吗?
我手刚碰到椅子,就听到我妈带着优雅微笑问我哥的nv朋友「有在工作吗?」
欸不是,刚刚不是还在聊欧陆好风光吗?我错过了什麽?
还好我哥的nv朋友心理素质坚强,依旧笑容甜美,「有呀,跟爸爸妈妈一起在家里的公司工作。」
但姜是老的辣,我妈优雅而jg准地问,「那你哥哥跟弟弟也会一起在家里公司工作?家里公司是很大的生意吗?」
我哥的nv朋友笑容一顿,「也不是很大的生意啦,而且哥哥说他对公司没什麽兴趣……」
我妈继续追问,「所以你哥哥现在是?」
我哥的nv朋友笑容更加黯淡,「他在创业。」
「哦。」我爸跟我妈的表情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然後我爸就带着那意味深长的表情招呼桌上的大家吃鱼喝汤,这场饭局就在我确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记得自己今晚吃了什麽的诡谲气氛下结束了。
「你去跟你教授打个招呼吧。」在我爸签帐单的时候,我妈低声对我说。
「去g嘛?」我不明所以。
我妈皱起眉,「去跟他打声招呼啊,去,要有礼貌。」
如果是母亲大人下令的话,那别说是跟季亭舟打招呼了,就算是跟佛地魔打桥牌,我都得去。
「季教授。」我礼貌打招呼,本来正端着白瓷小碗吃杏仁豆腐的季亭舟又是反sx地扬起笑容。
季亭舟简单向我介绍了一下他对面的一男一nv,「这是刘叡,你见过了。他旁边的是姜青,跟着刘叡的。」
我快速看了一眼刘叡,他跟我上次见到他的样子没有差别:同样温和的笑容、同样沉稳的气质、同样穿着他那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衫,同样看起来就像是个会六点到办公室的疯子。
我又再快速看了眼姜青,她有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和冷静淡漠的气质,非常适合跟刘叡一起六点进办公室然後一路工作到凌晨。
为了对这种奋力推动学术发展的社会中坚份子表达尊敬,我很有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他们也很有礼貌地和我寒暄了几句。
只能说,大家都是有礼貌的人。
「你找我有什麽事吗?」季亭舟问,我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整个人转向我。
我诚实回答,「我妈叫我过来跟你打声招呼,说我吃完晚饭要走了。」
「这麽听妈妈的话啊,真孝顺。」季亭舟笑得更深了,露出了看小孩子吃糖的表情,「那你要传达的事情,我接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谢谢,那我走,「季教授再见。」
「等一下。」季亭舟叫住我,让我直觉接下来绝对没好事。
我带着要去执行诺曼地登陆的心情转过身,「怎麽了?」
季亭舟拿过一个白瓷碗,盛了一勺杏仁豆腐给我,「你要不要吃一碗?」
「不用了谢谢,我不喜欢杏仁。」我礼貌婉拒。
季亭舟不依不饶,拿过姜青递来的菜单,「那枣泥锅饼?」
「我不喜欢枣泥。」
「那酒酿汤圆?」
「我不喝酒。」
「哦,不喝酒啊,那红豆松糕?」
「我不喜欢红豆,也不喜欢松糕。」
季亭舟微微皱起眉,但嘴角却仍矛盾地挂着笑,「你对食物很挑剔啊。」
「不好意思,我b较挑食。」这是实话,我不吃的东西跟全球总碳排一样多。
季亭舟低下头去翻菜单,不知道为什麽翻出了一种翻论文的气势,「那芒果n酪总吃了吧?」
我都不想吐槽为什麽江浙餐厅会有芒果n酪这种东西了,「……我确实吃芒果,也确实吃n酪。」
姜青举起手叫服务生。
刘叡站起身,温和的笑着对我说,「那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跟你父母打声招呼。」
我惊讶地问,「你认识我爸妈?」
「见过几次。」刘叡笑着回答我,他将本来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递给姜青後就走向我爸妈。
然後,姜青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你跟季教授好好聊聊。」
「好。」我跟季亭舟有什麽好聊?聊工作吗?还是聊抖音g片?
姜青走出餐厅的时候,服务生把用透明高脚杯盛着的芒果n酪端了上来,这大概是整间餐厅里唯一一个不是用白瓷碗盘装着的餐点。
「你想跟我聊点什麽?」季亭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好像觉得很有趣。
「没什麽。」我低下头吃着n酪,只想赶快回家,毕竟刘叡跟姜青都已经下班走人,离开这餐厅了,凭什麽我还要留在这?甚至连我的亲生父母都很放心地把我交给季亭舟,刘叡的说服技巧真是登峰造极。
「那你说说你对这份工作有什麽期待?」季亭舟。
「工作是指当你的研究助理吗?」
「不然是指在这边吃芒果n酪吗?」
「我现在把工作换成在这边吃芒果n酪还来得及吗?」
季亭舟灿烂微笑,「来不及罗。」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发自肺腑。
季亭舟也不着恼,「是啊,可真是太遗憾了,那你要不讲讲你对来当我的研究助理有什麽期待?」
我想都没想,「我最大的期待就是不要在娱乐新闻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娱乐新闻?」季亭舟的笑容当场就凝结,我的心也当场变得b走廊上的雕像还凄凉,光看季亭舟那跟被泼硫酸一样难看的脸se,我就知道这走向大概不会太好。
「我刚刚什麽都没说。」现在我只能否认了,否认再不行就要谈判了,这是我念了四年的政治学教会我的。
季亭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有些暴躁地推开了我已经吃空了的高脚杯,「吃完就走了。」
我顺势站起身,「季教授再见。」
季亭舟按住我的肩膀,「等一下。」
「怎麽了?」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季亭舟正在递信用卡给服务生。
「我送你回去。」季亭舟的语气斯文中带着胁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不能商量不代表不能拒绝啊,「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搭计程车就可以了。」
「我不觉得可以。」季亭舟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发票和停车票卡,「你到时候叫计程车如果真的出了什麽状况,我怎麽跟你父母交代?」
特别有道理,「但我叫辆uber是能出什麽状况?」
「能出的状况可多了。」季亭舟从口袋中拿出volvos车钥匙,「你连娱乐新闻都不想上,肯定更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社会新闻头条吧?」
当然不希望,但眼前的情况看来是b我在社会新闻跟娱乐新闻间二选一啊,「你车停很远吗?」
「就停地下室。」季亭舟拿起了我的外套跟包包,领着我往餐厅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季亭舟按下电梯,走廊上跟刚刚我们站着讲话时一样没有其他人,理所当然地,电梯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跟季亭舟。
季亭舟把我的外套递过来,「穿着吧,晚上变冷了。」
我没有觉得冷,但也懒得跟他多说什麽,就把外套穿起来,确认我把外套穿好後,季亭舟才把我的包包递给我。
然後季亭舟就没再看向我了,只是用没有多余感情的声音说,「你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的照片都是真的,我也确实每个礼拜都会去夜店,但我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是哪样的人?」我仰起头,看着季亭舟,因为他面朝前方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他褪去笑容的侧脸。
季亭舟没有回答,但我确信他有听到。
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他说,「我希望我不是个坏人。」
我还来不及回话,季亭舟就已经走出电梯,只留给我一个不想被打扰的背影。
直到上车前,季亭舟都没有再看向我,也没有再说话,而我默默跟在他身後,同样没有想开口讲话,因为不说话的季亭舟,其实给人非常强的压迫感,让我淋漓尽致地t验到「闭嘴才能活得久」的y道理。
「上车吧。」季亭舟停在一辆黑sevolvo前面,帮我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谢谢。」我坐上车,这是我第一次坐一个陌生男人的副驾驶座,此刻的我b季亭舟更希望他不是一个坏人。
「你怎麽没开车来?」季亭舟发动汽车,把冷气的温度调高,他自己却将白衬衫卷到了手肘以上,露出了手上seiko的表,他这种挥霍成x的富家公子竟然是戴seiko这样低调的日本表。
「我没有驾照。」
「也不打算去考一个?」
「我考两次了。」
「考两次还没过啊?」季亭舟松手煞,踩油门,转头看了我一眼,「那你真是天生做研究的料。」
「谢谢你的安慰。」
「我没有在安慰你。」
气氛沉默。
我没有接话,季亭舟也没有开口。
窗外的光影流过透明的玻璃,我看着一个又一个yan丽的招牌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都没能看清楚那些招牌上面到底在写什麽,也许是那些光太刺眼了。
太刺眼了,我从学校毕业後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个。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很多重要的事情像是要做什麽工作、在哪里生活都被很仓促地决定,现实的压力像刺眼的光,直到现在,我都没能看清我将面临的到底是什麽,也无从判断我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季亭舟忽然踩了刹车,我抬起头,看到前方是一个非常长的红灯。
然後季亭舟偏过头来看我,「昨天我去星巴克,店员做错了我的咖啡,我就去星巴克的官网投诉,你是会上网投诉的人吗?」
我回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这问题所谓而来,「我不会。」
季亭舟微微g起嘴角,「所以你是个安静的人?」
「不去投诉跟安静有什麽关系?」
「没有关系。」
「哦。」
红灯还有三十多秒,我跟季亭舟的对话没有任何一次长过三十秒。
但季亭舟似乎想打破这个纪录,他又问了一次,「你觉得你是安静的人吗?」
我第一次被问到这个话题,所以想了一下才回答,「大概是吧,我没什麽特别想说的。」
季亭舟很深、很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视线转向前方刚刚亮起的绿灯,在踩下油门的那一刻,他说,「你这样的人会让我觉得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