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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没有确定手术日期,至少这个周末在医院和姨母的相处仿佛是在哪个充满yan光的独栋花园中度过的,以至於闹钟太早响起的时候,我依旧想在床上重温我那安静的周末时光。
我坐床边拿手机当相机用着涂口红,瞥了一眼窗外,稀稀拉拉的人从公寓的大门散开,以同一种神情奔向不同的地点。手机上不停弹跳出的消息重新拉回我的注意力,
“在麻浦区寻找失踪的韩允恩nv,10岁-135,28kg,粉se上衣,黑se短k,粉se运动鞋”
粉黑粉,应该蛮容易被注意到的吧,在地铁中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只能看到米白深灰浅棕一类的时候想到。
这次的我更加谨慎,到达ke娱乐之後先探头看看练习室是否开着门,虽然我清楚练习室的门应该是上周的工作人员关上的,但,以防万一,我还是伸手敲了三下门。
“请进。”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声音响起,没有敞开的门告诉我门後的物件竟也还在意着同一件事,我的试探是她早做出的预防,这反倒使我顿足不前。而门後来者是谁,也在重新回到无声无息中指向了她设想之人。
“老师,”还未见到我便做出了肯定的判断,徐森桠有些紧张地拉住我的手腕往里一拽,“快进来吧。”
像是窗前的风将藤曼卷缠在我手腕,白皙的表皮上透明的棘刺紮穿了我脑海中的焰火剂,嘭的一声,烟花带着淡淡的百合香气、像兔子一样警醒而左顾右盼的眼睛、眼睑下的红晕、西柚般饱满盈溢的双唇,因紧张而浮现的汗珠,最後落在手上却是b上次更冷一些的温度,却让脑子发晕。我一时不察,没有控制住脚步的节奏,扶了下门框才在她面前站稳。
“您,您先松手吧,”我用提着包的那只手抹去脸颊上跟着冒出的汗珠,等她将门关好以後继续道,“谢谢您,我看到那张传单了。”
不是说ai豆都要进行表情管理的训练吗,怎麽我那麽容易从她脸上分辨出之前是焦虑,现在是疑惑呢,换谁来看,眼神都是不理解我做法的样子。
我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果徐森桠问起,我该用什麽样的谎言应对,甚至这次还在脑中演练了几番。
“其实说起来有些无厘头,但并不是家暴,”我甚至曾经想过要不要编一个被前男友的现nv友打的狗血情感板块故事,但最後还是选择了常见的扶老nn过马路版故事,“是那天我在路过一个小超市门口看到两位吵的很大声的姨母,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开始打起来了,我去劝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伤到的。”
她分明要翘起来的嘴角被y生生抿回去了,我转眼看着她明显松下来的肩膀听到她说,“抱歉,我还以为老师不太想被知道这些事才不加我的。”
“那如果,”我带着说不清是想教育她作为一个ai豆就不要掺和这些事情,还是好奇心作祟,抑或是其他的混乱态度,冲动地问出了口,“真的被家暴的话,徐森桠xi能做什麽呢?”
连我自己都被这样讥刺的语气吓到,赶忙找补两句:“我,我也想向此遇到类似的事件帮助别人,但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做。”
她的肩膀耸动了一下,我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总感觉好像成了拿年龄欺压别人的坏nv人,没等她开口就从包里拿出周末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她道:“谢谢你的祛疤膏……还有传单。”
白se的藤曼再次缠绕过来,我却在触碰之前就松了手。
明明指尖在我送的咖啡胶囊盒子上划动,可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连她的肩膀也不敢再看下去,百合香气更加热烈地绽放在这个房间,我盯着自己的脚尖想给这个由我ga0砸的气氛画上一个句点:“抱歉……我带您先简单热身吧,等大家都来了再开始正式热身。”
直到他们团内成员陆续进入,打破了这种窒息的氛围时,我才敢在教学时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说不清脸红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运动。平日里和整个团的交流,几乎只有询问和解答,他们也并不会在我面前交流其他事情,像玩偶一样在地板上排排坐开刷着ig或者其他什麽,我猜也许是不希望我成为泄露八卦的人。所以在想打起jg神去点冰美式时鬼使神差点了五人份,现在在楼下拎着多个袋子犹豫不决的我仿佛找不到路的配送员。
在我鼓动自己,说着尴尬只会有0和100,冲到练习室门口却意外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此时我确信世界是一个破解版的游戏,有谁在决定为我的人生投放不断叠加的窘迫、困境以及束手无策。
也许还为这个世界投放了无限热量的太yan,让它可以随意烘烤自己所见的一切东西,b如反光的路面、吱呀叫唤的自行车,躲藏在其他店y影下的小饭馆,还有在思考连喝五杯冰美式是否足够支撑着走到饭馆门口的我。
还在为冰美式里要融化的冰发愁时,恰巧看到他们在离我不远处围成了一个圈。不论如何,我决不能浪费属於自己的钱!我咬着牙三步作两步,以极快的速度闪现到他们身後,还没张口便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什麽,“可是欧尼,我们要是被拍到去警局怎麽说清楚呢?”
警局?什麽警局?
显然这是一场被我打断的,不容外人在知晓的对话,他们身子不动,只齐刷刷扭头看向我。我後退一步企图看清,刺眼的yan光将他们五官照得既清晰又模糊,令我分辨不出那样的眼神意味什麽。是我的大脑在自转,还是他们的表情在扭曲?总之在我要和地面接触的瞬间,有人接住了我的肩膀,如同密语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尤为不真实。
似乎有人往我的嘴里塞了什麽甜甜的东西,我的眼神才终於聚焦起来。在我半跪半坐的姿态下,左边是蹲着撑住我的慧侑,右边则是还想继续往我嘴里塞巧克力的荷娜,她旁边是帮忙打伞的智倸,而徐森桠站在我们对面,牵着一个……牵着一个小nv孩?
我以为是我还没恢复清醒,但无论我闭眼再睁开几次,都没改变眼前的状况。
慧侑担心地看着我:“老师,您怎麽样了?”
智倸瞪大眼睛对我说道:“老师您好厉害,倒下去的那瞬间,居然第一反应是抱住手里的袋子诶。”
荷娜暗自拍了下智倸的手制止她瞎说话,看着我的脸说道:“我们不太清楚您是中暑还是低血糖,只好都试了试。”
我尴尬地笑笑,发现咖啡好端端的提在智倸另一只手里。这麽看来,我也不得不佩服我的快速反应能力,至少没有一分钱被浪费。
“谢谢您们,”我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想要接过智倸手里的咖啡,“我本来是想给您们送些咖啡来,避免中暑,希望能让大家更放松地练习……没想到还麻烦大家了,真是非常抱歉。明天请让我请大家吃沙拉吧。”
徐森桠微拉着那个小nv孩上前,递给了我几张纸巾道:“老师太客气了,真的不用了,咖啡我们自己分就好,您先休息,擦一下衣服吧。”
迟钝的皮肤终於开始发觉自己被sh哒哒的什麽沾上了,我低头一看,原本黑se的t恤在x口被yet染得更深了一些。嗅觉告诉皮肤说,不用看,这一定是咖啡。而我也同时意识到了什麽不对,登时抬头看向小nv孩的穿着,这个小nv孩,这个小nv孩穿着的正是粉黑粉,完全符合警报里,粉se的上衣,黑se的短k,以及粉se的运动鞋。
我讶异地抬头看向徐森桠,不等他们解释什麽就脱口而出:“等等,我想一下……你们原本是想帮她报警是吗?”
虽然想要帮小nv孩报警寻找家人,但不敢去警局。并不是因为小nv孩的走失和他们有什麽关系,即使是好事一桩,也许可以用来放进ai豆人x美的案例之中,但还是怕被拍到什麽却解释不清。
我们乾脆站成了一个圈,一同拿着沾满水珠的不怎麽冰美式喝起来,小nv孩利用她的大眼睛一会儿看向咖啡一会儿看向我,向我发s强烈的“我也想喝”光波,我00她的头将光波反s回去:“这个不好喝,相信我。”
没多久还是我先开口:“我倒是不会有狗仔什麽的困扰,不如让我来拨通电话吧。”
此话一出得到四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的认同。徐森桠把小nv孩的手交托到我手上,白se的藤曼浅浅掠过我的掌心,柔软的小手带着炙热的温度瞬间覆盖了那一秒的感觉。徐森桠说:“老师,待会儿就请您带着她一起回警局吧,可以吗?”
我还想抓住那一刹那,不自觉地握紧了小nv孩的手,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他们四个嘻嘻哈哈地闹作一团离去了,可还有只言片语飘到我的耳边。
“欧尼是不想再吃沙拉了吗?可我愿意吃呀。”
“等我收到第一笔结算,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好吗?老师都已经请我们咖啡,别人哪有这样的优待?”
我依旧直视前方,摇了摇小nv孩的手:“我们去霜淇淋点休息一下等员警叔叔好吗?”
在这般炽烈的天气下,明明路上还有些许行人,但似乎都无视了这家白天也闪着招牌上灯的霜淇淋店。我拨打完报警电话後推开门,仅有四位nv生坐在了一起,桌上摆着四个装着化开霜淇淋的小碗,围绕着同一台手机在小声嘀咕什麽。
也许是怕中午吃了会腹痛?总之出於谨慎,我只给自己点了一份双拼,小nv孩默默盯着我面前花花绿绿的碗,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企图用这种方法让我挽救一下自己的良心,可惜我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一边大吞一口还一边还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道:“韩允恩,对吧?刚刚员警叔叔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确认你今天有没有吃过霜淇淋,如果吃过的话就会被抓起来,如果没有呢,就可以去警局接受表扬哦。”
还没编完就被最普通不过的香草霜淇淋噎了一下,我抬起霜淇淋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圈,这给我的真的是香草口味吗?不是什麽自然发酵十天后的牛n加上了致si量的糖之类的吗?
小nv孩还以为我是在用表演说服她吃霜淇淋是一件坏事,更加怨念地说:“您知道我不是笨蛋的,对吧?”
我摆了摆食指,告诉她:“你不懂,姐姐以前真的因为吃霜淇淋被员警抓过。”
小nv孩乾脆低头玩k腿不理我了,任由我海阔天空地胡扯:“曾经我也很ai吃这些的,有天晚上我的牙突然开始疼起来。就在我照镜子,看自己是不是有蛀牙时,发现我的牙齿内有一闪一闪的金光。”
小nv孩装作无意地用脚扒动椅子,朝我这儿靠近了点儿。我也假装并未发现继续说:“等我再靠近镜子想要看清那是什麽的时候,金光突然从我牙齿中间飞出来,结果一头撞在了镜子上。她捂着头发晕时我赶快一把抓住,防止她跑掉。但她却不害怕我,反而好奇地捏捏我的手指:‘你是一个巨人吗?你在做什麽?’而我猜她应该是个牙仙。”
“您撒谎!世界上没有牙仙,世界上也没有圣诞老人。”小nv孩义愤填膺地抬头,大声指出我故事的拙劣之处,如果可以,我相信她会给这个故事打一个差评。
四位nv生不耐烦地望了过来,虽然我很能理解他们,在好不容易的朋友聚会上,不仅吃到了难吃至极的霜淇淋,周围还有一个不知什麽时候会尖叫生气的小孩,但我也没法带着一个不知道流浪多久的小nv孩出去晒到中暑,只好想办法如何能让这个临时x的故事更加引人入胜。
“那假如是你遇到牙仙的话,你会放她走吗?”
“嗯……我不会,我要养着她给朋友看。”小nv孩思考一番得出结论。
我轻轻跟她击掌:“没错,我和你想的一样呢。
於是就回答她:‘我是人类,不是巨人,是因为你太小了而已。可以带你去给我的同学们看吗?他们可都没见过你这样的。’
她翅膀上的金se粉尘流到我手掌中,滑溜溜地使我快要握不住她,我害怕她逃跑,只好两只手一起紧紧压住她。她敲敲我的手掌心就如在敲门一样,呼喊道:‘嘿!我快要呼x1不了了!’
不得不稍微放松一些,她顺势攀爬到我的大拇指上,托着下巴与我商量:‘我是不能被人类看到的牙仙,被你看到就违背了牙仙法则,如果还被其他人看到的话,我会失去魔力的。’”
小nv孩焦急地问我:“失去魔力的牙仙要怎麽生活呢?”
看,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即使任人摆弄,也会对地球本来就是晃动的深信不疑。我看了下表,尽快把这个故事推向结尾:“我也舍不得让她失去魔力,只好怀着遗憾的心情把她松开让她飞走,而她为了感谢我的帮助,说要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小nv孩从捏着自己的k脚,到跪到地上,学着牙仙托下巴把手肘压在我膝盖上,丝毫不顾地板被多少人踩过,虽然我预估他们的地板乾净得如同他们的营业额,迫不及待问我许的什麽愿。
“你会许什麽愿?”
“我想要画画,画好多画,”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期盼自己也能遇到一个实现愿望的牙仙,“那您许的到底是什麽呢?”
“我啊——”我拖长了音,看见门外的员警,拉起小nv孩的手说:“等见到了你父母再告诉你答案。”
一位b我大不了多少的nv生,穿过员警闯开店门,蹿到我们面前猛地抱住小nv孩,要哭未哭却抖得极为厉害,嘴里叨念着她的名字:“允恩,允恩呐……”
小nv孩极不情愿的被nv生牵住手,而那个nv生仅仅道谢过後就准备离开。我略感不对,但有员警在场,只最後问了一句:“您是允恩的……?”
“我,我是……她的姐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也浩浩荡荡的走了,速度快到我甚至没来得及把结局告诉允恩。我拿起手机,只拍到他们离去的背影,坐回到同样化开的,黑黑白白的霜淇淋汤前。
暖h的yan光一点一点朝着城市尽头走去,冷白的灯光从街那头开始靠近每个人。四个nv孩已经走了半晌,街上某刻开始人cha0滚动,吵闹声穿过门缝窗缝,只有我和沉默站着的员工一起承受这光的侵袭,冰箱成了店内唯一不甘的声音。即使花花绿绿的霜淇淋能作这一切情绪的抵挡器,我还是想寻找一个,没有脸也没有声音的人。
我急不可待地大步奔跑起来,挤在最後一秒乘上同样攘攘的公车,光追逐的痕迹连成了一条上下跳动的线,还是被我们抛在身後,此刻好像才能松上一口气,享受风缠绵的伴随。
让车开吧,开进黑暗也不值得惧怕,用轮胎消磨一些蓦然升起的冷意做车费,它会送每个人到他最想要离开的位置为止。
6月21日被水泡过的一页纸
昨天实在有太多找我写信的人,尽管我们出海不过几日,所以搁置了笔。而今天,又不得不拖到晚宴之後,将即日记录杂糅至一起。
平日里多谢这项技能,我可以完整得到我的餐食,不用同其他身型矮小的男子一般,得到的是超越票价的服务,成为医务室的熟客。所以那时身材高大的男子,走在我身後像赶羊一样将我赶至那位nv士的“羊圈”,用粗重的气息表达对我行走速度的不满时,我绝不会莽撞地斥责他。
相较而言,发号施令的nv士b我冒失得多,竟敢让那些男子守在房外,任由我,一个男人,她,和她的侍nv同处一间,还关着门。即便我并没有明目张胆地抬头张望,仅凭从眼球上瞬现的角落,都能看出“羊圈”的不凡之处。
乾燥的木板,略带cha0sh咸腥的空气中隐含新鲜百合的气息,被羽毛扇摇摇晃晃吹至我鼻下,令人头脑发晕。最使我惊讶的,是她独间内腿部仍有铁环拆卸痕迹的桌子和椅子,至今我仍就着大腿,完成与书写的共处,即便早已习惯。
我提前接受了nv士在羽毛扇後暗自丢给侍nv的眼神信号,除了那次意外的撞击,我找不出什麽竟能使船上唯一的夫人纡尊降贵地来到她从未踏足过的餐舱,却仍不知她如何在人群中找出我是那天的目击者。
我手心里攥着一团汗ye,後背的衣服也开始被冷汗浸sh。如果要打倒面前的两位佳丽,似乎是可以完成的事情,可唯一能解决门口男人们的方法,也许只有打破密封的窗户跳海,或者打破牢固的木板,爬到上一层舱室去。
我还在犹豫不决中,夫人的侍nv突然发话,惊慌中我差点没有克制住抬头的本能。
“先生,请你帮我也写一封信吧。”
“好的,”桌上摆着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我不得有片刻停顿地径直坐下,“你请说信的内容吧,我会全部记录下来的。”
“先生,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写一封信又是多少钱?”
“请叫我沃尔克西吧,”我没有反问对方的名字,这是一件再显然不过的事情,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位nv士的名字,“如果没有纸和墨,他们会给我半品脱啤酒,当然,我已拿着你们的纸和笔,就无需任何费用了。”甚至可以从我这里拿去些什麽,除了x命。
“沃尔克西先生,我想告诉我的父母,如今我们已离开卡纳达湾,不知道离目的地还有多久,”我正执笔写下这句话,她以绝不令人有片刻喘息的态度cha入问句:“沃尔克西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呢?”
“科黑阿,”我紧紧捏住笔杆,防止它从我手中滑出去。
“似乎我去世的姑妈在那生活过,”她似乎只是兴致所至随口问了句,又说回到信上:“一切都平安得不像话,没有什麽哥哥说的海怪来捣乱,也没有看见人鱼。海很漂亮,天也很漂亮,只是总想着呕吐,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沃尔克西小姐,您在船上也会想吐吗?”
非常温柔的,从未听过的声音,若有一刻失神,恐怕会误会成侍nv口中出来的问话。笔尖在细腻的纸上留下一道极难看的划痕,几乎撕裂了整张纸。浪cha0猛地发难,狠狠朝着船首撞击而来,浪花瞬间锤在窗户上,舱外一片碰撞惊呼之声,身後寂静无声,而我只听得见那只不属於我的笔砸到甲板上,朝着我身後的方向,滚动,滚动,直至谁阻止了它。
我的额上也开始渗出冷汗,也许她只是看我矮小,并不是真的猜到了什麽?或者我该说点什麽打消她的怀疑?尽管想要逃避,我沉默着,眼神却看向桌子上摆放的物品。舱内有椅子,也许还有其他可以用来砸的物品。跳海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的方式,只有砸甲板可以一试,而且必须速战速决,男人们听到声音会立马意识到不对劲的。
手颤抖地朝着墨水瓶过去的刹那,那位nv人似乎b我还要好奇:“你不想问我为什麽这麽叫您吗?”
“…………为什麽?”我竭力维持声音的平静,虽然开口还是嘶哑。
她并不正面回答,反而又抛出一个新邀请:“你是否愿意和我一同用餐呢?”
她的侍nv听到此话立即行动起来,打开舱门自行出去领取食材,丝毫没有阻止这个nv人的意图,反倒像早已知晓nv主人意图般。
桌上的纸笔墨全都被撤走,书桌摇身一变成为餐桌。厨师助手毕恭毕敬把所有菜送到走廊上,再由侍nv一样样摆放至桌上。洋葱汤、白面包和r0u桂炖煮的猪r0u。实际上我对隔日一次的咸猪r0u并无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满足极了。但这顿对夫人先生们简陋至极的餐食还是令我大开眼界。我或许该考虑她有没有下毒之类的,但这一刻我决定先吃了再说,毕竟我是和这位nv士共同用餐的。
门再一次关上,舱内重新恢复寂静,nv士持有基本的礼貌,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餐具安静地待在原地,而我对冒着热气的菜却不动的行为表示不解。正当面面相觑之时,侍nv贴心地开口道:“沃尔克西……先生,忘了同你自我介绍,我是海l娜,小姐的侍nv。”
瞧着我仍旧迷茫的表情,她不出声地叹了口气,狠狠地丢给我一个眼神,再笑着看向她的主人。
“嗯……谢谢你海l娜。请原谅我还不知夫……”在海琳娜瞪了我一眼後立马改口,“小姐该如何称呼?”
“我叫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小姐,你的邀请是我的荣幸——”可能吧,不过我衰弱的脑袋并不同意,“请原谅,我对这一切的无知和不得t可能冒犯你。”
最後这一句可不是什麽客套话,至少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嗅过白面包的味道。听说贵族们有套决不在平民前露出的餐桌礼仪,而此刻塞西莉亚小姐对面前香气扑鼻的美食没有半点垂涎之意,双手安静垂放在她嘭起的裙子绣花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的神情,即使连我也没觉得她真的在笑。
我不得不随着她的举动,慢悠悠地挑起一茶匙那样大的菜肴,再慢悠悠地用舌头在嘴里搅拌这些食物。尽管初初觉着好吃,在嘴里兜这样几个圈,早就忘记食物究竟是如何的美味了。
海l娜客气地送我出去,再由男人们犀利的眼神将我赶走,直到回到我的吊床前,我依旧不明白,塞西莉亚是如何得知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的身份的。我会保留这一份不应该存在的记忆,直到谜底揭开,但愿他们的不识字都是真的。
不是总能从长辈口中听到那句,朝霞雨行,晚霞待晴吗。我第一次在起床前就开始期待睁眼时看见的未知天气,随着窗帘一点一点内收,浅淡的橙hse铺撒开来。心情很好地做了两个蛋n吐司,离开之前敲了敲申妍ai的房门却没得到任何回音。可能是昨天课太多了吧,我不太想吵醒她,毕竟这套房子离我们舞室很近,却离ke娱乐较远,让她那麽早起来无疑是一种折磨。
我在路上翻看着昨天拍下的照片,那个叫允恩的小nv孩盯着我的霜淇淋气鼓鼓的样子、和我一起自拍的样子、被家人牵着离开之前和我挥手告别的样子,还有城市建筑缝隙中露出的晚霞。我从大量重复的照片中,仔细对b细微的不同,留下私认为最好看的一张,把它们单独整理成一个相册。
当我到达练习室门前时,本想敲门的手,在听到练习室门内传来的音乐中缓缓放下。不是这段时间内我和所有成员熟悉的那首出道曲,而是一首鼓点极快的drill。每一个重音都能听到用力的踩踏声,鞋子在地胶上擦出刺耳的尖叫声,听不清的歌词似乎在传达一种,舞者本人不能说出来的愤怒。即使不是熟悉的歌曲,但我依旧清楚跳舞的究竟是谁。等我再次从楼下回到练习室门前,音乐已经变回了出道曲,看了眼手表,正好是我平常到达的时间点。
“老师,”徐森桠带着满头的汗,表情中看不出什麽特别之处,微笑朝我点头示意,“我先去整理一下。”
“好……我带了多的冰盐水,您休息好以後来喝吧。”
徐森桠什麽都没说,眼神却毫不掩饰地停留在我的脸上,我企图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内看出她的想法,可是她先做了那个ch0u离的人,礼貌地笑笑作为回应後立马提步离开。
直到所有人都来到练习室,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缠问我允恩走丢事件的後续时,她独自推开门,安静地靠在墙角等待上课的开始。我分出一点心神,看着她不再冒汗,但红晕未散的脸上微皱的眉,清清嗓:“我昨天拍了点照片,徐森桠xi也一起来看看吧。”
等大家抬头望向她的瞬间,清浅的皱纹仿佛从未存在过,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模样,只不过眉毛稍稍抬高,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略微放大,让喜悦的心情溢出了这副假笑面具。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乐於助人的人,只是有时候情况就是那麽的不得已而为之,像是我头上亮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可提供説明”的标识,但是r0u眼可见大家愉悦的表情,至於原因究竟如何也并不重要起来。
四个呆呆的脑袋瓜挤在我的手机萤幕之前,我略微有点紧张,但还是选择把手机往离得稍远的那个脑袋瓜方向伸去。
“金老师,您有点冷吗?”离得稍远的脑袋瓜再次主动跟我搭话。我们在所有低头的人中抬起脸,在信任与熟悉的边界内外不断徘徊,无法诉说的话只能通过无法明了的眼神互相传递。唯独两人都清楚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而我也无法预测自己的行动。我尽可能制止自己的手抖,回复她一句谢谢,努力将心神重新拉回这个群t所
我极力地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故意忽略了我讲故事的细节,荷娜他们依旧兴致b0b0,探讨下次还遇到这类事情要怎麽处理,而我也沉浸在集t爆米花般甜蜜的气氛中有些不可自拔。徐森桠的兴奋降落至原点的速度b谁都快,推着大家站到自己的位置,强制x将我们都送入课堂的严肃气氛中。
练习时她的眉梢和嘴角统统下压,牙齿咬着下唇,露出俏皮的尖,但如果看向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些强压的情绪,明明是学习,可只顾着看镜子中自己每一处细节,无意让这些未知其名的情绪在激烈的运动中一点一点洒落在她身边。我克制自己不要总是往她那儿偷瞄,不想让所有人的眼神和我指向同一处方向,但每看一次,都会让我想起在呼x1着火山灰的庞贝城人。
所以,我仅仅怀抱着对神秘之事的好奇心,在大家午休之时拿着那杯便利店买的冰盐水朝仍旧留在练习室的徐森桠走过去。
她梳理着出道曲的每一个细节,而我在打开的门旁默不作声地审视,直到她反覆在同一个地方纠缠,越是练习眉头皱得越深,我才敲门提醒她我的存在。
“跳了这麽久了,您也补充一下电解质吧。”
她似乎丝毫不意外我会靠近,一边伸手一边同我说道:“谢谢您,金老师。”
我们一同坐在长凳上,在沉默中啜饮着同一种冰盐水。冰在杯子内融化了些许,被困住的气泡咕噜咕噜冲出杯口,在风中颤颤巍巍破裂消失,暖光照向透明塑胶杯,在水面留下一圈hse光晕,慢慢随着水面来到杯底,x1管滋滋的声音像是夏天应有的蝉鸣,流淌的水给唇舌留下一点来不及回味的咸。
我还在思考,夏天就是这样的味道吗?它可以停留多久,可以停留到夏天也被冰镇的那一刻吗?却听见她把塑胶杯捏得咯吱作响,似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看向她。在我恍惚的时间中,不知道她看了我多久,在我回头的刹那,看见她兔子般眼睛里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就像水面上浮动的光晕,眨一眨眼就送到了风面前,轻轻一吹,它们便被吹成碎金,扬至我的面前,堵住所有呼x1的道路。
我有点晕晕乎乎,只能看到她再次抿了抿嘴角,说着我不太听得懂的话:“金老师,明天我们再见的时候,也许你要多带几杯冰盐水了。”
我堕云雾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了:“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也许我自带幽默细胞,她不再受抿嘴的限制,笑着对我说,“今天我们还有声乐课、形t课,表演课……但是我觉得舞蹈课最轻松。”
“那你还是被困在那个litefeet上了啊”有点较劲地回答她,犹豫地说出我最想轻轻带过,但又想让她知道的事情上,“……我之後录个视频,通过kkt发给你吧。”
不过仅仅是收到一份轻飘飘的谢意,她离开的速度和泡泡破裂的速度一样快。
或许人不能给任何一样东西下定义,b如我心底默默觉得,今天真是最轻松的一天。於是老天听从你内心的选择,帮助你梦想成真,这个“最”也不得不名副其实。
走在路上时,接到了申妍ai的电话,在沉默之中她努力克制了几秒,但一开口声线还是忍不住颤抖,哭腔在喉咙里翻腾,挤出的问句都扭曲地听不出原委。总之我只听懂医院、你,我等字眼。我知道,我头顶上那块可提供説明的标识,主动地打开了它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