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根本不是对手(1 / 1)
席间,陌凉完全没有心思喝酒吃r0u,但是秉持着身为夜之殿殿主nv儿的风度,她不得不耐着x子陪席。
她的一言一行都与夜之殿相互关联,她可不想被传出去说成是仗着夜之殿的权势趾高气昂。
尽管佐旑棠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陌凉,陌凉也依旧保持着端庄、礼貌。敌不动,她不动。不对……她也没想把佐旑棠当成敌人啊。
酒楼大堂内,随着夜幕降临,歌舞昇平起来。舞妓一曲舞毕,众人纷纷喝采。
一直没说话的佐旑棠忽然开口道:「这舞妓舞得平平,倒是令我想起曾听闻陌姑娘舞技jg湛。」
陌凉不禁蹙眉看向佐旑棠。这就过份了啊,她不招惹佐旑棠,佐旑棠倒好,竟然拿她堂堂殿主nv儿跟舞妓b?
佐旑棠语气里略带酒意,微微歪头看向陌凉,眼神里明白着挑衅道:「难得相聚,不如陌姑娘舞一曲?」
陌凉若舞了,舞得好倒也罢,可要是舞不好,那怕就要被传成一桩笑话──堂堂殿主nv儿,竟不如一届舞妓;可若不舞,那便会被说成是不敢与一舞妓较量。
思忖片刻,陌凉缓缓起身,莞尔道:「承蒙佐姑娘谬赞,不过我许久未舞了,这助兴倒还行,但不b舞妓日日都舞那样熟悉,如果舞不好,在此先为让佐姑娘失望道歉了。」
这一番话语,既不失礼,若舞不好也变得情有可原。算是完美地回避了佐旑棠挖给她的坑。
陌凉暗暗哼了哼声,这坑她可不跳,至於这舞嘛……她说是这麽说,但她也未必跳不好。
陌凉的从容,让本来等着看好戏的佐旑棠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瞬抿起,一脸的怏然。
霍民谦放下酒杯,声音洪亮地拍手道:「好啊!多亏佐姑娘提议,我们今日都有幸能看到陌家大小姐一舞了!」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斜睨了霍民谦一眼,陌凉很想问问,这霍民谦是不是根本不认得「低调」两个字?
昕紫接过陌凉脱下的斗篷,一脸的担忧,嘴里边为陌凉打抱不平道:「小姐没问题吧?这佐姑娘分明是想让小姐难堪!小姐对她如此客气,她还这麽欺负小姐!真是太小心眼了!」
然而陌凉只是理了理裙摆,嘀咕了句:「真不巧今天穿得这身衣服有点重。」
乐声再次响起,众人的注意力此时都落在了大堂舞台上的少nv身上。
万众瞩目下,陌凉神se自若地随着筝乐缓缓起舞。
大堂角落,两个年轻男子悄然入座。其中一位正是才至陌府拜访过,还被陌凉主动提亲的男人。
「还真巧啊?」碧衣男子语气略带玩味的说道。
闻言,男人只是瞥了眼大堂舞台,敷衍地「嗯」了声,便不甚关心地移开目光。
陌凉舞得认真,丝毫不见生疏。
一步步踏得极其轻巧,随着衣袖翩翩,跳跃间更恍若飞花。
台下有人不禁道:「这舞能称得上煦都第一!」
「美啊,确实是美!不想陌府大小姐小小年纪,一舞倾城啊!再过几年,出落得更亭亭玉立些,怕是煦都第一美人就要换人当罗!」
听着这些夸赞之语,佐旑棠脸se着实难看,眼神里隐隐闪过一丝狠戾。
众人皆屏息於这惊鸿一舞。
直到人群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着火了!」
只见舞台上,陌凉的裙摆竟燃起了一角。
陌凉惊慌失措地提起裙摆试图将初燃起的火苗抖灭,然而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小姐!」昕紫见状,拿着斗篷冲了上台,帮着拍灭火势,一边喊着:「快来人拿水啊!」
事情发生得突然,台下的霍民谦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佐旑棠的嘴角悄悄地上扬了几许,眼里透着得意。
角落的席上,碧衣男子丝毫没有受到g扰的独自喝着茶,而同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不见踪影。
「小姐怎麽办?这火弄不灭啊??!水呢?快来人啊!」昕紫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水来了!水来了!快让开!」酒楼的杂役慌慌张张地端着水盆上台。
眼看着要泼到陌凉身上,忽而一道身影落下,搂着陌凉一个转身闪过了泼来的冷水,同时一个抬手便灭去了裙摆的火,再接着顺势将陌凉横抱起,一件月牙白se的斗篷盖到了陌凉身上,遮挡住那因被烧去裙摆而露出的双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陌凉愣愣地昂起脑袋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
他微微低垂着眼帘,冰蓝的眼眸与陌凉一瞬相望,复而恢复成深邃幽远的银灰。
沉寂片刻後,台下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声。
霍民谦率先发话道:「你是何人?这样抱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成何t统?」
敢情不是先关心陌凉,果然陌凉讨厌他是对的。
「敢问霍公子在大街上搂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成何t统?」男人目光幽幽地看向霍民谦。
好家伙,开口就是个反问,霍民谦这是遇到对手了?
不过他怎麽知道霍民谦在大街上搂着她?
霍民谦显然没有料到男人如此回话,压根没去想到男人何时看到他在大街上搂着陌凉这茬,一时语塞,随後气恼道:「我??我可是向陌姑娘提过亲,何况我就是轻轻搂着她!你这众目睽睽下的抱着,还好意思说我?」
男人问:「她答应你的提亲了?」
分明没有,霍民谦偏要面子地答道:「没??还没有!」
男人思忖貌道:「嗯??那倒确实是不好意思,因为她向我提了亲。」
「??」
陌凉瞪大双眼,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反驳??他说得倒也是事实,可这是能这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事吗?
恕她眼拙,霍民谦这不是遇到对手,是根本不是对手。
还没答应霍民谦,可却向他提了亲。那就是看不上霍民谦的意思了。
眼下霍民谦颜面尽失,瞧他的脸se黑得那是一个不能再黑,却还是y着脾气,怀疑地挑起眉:「向你提亲?你是何人?」眼前的男人虽然装扮不甚华丽,但任谁都能看出男人气质不凡。霍民谦心里衡量男人的身份,想着也不会高於自己,毕竟他如此身份地位都从未听过其他四殿三司中有这麽一个谪仙般的男人。
「一个男子让nv子向你提亲,怕不是个小白脸?」
男人修养极好地g起一抹好看的笑:「当小白脸,也是要有本事的,霍公子这脸……就太黑。」
脸黑还不是你给气得吗?!
在男人怀里的陌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实在没眼看下去。她觉得男人要是再说下去,霍民谦怕是得气吐血。
佐旑棠走到霍民谦身侧,拦下差点要爆粗口的霍民谦,看向男人:「公子忽然出现,未先自报家门,就说陌家小姐向你提亲,又与霍公子说话还这般无礼,怕不是初到煦都,新官上任?」如此相貌和气质,至少不会是小门小户,既然从前四殿三司中未曾听闻有此一人,那便只可能是新提拔上来的名门望族了。
「见过烽火司副掌使,佐副将军之nv。」男人显然很清楚煦都的高官贵族都有谁。「佐姑娘不说话,我倒是差点就忘了问佐姑娘一事。」
男人话锋忽转,令佐旑棠一愣:「什麽?」
「佐家乃火灵力司祭一脉的家族之一,既身为司祭一族,自知司祭规矩,一是不可擅自在外使用灵力,二尤不可对凡人用灵力。」男人说着,话音渐冷。
一声尖叫响起:「啊──!」
众人顺着尖叫声看去,只见佐旑棠已然被一截自地底窜出的藤蔓卷上了半空。藤蔓上泛着幽微的紫光,将佐旑棠紧紧缠绕住。
「佐姑娘觉得有趣吗?」
佐旑棠气急败坏地道:「这是你ga0得鬼?你快放我下去??啊!」挣扎间,藤蔓猛地下坠,惹得她又是一声惊叫。
「如此恣意妄为,合该施以严惩。」
「你凭什麽教训我!我可是佐府的小姐!你敢惹烽火司?你不要命了吗?」
男人直言道:「方才是你在席间动的手脚,才会忽然有火烧在陌家小姐的衣裙上。」
敢情是佐旑棠放的火!这nv人的嫉妒心也太可怕了??再说,是霍民谦缠着她,她也不愿意啊!居然就用火烧她衣裙……陌凉想着,不由得委屈巴巴地噘起嘴。
佐旑棠也不否认,只是冷笑道:「你如何证明是我放的火?就算是我,又凭什麽是你来教训我?」
男人轻笑:「如佐姑娘所言,新官上任。」
一辆挂有「晨」字令牌的g0ng廷马车驶停在酒楼外。
一名老太监快步流星地进到酒楼内,环顾了一圈,直至看见了大堂台上抱着陌凉的男人,这才又趋步上前。
老太监眼se极好,用着正好的音量,恭谨道:「老奴奉命,特来请晨之殿殿主──禹寒熙大人入g0ng。皇上有要事与您商议。」
经老太监这麽一说,众人这才记起,上个月皇帝确实亲命了一位晨之殿殿主。此人乃瀀郡土灵力一脉当家,禹家的第六子,禹寒熙。
晨之殿殿主之位,自三年前前任殿主冰灵力当家的闻人氏叛变後,空悬许久。禹寒熙到煦都一个月,期间未曾露面。不怪方才席间大夥人都没将禹寒熙的身份往这想去,仅是都觉得其门第必然不低。
毕竟身为殿主,禹寒熙看着不过二十岁,实在是太年轻了。
禹寒熙一双银灰的眸微微眯起,冷声道:「我是否有资格教训佐姑娘,佐姑娘应该明白了才是。」
晨之殿,主掌司祭事,故又名「司祭殿」。佐旑棠虽是烽火司副掌使的nv儿,但同时也是司祭一族者,违犯了司祭的规矩,身为司祭殿殿主,禹寒熙自然可以罚她。
然而佐旑棠却是不屑一顾地道:「那我倒要问问,殿主犯了规矩,又该由谁来罚?我擅自在外使用灵力?」佐旑棠语调上扬了几许,而後嗤笑道:「您罚我,不也是用了灵力吗?」
禹寒熙一个眼神望去,方才还紧缠着佐旑棠的藤蔓便迳而松散落下,随着隐隐紫光不留痕迹地消逝。他懒得再跟佐旑棠多说话。
他陡然收回灵力,佐旑棠自是没有半点反应时间,直接就摔落在地,一身的狼狈。
而霍民谦在知晓禹寒熙的身份後,虽然心有不甘,亦识相地拂袖而去。
陌凉楞神地看着,恍然才想起自己还在禹寒熙怀里。忙蹬着腿,挣扎地翻身下地道了谢:「谢……谢谢。」说着一边理着衣裙,再看见裙摆烧破的一处和自己身上的月牙白se斗篷,心里暗自惊呼,慌乱地伸手想从昕紫手里扯过自己的斗篷,好把禹寒熙的还给他。
然而昕紫才从呆愕中反应过来,误以为谁要抢斗篷,忙用力拉回:「唉?这是小姐的斗篷……!」
「刺啦──」
斗篷经才被昕紫拿来扑火折腾,再这麽用力自两端拉扯,便如纸般被撕了开来。
陌凉眨眨眼,接着略显尴尬地扭过头看向禹寒熙:「那个……我可能要问你借个斗篷,过几天再打听打听你住哪儿……拿去还给你?」
「过几天我亲自来取。」禹寒熙淡淡留下这麽一句话,便离开了酒楼。
碧衣男子走到瘫坐在地的佐旑棠身边,见佐旑棠还一脸不甘愿,他摇了摇手中折扇道:「佐姑娘一下子招惹了夜之殿和晨之殿两个殿,当真不怕?寒熙身为殿主,自有皇上责罚,可寒熙毕竟是殿主。」他一顿,复道:「而你……小小烽火司副掌使的nv儿,惹了两个殿,若真要怪罪下来,你觉得谁能保你?」
佐旑棠咬着唇,眼晴盛满了愤恨之意。相较起来,霍民谦气焰就小了许多,方才离去时仅是眼神里有些不甘。
碧衣男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地摇摇头:「果然是火灵力一脉。」x情皆如烈火一般桀骜。
禹寒熙是禹家同辈里最年幼的,在其之上,除了几个姐姐,便是五位哥哥。说起来皇帝要自禹家择一位殿主,本该论长幼,选择长子的禹寒泽才是。却不知为何选了禹寒熙。
据闻,似乎是禹家家主亲自举荐。就不怕禹寒熙的几位兄长心里不平衡?
陌凉琢磨着,不禁疑惑。
昕紫的想法倒是很单纯:「依奴婢看,禹寒熙大人长得如此好看,肯定也很优秀!所以禹家家主才会选了他,到煦都成为新任的晨之殿殿主。」
陌凉鄙夷道:「是选殿主,又不是选长相。好看跟优秀也不一定成正b,压根是两回事。」再说了,禹寒熙长得这麽神仙,禹家在相貌基因上必定不差,何以见得禹寒熙就是最好看的?
和禹寒熙一起到煦都的还有禹家第五子,禹寒堙。听说也是生得极好看的。
只不过禹寒堙虽然是禹家血脉,但天生灵力残缺。怕是在司祭一族里,免不了被冷待。
陌凉若有所思地看着怀里抱着的月牙白se斗篷。
虽然略打探了一些和禹寒熙相关联的事,但也不过是皮毛罢。
想来还是在意那天偷听到的,禹寒熙和爹爹在房中所说的话。可惜要从爹爹那套出话来是不可能的,而禹寒熙……或许可以试试?
话说回来,禹寒熙说过几天来取斗篷,也不知他是不是把她的「提亲」当真,打算和她培养感情?
在酒楼里那麽抱着她,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她和他提了亲??从酒楼回来这会,怕已是传遍煦都,人尽皆知。
陌凉和禹寒熙这关系注定是撇不清了。
其实撇得撇不清,陌凉也不是很在意,反而还??挺乐意的?
天上掉下来一个神仙美男子说要当她的夫君。傻子才拒绝。
哦,虽然是她提的亲。但他也还没拒绝不是?
思及此,陌凉不禁笑得弯起了眸。
却不知陌无殇在听闻这件事後,差点没被陌凉气si。
对着来禀报的下人,陌无殇甚是无奈地捏着眉心:「这ㄚ头,选谁不好,偏选他!当真是……唉!」
禀报的下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人,小姐跟禹殿主今天这事,煦都已是人人知晓,小姐的清白恐怕已经……」不是已经不保,这估计是已经没了。
陌无殇当然明白,陌凉一个姑娘家,这种事传出去,清白是肯定没了。可b起担心禹寒熙不负责,陌无殇更担心禹寒熙要负责。
基於某些原因,他并不希望陌凉跟禹寒熙扯上关系。
但陌无殇没有想到的是,禹寒熙会使这样的小手段,越过他主动接近陌凉。竟让他想拦也拦不住。
敢情从一开始,禹寒熙就没想过要等他想明白。
???
灵霄皇g0ng,昼之殿。
大殿之上,一袭华贵衣袍的男人看着禹寒熙,语气不冷不淡地道:「禹卿,你应该知晓,煦都从来都是不下雪的。」
禹寒熙低垂着眉眼道:「确实是。」
男人以指尖轻敲着紫檀木桌,看着禹寒熙,微微一笑,眼底却明显透着寒意:「那麽,你说这雪,是不是代表尚有逆贼余孽未清?」
殿内除了禹寒熙,尚有几位老臣被唤来一同商议。
老臣们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禹寒熙。
禹寒熙抬眼看向男人,平静道:「回皇上,冰灵力一脉三年前早已诛灭殆尽。」
灵力五行,五大脉的家族散於灵霄大陆各地,主要都城均有某一灵力的血脉特别壮大,而强大的灵气缭绕都城,便能够影响气象。
煦都乃是以火灵力一脉为盛的都城,而冰灵力一脉则於皑北为盛。
三年前冰灵力一脉谋反被当今皇帝霄聿璈下令诛灭後,皑北便不再下雪。
如今煦都却下雪了。
这在霄聿璈眼中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是冰灵力一脉尚有余孽,二是这余孽就在煦都。
看着霄聿璈眼底越发y冷的寒意,禹寒熙明白霄聿璈必然不会放过这余孽。
见霄聿璈半晌没有回话,一旁的老臣思忖着开口道:「若冰灵力一脉仍有余孽,这能够压下煦都强盛的火灵力,让煦都风云变se的……怕是只有司祭一族的灵尊才能办到。」
闻言,霄聿璈立时有了反应:「灵尊?」
老臣绪言道:「灵力强大,能够改变天地者,是为灵尊。皇上,灵尊若为冰灵力一脉者,实为大患啊!冰灵力一脉谋逆被下令诛灭,此余孽必然满心怨恨!这余孽到煦都,怕是为了找到火灵力灵尊,一同将灵霄搅得天翻地覆,以此为报复!」
霄聿璈蹙眉道:「朕知道灵尊,但灵尊在司祭一族仅会出现两位,这余孽如何知晓另一位灵尊必是火灵力一脉?」
「灵尊出世,一向都是两相克的灵力。冰雪漫天,烈火燎原……不得不防!」
「依你之见,如何防?」
老臣毫无犹豫道:「找出两位灵尊,杀之。」
「从何找起?」
老臣一顿,旋即将问题抛给了禹寒熙:「这便要问问禹殿主了。」
禹寒熙瞥了说话的老臣一眼,从容道:「若真的如佐大人所言,臣自当留意打探,为皇上分忧。」
「禹殿主到底年轻,万不要心软纵放了逆犯才好。」说话的老臣,正是佐旑棠的父亲,烽火司副掌使,佐楠晨。估计进g0ng路上已是听闻自己nv儿在外受的委屈,故而从刚才对禹寒熙就一直没有好脸se。
禹寒熙自是听出了佐楠晨的话里的酸意,佐楠晨这话更是有意说给霄聿璈听,让霄聿璈对禹寒熙有所存疑。
「寒熙会不会心软,佐大人应该清楚。倒是佐大人身为煦都火灵力一脉的当家,理应一同为皇上分忧,火灵力灵尊指不定就在您这当家的家族里,希望佐大人能狠得下心,莫不要因同根生而纵容了。」禹寒熙的语气听着恭谨有礼,却是句句反讽。
佐楠晨顿时气恼:「你……!」
霄聿璈即时出声圆场:「好了!在场的ai卿都是朕亲选的,朕相信你们都会克尽职守,不会叫朕失望。至於如何找出两位灵尊,就有劳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思量,再来向朕禀报罢!」
禹寒熙方走出昼之殿,一直在外头候着的禹寒堙便立刻走上前。
「怀疑了吧?」
禹寒熙淡然道:「嗯,意料之内,但恐怕得留意一个人。」说着,禹寒熙望向一旁。
顺着禹寒熙的目光看去,禹寒堙明了道:「佐楠晨。」
「也不仅是佐楠晨,更准确一点说,是该留意佐家。」禹寒熙说。
毕竟火灵力一脉的x情皆如烈火一般桀骜,佐旑棠是如此,佐楠晨更是如此。
今日酒楼一事和昼之殿上一席对话,和佐家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但倒也不只是因为如此,才要留意佐家。
「若说这煦都里谁最想za0f,莫若佐家。」禹寒堙见事是极其明白的,从不需禹寒熙言明,这也是禹寒堙之所以会和禹寒熙一起到煦都的原因,多个知心的帮手总是好的。
禹寒堙接着说道:「论能力,佐家可不输霍家,这些年屈居霍家之下,想必佐楠晨心里实不痛快。」
说话间,两人已上了马车准备回煦都的宅邸里。
一路上禹寒熙未发一语,只是听着禹寒堙说。
「司祭一族想要居高位,谈何容易?即便如你一般身为殿主,但世人对於司祭一族早已全无信任,那生si契更是令司祭一族如被皇族眷养的宠物,只能听之任之。」
生si契是刻在司祭血脉上的,但凡司祭有一丝一毫不忠诚的心思,皇族一个眼神,一念之间便可杀之。
自百年前灵天石被盗取毁坏又重新修复後,这生si契便被附随在血脉之中,只为平息当时世人的怒火和司祭一族不被覆灭。
现在想想,倒不如当初就与灵霄大陆同归於尽,也不至於後人活得如此憋屈。可惜百年前的司祭老祖先就是个大慈悲心肠,心机远不如霄氏皇族,才遭此暗算,令司祭全族遭到世人的怨怼。
随着马车震荡,禹寒堙复道:「话说回来,佐家若真za0f,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时间还真难定论。」
霄氏皇族没了,生si契也就无用了,但也就是这生si契梗在中间,佐家要反也得顾及这生si契。再者,依禹寒堙所认识的佐家的劣x,怕是成功za0f上位,其作派也不会b霄氏皇族好到哪去。
马车缓缓驶停,一路上都没说话的禹寒熙,忽而自唇瓣间吐出一句话:「三年前,冰灵力一脉谋逆之罪,少不了佐家在其中挑拨离间,还是别对他们抱有什麽期待为好。」
禹寒堙一愣,随即语带歉意道:「寒熙,抱歉……是我一时忘了……」
没有回应禹寒堙道歉的话语,禹寒熙迳自伸手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抬头看了一眼宅邸大门上悬挂着的牌匾,「禹府」二字映入那银灰的眸中,一瞬黯淡。
几日後,禹寒熙如约来到陌府要向陌凉拿回斗篷。
只不过这回他没有从正门进去。
琢磨着陌无殇听到酒楼那桩事应该是不大高兴的,虽不至於轰他走,但未必会让他和陌凉有机会接触。
翻上院墙後,禹寒熙一路闪避陌府巡守的杂役,来到一处院落。
正巧陌凉在院落的树上小憩。
昕紫端着点心方走回院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禹寒熙,便要惊呼出声。
禹寒熙及时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陌凉x1了x1鼻子,嗅着空气中的一丝糕点的香味,旋即微微侧身看向树下:「点心拿来了不出声喊我,傻站着做什麽呢?」说罢,俐落翻身下树,随意地拍了拍衣裙。
几步上前拣了块糕点就放进嘴里,转过身正好看见立於树下正打量着树g的禹寒熙……「咳、咳咳咳……!」一下噎住,惹得陌凉连声咳嗽。
「你、你……你什麽时候进来的?怎、怎麽没人通报?你总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禹寒熙微微扬起好看的眉宇,戏谑一笑:「怎麽?就许你偷听墙角,不许我翻墙?」
她听他墙角,他翻她院墙。听起来好像是挺合理……合理个头!
陌凉一时间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禹寒熙则是自若地倚着树g问道:「斗篷呢?」
陌凉回过神问:「你是来拿斗篷的?」
禹寒熙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只是拿件斗篷就不必和你爹打招呼了,毕竟我怕他轰我出去,那可不太好看。」
陌凉下意识地道:「看不出来你还要面子的啊……?」
「原来我看起来像不要麽?」
听见禹寒熙的话,陌凉忙扔下糕点,抬手摀住嘴巴。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
禹寒熙不甚介意地笑了笑:「那日酒楼的事,已是传遍煦都,从正门拜访让人看见了,不免遭人臆测。」
陌凉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悄悄进来?」
翻墙这种偷j0狗的事,愣是被禹寒熙一番说词,圆得那是合情又合理。陌凉几乎就要相信了。
院落内忽而掠过一阵风,刮得树叶飒飒作响。
紧接着便传来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禹寒熙仅是向後退了半步,面se未改便闪过了那直向咽喉而来的一剑。
见禹寒熙轻易闪开,那人一愣,立即将剑身掉转方向,再次向着禹寒熙而去。
对方攻势凌厉,禹寒熙眼神一冷,被迫动身向後疾退,拉开好一段距离方停下。
「少司首领这是想杀了我。」禹寒熙看着眼前戴着鬼面具的人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那鬼面具正是夜之殿暗卫「魍魉」的面具。
「擅闯夜之殿,找si。」森冷的少年嗓音自面具下传来,算是回应了禹寒熙的话。话音落下,手中剑刃再次向禹寒熙刺去。
「住手!」陌无殇疾步而来,厉声喝止。
少年倏地收手,复而转身向着陌无殇作揖一礼:「殿主。」
见少年收手及时,陌无殇紧蹙起的眉宇顿时松乏开来,没有再责难少年,语调恢复和缓道:「还不见过晨之殿的禹殿主?」
少年直起身,略犹疑地看向禹寒熙,但也仅是一瞬,便恭谨地行了礼:「夜之殿暗卫首领,少司yan,见过禹殿主。」说行礼便只行礼,只字未提方才对禹寒熙动手的事。
毕竟禹寒熙确实擅闯在先,怪不得少司yan失礼。
陌无殇看向禹寒熙道:「不知禹殿主今日为何而来?又为何不从陌府正门入?莫不是在避着老夫?」
「是寒熙失礼。不过,魍魉暗卫确实如传闻般鬼魅,我一路进来竟未发觉气息。」说着失礼,禹寒熙唇角却是上扬着。
「倒是老夫不好,未早些探知禹殿主到来,若非禹殿主反应迅速,怕是要丧命的。」陌无殇如是说。
禹寒熙岂会不知道,这其中多少有几分故意。陌无殇身为夜之殿殿主,暗卫魍魉的统领,怎可能如此後知後觉。
所谓看破不说破。陌无殇自是知道禹寒熙因何而来,也知道禹寒熙有意避开他。
「来取一件斗篷罢了,想着就不必为此打扰陌殿主,没想到还是打扰。」禹寒熙说。
趁着陌无殇和禹寒熙交谈间,陌凉吩咐昕紫回屋取了斗篷。
昕紫取来斗篷交给陌凉,陌凉抱着斗篷上前,递给了禹寒熙。「多谢禹殿主那日相助。爹爹说了有恩须报恩,禹殿主日後若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必尽所能,绝不推辞。」
禹寒熙浅浅一笑道:「绝不推辞这话可不好随口说。」
禹寒熙取了斗篷便离开陌府,几个暗处的黑衣人见禹寒熙离开,随後潜入了陌府。
一男人戴着半截狐狸面具,正立於高处,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陌府,抬起手,以指尖散出的灵力在空气中轻画了几笔。「如此便暂时可骗过陌府那老头和暗卫魍魉的感知……」
「可惜你怕是忘了,灵力咒术只能遮蔽一般人感知。」禹寒熙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男人身後。
「你……!」男人转过身看见禹寒熙,惊得慌忙退後。
不待禹寒熙反应,男人迅速自怀中掏出一把沾了剧毒的匕首,咬牙抹向了自己的脖颈。
禹寒熙瞳孔微缩,眼睁睁男人的双目圆睁,断了气。他没有料到男人如此决断。
但如此看来,对方也不是没有预想到会被他察觉。
既然男人都断了气,也问不出什麽。故而禹寒熙没有过多的思考,立刻动身返回陌府。
但刚刚潜入陌府的几人动作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直奔目标。
禹寒熙前脚刚踏入陌府,便听见府内传来一声惊叫和急切的叫唤。
「啊──!」
「快来人啊!有刺客!保护小姐──!」
陌无殇闻声,迅急往後院而去,正巧在拐弯处撞上了返回陌府的禹寒熙。瞬间陌无殇便明白了什麽,神se立时复杂。
但两人也仅是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过多停留。
闯入房中的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人一掌击在护着陌凉的昕紫x口。
昕紫瞬间便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衣柜上。
「昕紫!」陌凉急喊道。
陌凉看清楚了那一掌泛着灵力的光晕。这些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司祭。可为什麽司祭要闯入她的房内……
还来不及想明白,黑衣人便上前拉住了陌凉的手。
「你放开我!」陌凉奋力挣脱,转身便要向外跑去。
黑衣人几步上前挡住了陌凉的去路,抬手便也将陌凉击飞,同样撞在了衣柜上,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啊──!」
「小姐!」昕紫见黑衣人对陌凉动手,忍着身上的疼痛忙爬起身,继续护在陌凉身前,「你们胆敢闯进来对小姐动手,陌大人和少司大人一会来了,必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几个黑衣人显然不想多费时间,推开了昕紫,任凭昕紫如何拉扯都不为所动。
正当其中一人准备将还在挣扎的陌凉打晕带走时,几根散发的紫se光晕的藤蔓窜入房内,迅速将几人卷成团,拖向房外,狠狠地砸在了树g上。
几个黑衣人在被藤蔓捆起的瞬间,便不带迟疑地吞下了口里藏着的毒药。
禹寒熙上前查看时,几人已然都没了气息。
「凉儿!」禹寒熙身後,陌无殇急切地唤着陌凉。
陌凉在陌无殇的呼喊中,缓缓从惊惧中恢复,随即扑进陌无殇怀里,「爹爹!」
「爹在、爹在!可伤着哪了?嗯?」陌无殇心疼地抱着陌凉安抚道。
陌凉用力摇了摇头,窝在陌无殇怀里,好半晌才平复过来问道:「他们是何人?为何要抓我?」
陌无殇神se复杂,似有难言之隐。忽而听见身後的脚步声,陌无殇咬牙道:「禹殿主如此咄咄b人,难道也是北方殿主所希望的吗?」
面对陌无殇的怒火,禹寒熙仍旧平静道:「眼下情形,陌殿主难道真的认为是我刻意将他们引来的吗?」
「难道不是麽?」
禹寒熙微微蹙眉,轻叹了口气,复而爽快地承认:「是,是我。」
话刚说出口,屋内除了少司yan,还有几个赶来的魍魉暗卫,顿时全都剑指禹寒熙。
魍魉暗卫的压迫感让一旁几个杂役皆不由得瑟缩。
禹寒熙看着剑刃上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却是轻笑了声。「血脉是抹灭不去的,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她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陌殿主真以为凭区区凡人之躯能护住她此生无忧吗?」语气一冷:「陌殿主av心切,也该有个限度。」
陌无殇敛起怒意,深x1了口气:「老夫一时心急,对禹殿主说话多有冒犯。禹殿主的意思,老夫明白,但还望禹殿主在给老夫一些时间,这段时间……有劳禹殿主多费心了。」
「我自会费心。」禹寒熙说着,转身要走,肩膀却碰在了少司yan的剑刃上。
陌无殇喝令道:「退下!以後陌府任禹殿主出入,谁都不准无礼!」
几个魍魉暗卫均迅速地将剑收回剑鞘中,唯有少司yan迟疑了一瞬才收回。
虽然听不明白禹寒熙和陌无殇所说的全意,但多少能听出两人所谈论,事关陌凉。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陌无殇扫了眼在场的几个看家护院的杂役,至於魍魉暗卫训练有素,自知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是!」几个杂役立即应声。今日有魍魉暗卫在,就是给他们千百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随便说话的。天知道魍魉暗卫神出鬼没,不知下一秒就从哪边冒出来一剑嘎了他们。
一杂役碎步走进院落,略环顾院落一圈,旋即眼观鼻,鼻观心,道:「陌大人,烽火司佐大人来访。」
陌无殇一愣:「佐楠晨?」他一向和朝臣没有往来,这佐楠晨怎麽想到来拜访他?
禹寒熙有意提醒道:「听闻皇上有旨,请佐大人查些事。」这麽一说,陌无殇便明白了。禹寒熙再接着提议:「我暂且留下吧。」
陌无殇看了禹寒熙一眼,点点头。
毕竟佐楠晨也非一般人,司祭还是得由司祭来应付。
陌无殇离开後,禹寒熙便独自待在廊道上,倚着墙闭目养神。
屋内,几个侍nv正整理着房间。
昕紫担忧地询问陌凉的情况:「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奴婢待会还是让人去请大夫来瞧瞧吧?」
陌凉摇摇头道:「不用了,就是x口和背有点疼,休息会便好了。」
听见陌凉说有地方疼,昕紫甚觉不妥道:「啊?x口和背疼啊?不行!奴婢还是让人赶快去请大夫吧!」
「欸欸!别呀!爹爹这会正在前厅和佐大人议事呢!就算要喊大夫也不是现在呀!」陌凉忙拉住昕紫,好一顿安抚:「我答应你,等佐大人走了,一定让你去请大夫来瞧瞧。而且你也得瞧瞧,你刚刚不也挨打了吗?」陌无殇都说了今日之事不能传出去,那自然也是不要惊动外人为好。
昕紫噘着嘴:「奴婢不要紧的,倒是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陌凉轻轻抚平皱起的衣袖道:「是没受过,但也不是受不起。」
听着屋内陌凉和昕紫的对话,禹寒熙有些意外,唇瓣微微g起一抹笑,心想道:「看来陌无殇的av心切,并没有让他教出一个娇气刁蛮的大小姐。」这教养着实b佐旑棠好多了。
陌府前厅。
「佐某今日来,是有事想问问陌殿主。」相互打过招呼後,佐楠晨直入主题。
「佐大人但问便是,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佐楠晨先是铺陈道:「前几日煦都落雪,陌殿主想必是知道的,而这落雪其中藏的深意……陌殿主应该也是多少知道些,皇上认为这是尚有余孽未清,佐某也如此认为,且更觉这余孽来头怕是不小。」
陌无殇轻啜了口茶:「想来不过是冰灵力一脉哪家苟活下来的人罢,还有分来头大小?」
佐楠晨疑问道:「煦都由火灵力镇守,难道单凭一个普通冰灵力司祭便能让煦都的天下雪?」
「这老夫倒是不知缘故。」
「能翻得动这煦都的天,唯有灵尊。灵尊有二,相生相克,冰灵力司祭留下的血脉是冰灵尊,另一位火灵尊则必在煦都都城之内。」
陌无殇听着心底一颤,面上却不改se道:「这并非老夫的职责范围,佐大人来告诉老夫这些,所求为何?」
话至此,佐楠晨也不拐弯,直言就道:「佐某奉皇上之命,彻查两位灵尊在煦都内的踪迹,想起有传闻陌殿主的nv儿就是前火灵尊所生。」
不待佐楠晨明言,陌无殇便猜准了他在怀疑陌凉。拧起眉宇,陌无殇肃然道:「火灵尊所生之nv,未必就是火灵尊。」然而话才说出,陌无殇就後悔了。他一时心急,竟说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佐楠晨的嘴角隐隐g起,几乎就要确定自己的怀疑。可当他放出感知一探,却扑了个空。
──怎麽会没有火灵力的气息?藏起来了?
若他猜得没错。陌凉是火灵尊,那麽除非陌凉会控制灵力,才有可能隐藏自身气息。但就他所知,陌无殇必不会告诉陌凉她有司祭的血脉,而陌凉既不知道自己t内有灵力流淌,压根没可能学会隐匿灵力之术。
难道他竟猜错了?
可刚才陌无殇未等他明白说出,一下就否认,分明是心虚。
见佐楠晨眉间紧蹙,陌无殇暗暗松了口气。没有拿到实证,佐楠晨可不敢随意指摘夜之殿。
陌无殇即刻拂袖起身,面露不悦道:「佐大人须慎言。」说罢,便要送客。
佐楠晨自知理亏,忙不迭地跟上陌无殇道歉:「是佐某失礼打扰了,还望陌殿主见谅。」
陌无殇哼了声,不悦之se尽显。
以拜访之名行调查之实,仅凭臆测,随意怀疑一殿之主。
尽管佐楠晨可能并未猜错。但面对佐楠晨的行事败露,陌无殇还是必须表现得很不高兴的。
若没有禹寒熙在,只怕佐楠晨这一探查是要戳破陌凉身世的;但陌凉究竟有没有继承火灵尊的血脉,陌无殇自己也还未能证实。也或许没有禹寒熙在,佐楠晨也探不出什麽。
佐楠晨踏出陌府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奇怪。
火灵尊的气息若不是自己施术隐匿,一般司祭所施之术断不可能掩盖得住。冰灵尊的踪迹他暂且没有思绪,陌无殇总不可能藏了两位灵尊在陌府,何况陌无殇与冰灵力一脉也并无交集。
可万不能让禹寒熙先行一步向皇上禀报。皇上选了禹家小辈当殿主,本来就够打他脸的了,要是办事能力还不如一小辈,他佐楠晨还有何颜面作为火灵力一脉当家的家主。
只是好不容易有得一点眉目,就这麽给灭了。引得陌无殇对他有了警惕,他也没有其他理由能再藉机探查一次陌府。
「唉……」思及此,佐楠晨不由得叹气。这回行事,属实是得不偿失。
此时在对街的小贩前,禹寒堙正装作客人随意地看看摊贩上陈列的商品,一边注意着佐楠晨的举动。
瞧佐楠晨摇头低叹,貌似百思不得解。禹寒堙手中摺扇轻摇,低眉浅笑。
看来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
陌凉表面像个没事人,实际上脑袋里盘绕着的全是刚才陌无殇和禹寒熙的对话,乱得很。
司祭要抓她,而禹寒熙看着像是在帮她,故暂且论禹寒熙和要抓她的司祭不是一夥的。
回想起禹寒熙初次来到陌府,在爹爹房中所谈论的那些话。重任、生si契、迫害、牵连……今日又说了什麽血脉、气息,说爹爹av心切,也要有个限度。
显然两人自始至终所谈论的事,都和她有关。
陌凉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思忖着:「血脉、气息……区区凡人之躯?」一个念头倏忽闪过,陌凉抬起手,看着手心楞然。
只字片语不足为证。要不试试?
一旁的昕紫注意到正看着掌心楞神的陌凉,试探地唤了声:「小姐?」
而陌凉正凝神盯着掌心,对昕紫这一声唤毫无所觉。
结果还真不负陌凉望眼yu穿,就在一瞬间,掌心上竟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火星子在掌心上跳跃,隐隐发出劈啪的响声,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这下是印证了,但这火星子怎麽收回去?
「着、着火──」昕紫才瞧见陌凉手掌上的火苗,正要喊叫出声。然而,一直在房外的禹寒熙动作还是更快些。昕紫刚要出声叫唤,便因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打了个颤,再看向眼前出现的禹寒熙,不由得噤了声。
日正当中,房间内的气温竟随着这一阵凉风,凉了几分,恰如那日煦都落雪时的气温。
禹寒熙仅仅伸手覆上了陌凉的掌心,那火星顿时消散。
陌凉心道:「他的手好凉……」抬眼正巧对上了一双冰蓝的眼眸,陌凉依稀记得那日在酒楼,禹寒熙救她时,也有那麽一瞬间,眼睛是冰蓝的。
那是一片绝美的冰蓝,却蕴着苍凉之意。
禹寒熙道:「烈火难驯,陌姑娘当小心火烛。」
陌凉嘀咕道:「这不是火烛烧出来的火……」
两人近在咫尺,禹寒熙自是听清了陌凉的这句嘀咕,他轻轻回应:「我知道。」再侧过脸,看见陌凉脸上尽写着大大的疑惑,便问:「你想知道我为什麽知道?」
陌凉眨眨眼。身为晨之殿殿主,执掌灵霄大陆司祭一族一切事宜,禹寒熙知道这火不是火烛烧出来的不奇怪。陌凉的疑问也并不在於此。但一时间,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总不好就直言问禹寒熙和爹爹所谈论之事到底与她有什麽关系?或者她该先问,她为什麽能使火灵力?陌无殇非司祭,莫不是她娘是司祭?但这事似乎该问陌无殇,而不是问禹寒熙。
禹寒熙低垂着早已恢复成银灰的眼眸,略思忖道:「眼下看来,有些事实是由不得你爹一再拖延,优柔寡断。」说罢,伸手搂住陌凉的腰,霎时轻功运起,翻窗而走。
昕紫和房内几个侍nv还未及反应,陌凉已然被禹寒熙带走。再反应过来,各个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不该喊人,喊了人又该做何说词?堂堂一殿殿主,绑架了闺阁少nv?
禹寒熙就这麽把陌凉带回了禹府。
陌府没有灵力结界,随便来批司祭都能闯。禹府作为司祭殿主的宅邸,那自然是布下了结界的,也能省下施隐匿之术的力气,少些分心。
早一步回到禹府的禹寒堙,显然没有料想到禹寒熙会把人给「带」回来,微愣了片刻,复笑道:「呦,客人?」
陌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碧衣男子,和禹寒熙的清冷俊美不同,眉眼带笑,温润儒雅,远而望之如沐春风,俊丽之se总得来说,略逊於禹寒熙,但也已远在凡人之上。想必此人就是和禹寒熙一同到煦都的禹家五子,禹寒堙。禹家的相貌基因,真可谓极上品。
光想着禹家相貌基因如何好,倒忘了自己被绑来这茬。
陌凉微微行礼:「打扰了。」
禹寒堙回以一礼:「陌姑娘。」
陌凉微微歪头:「禹公子知道我是谁?」
禹寒堙莞尔:「陌姑娘不也知道我是谁吗?」
那倒是。陌凉撇撇嘴,不置可否。旋即转身要跟上禹寒熙的脚步,忽而背上一阵隐隐作痛,她不禁吃痛地呼出了声:「唔……疼!」
禹寒熙停下步伐,回过头朝着禹寒堙道:「你去拿药箱来,给看看罢。」
禹寒堙当即道:「我?怕是不妥吧?一个姑娘家的,哪能让人随便看看。」
禹寒熙微微蹙眉。倒不是不高兴禹寒堙拒绝,只是他和禹寒堙都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故而这次来煦都,也没有带什麽下人。再因禹寒熙来煦都,并不想接触太多的外人,偌大的宅邸,唯有他和禹寒堙二人,日常打理一向是交由禹寒堙,眼下带回一个nv子,才发现多有不方便之处。
「那便自外头找个稳妥话少的大夫即可。」
陌凉见禹寒熙脸se一瞬沉了沉,便知道对方心里有些抵触,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有一点点疼,晚些回了陌府再请大夫就行。」她瞧禹府内一片安静,多少也猜到了二人可能不大喜欢人多口杂的,想来也是不喜陌生人出入宅邸的。
稳妥的大夫在煦都不难找,但话少的嘛……怕还是难免会八挂几句。
禹寒熙淡淡地看了陌凉一眼,倒也没有勉强:「你若能忍,便好。」
陌凉道:「嗯,倒是出来时没和爹爹说一声……得快些回去为好。你带我来这,是有什麽事要避着旁人说吧?」
禹寒熙道:「在禹府说话,少些闲杂人等。你若还想试试你那火灵力,也方便。」
禹府宅邸里安静得针落可闻,明明位处煦都城内,外头一切嚷嚷杂音却彷若被屏蔽一般。抬头望向天空,几只鹰燕无声飞过,再凝神定睛细看,禹府的上空似有一层泛着幽光的屏障,顺着四周散落而下,笼罩着整个宅邸。
还真是施了屏蔽的术法。
知道陌凉看出了宅邸的屏障,禹寒熙不吝赞许道:「眼力不错。」
一旁的禹寒堙亦颇为赞许地摇开摺扇,轻轻晃着。眼力不错,天赋资质。
陌凉随着禹寒熙的步伐,左顾右盼间,走进了一书房。不忘带上房门,接着便又开始环顾起书房内。
禹寒熙斜睨了陌凉一眼。只觉得陌凉似乎见到什麽都是一脸的新奇,这其中想来不乏陌无殇保护过度的缘故。虽明事理、涵养端庄,但却不谙世事。
禹寒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对司祭,所知多少?」说着,修长的指尖滑过书架,停落在一本书册前,复轻轻ch0u出。
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听见禹寒熙所问,陌凉旋过身,沉y片刻:「嗯……书上说多少,我知多少?这算不算多?」
禹寒熙道:「……不算。」
陌凉眨眨眼。不算多?还是不算少?
禹寒熙本来话就不算多,但陌凉总觉得,禹寒熙把她绑回禹府後,话就更少了。思来想去,陌凉得出了结论:孤男寡nv,害羞了!
害羞所以话少,这很正常。陌凉暗暗表示理解,嘴角微微上翘。
瞥见了陌凉嘴角弧度微弯,禹寒熙也只是平淡的继续说道:「书上说的太少,并不完全。」一边将方才自书架上取出的书,放到了桌案上,推到陌凉面前。
陌凉自觉地在禹寒熙对面坐下,看了眼书封:「没有书名……?」
禹寒熙答道:「皇族对於这些事,不许流传、不许纪录,司祭某代先祖为避人耳目,故将其作成无名日记,司祭中也仅有少数者,阅览过此日记。」
陌凉再问:「我可以看?」
禹寒熙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陌凉亦没有再发问。好吧,看来在弄明白许多事前,她还得先预习功课。
不得不说,这司祭的某代先祖避人耳目的功夫着实地好。
这日记杂七杂八地铺陈了一堆琐事,洋洋洒洒百页之数!避人耳目的目的是达到了,但这先祖难道不怕後代子子孙孙一辈出个没耐心的,翻没几页就当废书给烧了?
好不容易翻到了似乎开始切入正题的那一页,陌凉却也撑不住困倦地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呼……」依稀还发出了细微的呼噜声。
注意到已然酣睡的陌凉,禹寒熙原先对陌凉的印象再添了一笔:毫无防人之心。被他绑来禹府不惊不慌也就罢了,和还不熟悉的他独处一室竟还能睡得香甜,也真是没谁了。
但想来,初见时就和他提了亲,眼下对他不作防备,似乎也在情理中。实是个没心眼的,如同白纸;对禹寒熙而言,是省了不少麻烦,却也正是麻烦的原因之一。
因为是白纸,能任意描绘,而为了不让这张白纸被其他人沾染上墨迹,他必得时刻盯着她。一不留神,一念之差,便可能满盘皆输。好在是他先发现了她,好在她灵力初显现时,是他在她身边。
司祭的一切,早已不在晨之殿的掌控之中,如今的晨之殿形同虚设,毫无任何威摄力,以至於司祭一族如一盘散沙,其中更有走火入魔,修习恶灵之术、任由灵力w浊者,是为「暗灵」。
暗灵也发现了陌凉的气息与常人不同,故才蹲守在陌府外。
──火灵尊。
灵尊作为联系灵天石的媒介,其中冰与火二灵尊,更是百年才会诞世一次,灵尊以全部灵力生祭灵天石,便能毁天灭地,重造大陆。
暗灵怨恨皇族至深,现在必然焦急於寻找二灵尊,就为跟皇族同归於尽。修习恶灵之术者,身t大损,寿命大减;即灵力越w浊,活得越短。左右生si契无法可解,那倒不如鱼si网破来得痛快。可如此作法,葬的不仅是司祭和皇族。整个灵霄大陆,不论是否无辜,都得陪葬。
禹寒熙自是不苟同这样的作法,纵然生si契解开的办法,他尚未寻着,但同归於尽必不是唯一办法。微微侧着目光看着趴睡桌案的陌凉,禹寒熙脚尖微转,复来到陌凉身侧,抬手轻触她的眉间,冰蓝的灵力随之渗入。
他轻声道:「与其说是被麻烦牵连,倒不如说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更要为贴切。」
一夜好眠。
嗯,整整一夜。
此刻的陌凉,坐在卧榻上,头发凌乱,满面愁容。这下是真完蛋了,闺阁少nv彻夜未归,虽未同床共枕眠,但总归还是过了夜。
都怪那本老祖先的日记太催眠,简直b安眠药还有效!也怪禹府实在太安静,故而她睡得极沉。
话说回来,还是得先想想怎麽跟陌无殇交代。奈何陌凉抓耳挠腮好半晌也没想出如何辩解,呜呼哀哉。
禹寒熙甫端着早膳走进房内,便见陌凉满脸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房内更是一片愁云。他於是慢步走到桌边,放下早膳,神se淡然道:「你无须愁回去如何解释,你爹已经昭示了。」
愁归愁,早膳还是很重要的。禹寒熙话才说完,陌凉便已经坐到桌边吃起了早膳。
禹寒熙眉宇微挑,对於陌凉如此自来熟稍觉意外,但很快便也不觉得了。陌凉既能把自己一下许嫁给他,住一晚就当自己家也没什麽的。
陌凉边吃边问:「昭示什麽?」
禹寒熙斟满一杯茶,推到陌凉面前,待陌凉嚼完了一口的饼,须臾过後才道:「昭示你已有婚约在身。」
一口饼才吞到一半,一下噎住,忙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再惊声道:「婚约?!」好在禹寒熙防范於未然,否则这一口饼怕要喷到他身上。
陌凉好不容易缓过气,接着问道:「跟谁的婚约?」
禹寒熙道:「禹家第六子。」
早膳还没吃完,糖分不够附加打击太大,陌凉脑子一时不好使,偏头思了片刻才弄明白道:「那不就是你吗?」
禹寒熙像是寻常唠嗑般地道:「既提了亲,也让你睡了一晚,是该负责……」说着一顿,复道:「面子,还是要的。」
陌凉语塞。她就是不小心说了句「看不出来你还要面子的啊」,不至於这麽记仇的吧?
然而略一想禹寒熙刚说的话,陌凉总觉着哪里不太对,指了指禹寒熙,再指着自己道:「你刚刚说什麽来着?让我……睡了一晚?」
禹寒熙看着陌凉一脸愕然,微微眯眼轻笑,有意捉弄道:「你以为?」
这婚约不亏,不亏在於一觉醒来就喜获神仙未婚夫不亏。
但这婚约太突然,陌无殇昭示得如此突然,难道是──细细想来,陌凉猛地一下跳起,羞得钻进了被窝里。
陌凉缩在被窝里朝着禹寒熙喊道:「你你你……你都跟爹爹说什麽了?」
禹寒熙道:「自然是你做了什麽,我说什麽。」
陌凉问道:「我做了……什麽?」
禹寒熙答道:「睡觉。」
陌凉再问道:「只是睡觉?那你可有做了……什麽?」
禹寒熙答了,却只答了前面那一句:「只是睡觉。」不待陌凉再追问,禹寒熙端起空了的餐盘,起身就走。
陌凉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本以为没有什麽b自己一个姑娘家和男人提亲更荒谬的事了,但似乎,从见到禹寒熙,说的第一句「我愿意」开始,就注定要一路荒谬下去。
她突然怀念起从前无聊数天上云有几朵、夜里几颗星的日子了。
她现在改口说「不愿意」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