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大楚兴——(1 / 1)
这日,影炎和影愿正在收拾屋子。影愿一个人走在前边,流窜于几间房中,看见什么扔什么。
“铁锅,丢掉。”
“茶具,丢掉。”
“脏衣服,丢掉。”
“桂荣八角陈皮花生,通通丢掉。”
影愿一边说话一边把东西往身后扔,好几间屋子都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
影炎嘴角挂着无奈的笑,由着影愿破坏他们的小茅屋,自己则尽心尽力地收拾行囊,将干粮和水也打包好。
此间影愿兴致正高,恰逢白祁安路过,嘴角飞扬的影愿将他抓进怀里狠狠薅毛,“哇哈哈小狐狸,你马上就能跟我们一起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啦!”
看这架势,他们是要一起去山窝窝里当土匪吗?不行不行,他可是堂堂魔界三长老,怎么能做那种勾当。
白祁安在影愿怀里十分抗拒地胡抓乱刨,好不容易逃出了影愿的魔爪。
白祁安走后,影愿脸上多了几道纵深的爪痕。
影愿一脸黑线,“这狐狸,好像有点不对劲?”
影炎回他:“怎么不对劲?”
“好像,变好看了些。”
影炎低低笑了几声。
其实,这并不是影愿的错觉。经过那夜的采补后,得到阳精滋养的白祁安恢复了些法力,并且自此精神大振,连毛发也亮滑了不少。
看见影炎忍俊不禁的模样,影愿只觉得自己被他给取笑了,遂气愤道:“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好好,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小宝它近日来有些不同。”
影愿轻轻嗯了声,又将双手垫在脑后,道:“对了影炎,影蝶的金臂钏带了没,她臭美,还有影尧的腰带,影郁的蛇骨鞭……”
影炎揉揉他的脑袋,“都带上了,你只管安心赶路就好。”
直到回京前日白祁安才知道,原来任祝贤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在山中韬光养晦的王爷。
沐浴在月光中的大妖怪翘起鼻子来,哼哼,本长老果然眼光独到,随便救的人族也是人中龙凤。
翌日,众人从山中小屋出发,踏上了回京之途。昼间一切还算顺利,直到傍晚时,天空开始出现异象。
一轮血红的残阳挂在天边,映照着深郁的树林。行过一段路后,天地间顿时一片天昏地暗,最后一点太阳光也被蒙蒙沙土覆盖。
转瞬间,电闪雷鸣,狂风骤舞。
一阵飓风袭来,巨木摇曳,郁郁葱葱的绿林哗啦啦作响。影炎掩住口鼻,望着眼前飞沙走石的场面,停下马车,又趁风弱时,寻了个背风点安顿一行人。
黑夜降临,林中又安静下来,却不闻一声鸟叫或蝉鸣,简直阴森得诡异。
就在影炎想要赶紧驾车离开时,一道箭风划破长空,“咻”地一声仿佛是进攻的前奏,紧接着漫天箭雨袭来。黑夜中,这些箭矢密密麻麻,让人难以看清。
几支利箭刺破车窗,射入马车中,同时影炎也飞扑进车内,挡在任祝贤身前,用长剑砍断箭杆。
影愿正欲跳出马车,却被影炎拦下:“影愿,你留在车里保护主子,我去解决这些人!”
林间打斗的声音渐渐弱下来。影愿赶紧往林中赶去,却只见苍白的月光下,影炎倒在血泊中,已经身中数箭。
又一番缠斗后,敌人死伤过半,难以再发动猛攻,任祝贤趁此机会驾车突围。
到了安全的地界,影愿跪在影炎身旁,抱着他的身子号啕大哭:
“影炎,你不能死,兄弟们都走了,我只剩下你了啊呜呜……影炎,你睁眼啊,我求求你,别死我求你……”
这边影愿正趴在影炎身上哭得悲痛欲绝,却突然被一旁的狐狸糊了一爪子。
“别碰我呜呜呜……”影愿甩开白祁安毛茸茸的爪子,继续哭泣。
“好啦,别哭了。”
“可是影炎他,影炎他死……等等这个声音……”
影愿猛抬头一看,发现影炎正捂着受伤的胸口,笑看着自己:“好沉啊。”
“你没死!”
“是啊,看来那些箭镞无毒,只是浅插在皮肉里,并没有伤及要害。”影炎又摸摸白祁安的脑袋,“看来小宝是瑞兽呢,一路以来都在庇佑我们。”
白祁安扬扬脑袋,欣然接受他的夸赞。
“嗷呜——”
京都。
“彗星袭月,兵灾降世,乃不祥之兆啊。”
紫禁城内兵荒马乱,钦天监脱了官服,背着包袱往宫门直奔,“我听见狐狸叫了!他在说,大楚兴,任胜王——这是要灭国啊!”
泰康元年,在摄政王任祝贤的扶持下,无人问津的十六皇子登上皇位。
承皇恩,摄政王任祝贤总揽朝政大权,除外戚,杀奸佞,自此,皇宫内乱平息,朝野安宁。
摄政王府。
“小翠姐,你不能把它放进主子屋里!”
身穿翠绿绫罗长裙的女子摆摆手,不以为然道:“王爷说了,他已经跟小宝睡习惯了。”
影愿一把提溜起白祁安的后领,“哼,小心它一泡臊尿把咱王爷给玷污了。”
两弯柳叶眉微蹙,小翠立马从影愿手里抢过白祁安,“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小宝他会自己如厕!”小翠一面说,一面轻抚白祁安一身厚实的皮毛,“小宝乖,我们洗完澡就回屋。”
小翠无视身后一脸抗议的影愿,径直将白祁安抱进澡房。
爱干净的小翠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开心道:
“宝宝,你是一个香香软软的大馒头。”
历过四十八道工序,又是沐浴焚香,又是打理毛发,最后一只香喷喷、毛茸茸的大白狐狸呈现在任祝贤面前。
狐狸跳进男人怀里,不断用爪子扒拉着男人的衣襟。
“哼哼,快看本长老多么清俊无双。”
清晨,任祝贤睁开眼时,白祁安已经醒了。
榻前,狐狸朝他嗷叫:“啊嗷——”早上好。
白狐蹲坐在席子上,挺直又漂亮。任祝贤摸摸他的脑袋,穿戴整齐后离开了屋子。
一日伊始,事务繁忙。
任祝贤离开后,白祁安开始视察他的新领地。很快,他注意到西边角落里有个白瓷香薰炉,神兽狻猊雄居盏顶、昂首怒目,口吐白烟。
狐狸趾高气扬地走到狻猊面前,心想,一山不容二虎,屋里的老大只能是他。遂一爪子把炉盖拍倒,还要继续用脚去踩。
正作乱之际,影愿突然闯进屋中,呵止他,同时将香炉护到怀中,“青白釉的呢,可贵了,被你踩坏了怎么办。”
白祁安不理他,又跑去东边的角落,一脚踢翻了另一个白釉炉子。搞完破坏后,他飞快地跑出屋子。
影愿在他身后一阵气急败坏,叫嚷着要捉拿他,最后追出屋去,却只见墙头飘下一绺白色的狐毛,白祁安早跑没影儿啦。
当天下午,无法无天的狐狸又跑去珍馐坊偷吃进贡给宫里的野味珍珠鸡。
不巧的是,他的恶劣行径被守卫当场发现。守卫小哥只以为是哪儿来的野狐狸,趁其不备,护卫操起木棍打断了白祁安的尾巴。
尾骨一阵剧痛,白祁安惨嚎一声,窜到半空中,疼得双眼直飙泪。
护卫手持棍棒还欲再追,白祁安赶紧撒丫子狂奔。
影愿闻声赶来,朝守卫大喝道:“喂!不准打它!”
黑衣护卫丢掉手中的木棍,有些迟疑道:“可是大人,这家伙刚刚偷吃了贡品。”
“它上午才打碎了王爷屋里的香炉呢,王爷也没说什么。”
“那贡品该……”
“随便替点什么不就好了么?”影愿搔搔后脑,又补了句,“宫中那些养尊处优的人哪里懂那么多。”
白祁安慌忙逃出后院,尾巴拖在身后一折一折的,一阵乱窜后,他终于寻着一丝任祝贤的气味。
书房里,白祁安扑进任祝贤怀中,嘤唔嘤唔地哀叫着,两只乌黑乌黑的大眼盈着泪,跟透亮的黑水晶一样。
任祝贤举起他两只爪子,左看看右瞧瞧,“这是怎么了?”
白祁安扭了扭屁股,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耷拉着不动。任祝贤这才注意到他的尾巴断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影愿的声音:
“主子,刚刚小宝偷吃贡品被打了。”
白祁安缩了缩脖子,突然又想起自己早上踢翻香炉的事来。
前院。
王府一等影卫拿着一根大鸡腿逗着狐狸,“来来,小宝,想吃大鸡腿吗?”
白祁安乜了影愿一眼,并不理他,只自顾自玩尾巴。
白狐咬着自己的大尾巴在地上打滚,像风滚草一样四处晃荡。
见状,影愿指着狐狸大笑:“哈哈哈影炎你看!他不知道尾巴是自己的吗?真是只笨狐狸。”
白祁安竖起耳朵,绷紧浑身的肌肉,正准备去踹他一脚。哼,这个臭小鬼,一天天的只会玩忽职守,招猫逗狗的没个正形!
白祁安颠颠跑到影愿脚下,影愿却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玩的。于是下刻,影愿将白祁安抱进怀里狠狠薅毛,“影炎你看见了吗,小宝来找我玩啦,他果然还是喜欢我!”
正巧路过的影炎:“……他大概不是这个意思。”
白祁安在影愿怀里嗷嗷叫个不停,挣扎许久后,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影愿的魔爪。
痛失好几撮爱毛的他心中恨恨,可恶的莽夫!
跑回主院,白祁安又开始在阳光下抱着九旒冕玩耍。
这是任祝贤前几日专门命人给他打造的冠冕,因为白祁安老是喜欢啃他礼冠上的玉石玩。束冠时礼冠上总会少几颗宝石,也不知被白祁安叼去哪儿了。任祝贤索性就让人做了一副新的送给小狐狸。
“好玩吗?”
玩着玩着,白祁安耳边飘来一阵冷幽幽的声音。
白祁安嘴上的动作一顿,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白祁安四下张望,只见是一只红狐停驻在郁郁葱葱的榕树下,一团火似的,正直勾勾盯着他。
“哥,你在人间怎能如此不思进取。”
无视刚传进脑中的灵讯,白祁安滴滴跑到红狐身边,围着他左盯盯,右瞧瞧,好不欣喜,“祁佑,你怎么来了?”
“我要你跟我一起回狐族去,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成仙。”
白祁安抖抖耳朵,“我不要,你自己回吧。”
红狐还要再说什么,白祁安却不再理他,只抬抬腿,好不从容地阔步走进卧房。
修仙什么的,他才不要呢,明明当魔界大佬威风多了。
到了晌午,白祁安发现自己尽职尽责的投喂者小翠不见了。
他急急跑出屋去寻小翠,却见到小翠蹲在大树边上,伸出一只手,摸着另一只狐狸的头。
那赤狐挺身立在树下,每当小翠要摸他脑袋时,他便优雅昂头,微微眯眼,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小翠看着赤狐,一阵激动:“好帅气的狐狸。”
赤狐有意无意往主卧方向看去。白祁安他果然出来了。
“好啦,你把小宝的午饭吃了,我得重新去准备一份。”说完,小翠站起身来,拍拍裙摆,转身往小厨房走去。
小翠走后,地上的残羹冷炙一览无余。看来自己的食物已经被祁佑这家伙给吃得差不多了,以往他专用的黄釉盘也正摆在赤狐面前。
赤狐用墨色的爪子点点瓷盘,好不惬意。
很快,那只穿黑色高筒靴的狐狸滴滴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只巨大无比的鸡腿。
红狐洋洋得意:“看来这些人族并不忠心。”
白狐曲起一串龙脊似的脊柱,毛发倒竖,浑身都气得发抖:“滚!”
“这些人族一个个的都三心二意,全无真心,你留在这儿又是何必?”
白祁安怒视着他,呲牙道:“与你何干!你滚就是了!”
赤狐笑眯眯:“我不滚,除非你跟我回去。”
见祁佑执意不肯走,白祁安咬着腮帮子扑到他身上,跟他打了起来。
赤狐在武力上明显更胜一筹,白祁安渐渐不敌他手,于是开始张嘴咬对方。不曾想到的是,祁佑已经练就金刚不破之身,躯体如同铜墙铁壁般坚固,白祁安一嘴下去直接崩掉了一颗门牙。
单方面被殴结束,白祁安心中忿忿不平,于是又幻化出人形斗法。
只可惜他的法力还未完全恢复,次次攻击都被祁佑轻松挡下。别无他法,白祁安只能借着最后一点法力逃出府去。
午后,任祝贤回到主院,却不见白祁安的踪影。
“小宝呢?”
小翠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僵在原地,院子里不见小宝,连那赤狐也不在了。
小翠心下大乱:“糟了!定是那红狐带着小宝私奔去了!”
遁逃十几里地后,白祁安好不容易甩开了祁佑。
繁盛的桑树下,元气大伤的白祁安坐在大石上,静静疗伤。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暗了下来,耳边除了忽高忽低的蝉鸣外,另外还有微弱的,人族的脚步声。
白祁安想,自己还是不要与人类有过多牵扯的好。他本想立即变回原形,却发现自己灵脉堵塞,根本无法变回去。
没过多久,一辆驴车停在白祁安面前。
白祁安坐在巨石上,仰着脑袋,与包着帕头的佃农面面相觑。
深褐色皮肤、满脸褶子的农夫盯着他,双眼直放光:“姑娘你受伤了,你跟俺回去治伤吧。“
“我不是姑娘,也不需要疗伤。”
“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在外边肯定会遇到危险,你还是跟俺回去吧。”农夫说着说着便开始去拽白祁安的手。
“我不去!你放开!”白祁安一个劲儿把手往回扯,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还挺大,他一时竟挣脱不开。
二人你拉我扯,纠缠不休,直到日落时分,也没能分出个高下。
正是三伏天,农人出了一身热汗,心里的燥火更是愈烧愈旺。索性便操起驴车上的木棍,干脆就把这水灵灵的小媳妇给打昏了带回家。不断冒出的手汗浸湿了木棍,正欲动手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高昂的人声:
“谁的驴车?还不快挪走!”
农夫回头一看,只见一辆华贵非凡的马车停在驴车之后,明显是被挡住了去路。
农夫连忙去牵自己身后的毛驴,将它往路边拉,“大人赎罪,草民这就把驴给牵走。”
驴车不再挡路,可驾车之人并未离开,反而是道:“等等,你跟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何对她纠缠不休,莫不是强抢?”
一闻此言,满头大汗的农夫赶忙跪下:“钦差大老爷明鉴,这是俺的媳妇,她正跟俺闹脾气呢!”
白祁安也坐不住了,只是说话漏风:“你放屁!”
这时马车内传出笑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帷帐。里边的人缓步走出,下了马车后,停在白祁安面前。
借着昏黄的残阳,白祁安看清了面前之人,原来是任祝贤。
这下终于有人为自己主持公道了,白祁安正乐着,下一刻却听见任祝贤道:“对啊,你放屁,这明明是本官的媳妇。”
“诶?”
白祁安满脸不可置信。
那农夫额边冷汗涔涔而下,连后背都湿透了,只一边磕头一边道:“是,是草民认错人了,老爷恕罪啊!求老爷恕罪!”
任祝贤也不看他,只淡淡吩咐道:“影炎,送官。”
影炎押解着人走后,由影愿接替他驾车,影愿本以为他们还要继续往前赶,直到寻到小宝,却不想任祝贤道:
“天色已晚,我们回府吧。”
影愿只好掉头往回走。
马车内。
方才语出惊人的任祝贤这会儿解释道:“在下适才口出诳语,只是想要惩治恶人,还望小公子见谅。”
白祁安摆摆手,“没事儿。”
任祝贤笑笑:“小公子叫什么?”
“我,我叫白祁安。”门牙缺了一半,黑洞洞的不太适应,说话也漏风。白祁安舔了舔上牙龈,心里把祁佑骂了个遍。
深夜,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轮地相交,发出笃重的声响。
马车最后停在王府门前。
白祁安打着哈欠,跳下马车后又伸了个懒腰。脚踩在石板路上,这才有了实感。
白祁安给自己编了个读书人的身份,说想要在京中考取功名,希望能在王府中小住几日。
任祝贤倒也没说什么,很快为他准备了上等厢房。
走进东厢院,来到屋前,甫一推开房门,便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
进了屋,只见室内陈设精美繁复,两座烛台凤灯引照,映满室姜黄。往里走,红底绿漆的镂空月洞门后,是一张黄花梨香枝木罗汉床。
白祁安坐在金丝楠木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后,只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还没走。
白祁安将半杯水推到任祝贤面前,“渴了吧。”
待将茶水喝完后,任祝贤嘱咐道:“好好休息。”
这时白祁安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眨眨黑溜溜的眼,眼巴巴看着任祝贤道:“我饿了。”
桌上有一道鹌鹑蛋。白祁安想吃,却又不太会使筷子,每次他一夹,滑溜溜的蛋就跟活珠子似的,一个劲儿往地上蹿。
“又跑了。”
于是任祝贤执着,将蛋夹进了白祁安碗里,每样菜都来了些。白祁安也不客气,任祝贤夹多少他便吃多少。
这一顿饭吃得心安理得,气定神闲,白祁安还只当自己是从前那只狐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人族身份。
倒是在房顶上偷看,啊不,暗中观察的影炎和影愿面面相觑。
“影炎,这个人是对主子有救命之恩吗?”
“不知。”影炎摇摇头,盖上瓦盖,继续在暗中保护二人。
影愿看着天边的星星若有所思:“喂,影炎,你说小宝呢?”
影炎看向远方:“谁知道呢。”
一夜之后,东厢房的白小公子不见了,而狐狸小宝又回来了。
小翠泫然欲泣:“哎呀王爷,小宝他回来啦!”凑近一看,小翠又发现狐狸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咦,小宝你怎么掉牙了?”
任祝贤将狐狸抱进怀里细细抚摸,大掌顺着他那一身又白又软的毛,面上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