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5 太客气了吧好陌生哦(1 / 1)
卯一说,他是太空虚了才会跟左烽谈恋爱。
是空虚么?还是寂寞?亦或是孤独?
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从未充实过,所以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空虚,直到有人戳破了他。可是寂寞是寂寞,孤独是孤独,寂寞的时候很空虚,孤独却是充实的,他不是寂寞,他是孤独。
从刚有记忆开始,他就孤独。
“废物,这么简单你都做不到吗?”沈凌山略带嫌弃的眼神冷冷地睨着他。
面前是散落一地的拼图,拼好一张拼图,是今天的手工作业,他哥早早就做好了,坐在一旁看着他吭哧瘪肚的缓慢动作。
对于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来说,拼拼图好像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很陌生的事。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教,不用人教的一定是非常喜欢拼拼图,无论是哪种,他们都对这件事抱有很高的热情。
他无法理解这种热情,他对拼图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人教过他,比起做手工他更喜欢画画。他哥总是说他笨手笨脚的,的确如此,一切需要动手的东西他都不擅长。
可是这又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他必须完成,要听话。
他已经很笨了,如果再不听话,还有谁会喜欢他呢?
他慢慢把散落的拼图划拉到手边,坐在地板上皱着眉一个个认真分辨,然后再把好不容易找到的拼图安到对应的凹槽上,拼了一个,又拼了一个,好像可以拼在一起的图形都拼完了,可是地上还剩下一大半,他不知道该拼到哪里了,茫然地拿着拼图看着地板。
“笨死了。”沈凌山从椅子上跳下来,把他好不容易拼好的拼图全都拆碎了,然后指着图纸说:“重拼,你拼的那些都不对,你不会照着图纸拼吗?”
他无措地看着一地拼图残骸,仰起脸,面前只有皱着眉眼神冰冷的哥哥,孤立无援的恐惧瞬间爬上了他的后背,一股寒意从他幼小的心脏里透了出来,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还没哭出声,就被他哥一呵吓回去了。
他哥两手一扯他的脸蛋,把刚好皱起来的小脸扯平了,怒道:“不许哭!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来,我指一块你找一块,按我说的做………”
那天晚上,他做了噩梦,他梦见爸爸妈妈和哥哥站在门前,背对着他,那么高大,那么遥远,他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他们的脸,他们看起来像故事中总会提到的完美的一家人,而自己就像个多余的累赘。光逆着他们的身体投下来,在地上拉出细长的影子,他直觉他们要把自己抛下了,于是哽咽着去追逐他们的背影。
他一边趔趄地跑,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声喊,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哥哥!妈妈!”
沈凌山转过头来,一脸嫌弃地冷冷地朝他吐出了三个字:“不许哭。”
于是他努力把眼泪擦干,边抽泣边哀求他们不要丢下自己,他会很听话,会很努力,不要再往前走了,他追不上,他快没力气了,能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是无论他怎么苦苦哀求,他们都像听不到一般缓缓往前走着,他在后面拼命的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永远也不会缩短,到最后他们还是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他跑到再也迈不开腿,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在梦中哭了很久。
除了做手工,运动他也不擅长,他好像天生就少了点运动细胞,总是跑得比其他小朋友慢,体质又弱,经常跑两步就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他爸说他这是缺乏锻炼,要经常去院子里跑跑,晒晒太阳,他哥说他这是低血糖,一种无关痛痒的小毛病,长大就好了,只有妈妈会在他的书包口袋里塞两块奶糖,告诉他晕的时候吃掉。
体育课上老师经常组织小朋友们玩竞赛游戏,有时候是运球跑,有时候是折返跑,但都离不开跑,而他所在的队伍永远拿不了法地揉搓,嘴上念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憋着你了,上来就是一通生吞活剥,吓我一跳。”
左烽还是低声笑着,长腿一跨上了沙发,硬挤着在他身后坐下,沈冰玉只能被迫往前挪,好在沙发够宽够大,两个人叠在一起也坐的下,于是沈冰玉盘起腿舒舒服服地靠在了他怀里。
别说,背靠着这么一个暖呼呼的肉垫,比靠着沙发垫要舒服多了。
“我要看书了,你就在这坐着?”沈冰玉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问。
“嗯,你看你的。”左烽双臂交叉搂住他的腰。
“行,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收拾你的行李。”沈冰玉说。
左烽笑了笑:“是不是放那边碍眼啊,你们洁癖是不是受不了。”
“还好。”沈冰玉看了看他的行李箱:“别扔地上就行。”
沈冰玉点开平板,屏幕上干干净净,只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放着几本电子书,这是他专门用来看书和做笔记的平板。
虽然尹导的电影的配乐和主题曲的编曲工作都告一段落,但是在电影正式杀青前,所有的配乐相关工作他都要监督,即使有老k那个成熟的音乐团队打配合,也有很多事必须要他亲力亲为,比如审核每一版音乐小样,配乐与画面贴合的程度,这些都需要他有更扎实的电影配乐相关的知识。
他特意问老k要了一些国内着名的音乐影片和与之配套的学习资料来研究,用触屏笔在屏幕上翻过的每一页,上面都留下了他的痕迹,过几日电影的后期团队加工完成之后,完整的影片就会发给他来审核配乐部分,这是他回国后法的群殴。
这动静实在太大,想不被发现都难,很快就有夜总会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赶了过来,废了老大劲把一群人分开,把浑身是血的左烽拽了出来。
乐队的人也把卯一拽了出来,大声道:“卯哥!别打了,咱们一会儿还得演出,今天好多老粉来看,咱不跟他计较了行吗!”
卯一被打得差点站不稳,被两个人架着着怒吼道:“什么叫我跟他计较!我计较你大爷!”
左烽啐了口嘴里的血沫,眼神狠戾,冷飕飕道:“没名没分的东西确实没资格跟我计较,先管好你自己吧。”
卯一听到之后又炸了,甩开身边的人怒道:“放开我!我今天非弄死这畜牲!”
“你浑身上下也就嘴皮子能动了吧?”左烽呛道。
“别打了别吵了!保安先把他拖出去!越远越好!”一旁的工作人员一个头两个大,忙指着左烽安排道。
好不容易让保安拉走了左烽,工作人员又连忙安抚卯一,好声好气道:“卯哥,卯爷,卯神,咱消消气哈,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啊?你看着打的,太不像话了,什么事这么急头白脸的,我帮你叫个车去医院啊?”
“不用!”卯一喊道。
“好好好,不用不用,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啊?演出就先取消了?”工作人员哭笑不得道。
卯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白毛贝斯手,说:“东西。”
贝斯手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兔耳朵发箍。
卯一微微低头,让他把发箍给自己戴上了,甩开架着他的人,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回头跟工作人员说:“演出照常,你去忙吧。”
工作人员如释重负,长松了一口气,挤出一脸苦笑道:“哎行嘞,那我先去那边看看哈。”
卯一疲惫地摆摆手。
鼓手跟在他身侧,腆着脸笑道:“卯哥就是这点好哈,有格局,不耽误事!”
“别逼逼了,快看看我的形象是否一如既往的英俊。”卯一边嘶气边说。
贝斯手走到他前面对着他的脸像检查试卷似的认真看了一圈,随后点点头道:“哇塞,简直惨不忍睹!”
卯一呲了呲牙:“那今天就走战损风吧!”
贝斯手夹着嗓子尖叫了一声:“哇塞,战损兔,我好爱!”
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边准备随时扶人的键盘手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表示无奈。
左烽站在楼道里被领班上司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虽然是意料之内吧,但是听着也相当烦人。
耐着性子等他骂完之后,左烽不冷不热道:“不是什么大事,他不会再追究责任的。”
“那人家真追究怎么办?找你还是找我?”领班瞪着他。
“找我呗。”左烽说。
领班盯了他一会儿,气稍微消了一些,指了指他道:“行,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管了,有事你自己担着,你现在去厕所把脸洗一下,血乎呲拉的再吓着客人。”
“我申请去一趟医院。”左烽皱了皱眉说。
领班眉毛一挑,惊讶道:“什么?伤到骨头了?”
“嘶。有可能。”左烽捂着腹部做吃痛状。
“那你还不快去?等着我给你打车呢?”领班怒道。
“谢谢哥。”左烽话音刚落人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领班只感觉一道风吹了过去,心存疑惑这小子真的伤那么严重吗?不会是找个理由旷工吧。
算了。他现在最好别出现在店里,倒霉玩意,有多远滚多远。
左烽去厕所洗了把脸,检查了一下露在衣服外面的伤势,这种程度的话去医院都能做个伤情鉴定了,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是挺吓人,但是据他的经验判断,没有骨折,只是看着严重而已。
卯一这次没抓到证据都能把他打成这样,要是抓到证据了说不定真会不择手段地逼他跟沈冰玉分手,这人太危险,留在沈冰玉身边就像个不安分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跟他爆了。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让卯一无法插手他们的事,卯一他管不了,但是沈冰玉他能管啊。
想到这里,左烽迅速穿好衣服到了门口,给沈冰玉拨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话筒里传来沈冰玉有些意外的声音。
“左烽?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听着沈冰玉干净好听的声音,他心里竟然升起了几分委屈,就像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回家找大人告状的孩子似的,声音发涩,可怜兮兮地开口:“沈哥,你在哪儿呢?你能来雀跃场门口接我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