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过往和如今的伤痛(1 / 1)

“留在门口就好,我自己进去看看。”

苏帕尔摩中将命令着身后的士兵,准备走进那间漆黑的密室。

“n1taa究竟是谁啊?凭什么随随便便就带着一队士兵到我们这里来,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被士兵控制着的中年男人暴怒地大吼着,在苏帕尔摩中将即将走进那黑暗之中时终于再也不能忍耐。

苏帕尔摩中将没搭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他0索着按动了墙壁上的光源开关,层层的吊灯亮起,他逐渐看清楚了这里所陈设的一切。

墙壁上挂着的是数不清的画作,密室的正中同样摆放着画架和空白的画布,以及供作画的对象所处的布景。可苏帕尔摩中将却睁大了眼睛,就连呼x1都已经停止。

每一幅画都是赤身0t的少nv,毫无疑问那个男人堪称一个优秀的写实主义画家,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幅画的主人公,毫无疑问都是千吉妲。

长久的呼x1停止之后随机而来的是急促而剧烈的喘息,他不得不颤抖着手指从口袋里焦急地0出香烟来,试图用ch0u烟来缓解自己震惊到无法言说的情绪。

所以千吉妲所描述的那个被折辱多年也要从他ch0u屉里偷出录取通知书的,就是千吉妲自己么?

他吐出一口烟圈,突然难以自控地大笑了起来。

“中将,里面没什么情况吧?”

他仍然大笑着,回答道:“没有什么情况,能有什么情况呢?”

这里存放着的是千吉妲终年不甘的具象化实t,是她甚至甘愿为了陌生人毁灭自己的痛楚和仇恨。对于他人而言也许只是一些画作,可对于千吉妲而言,这就是她恐惧不安仇恨一切的少nv时代。

那些画幅之上的千吉妲,从大约十二岁左右的年纪到十七岁的年纪,她的表情是紧张而不安的,是仇恨而愤懑的,这里存放着千吉妲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种模样的一切原因。

苏帕尔摩中将ch0u完了一根烟,走出密室,表情冷峻而极具压迫感。

“把他扔监狱里去。”

男人惊恐地睁大了眼,咆哮着问眼前一身常服的年轻男人究竟哪儿来的权力把他投入监狱。

苏帕尔摩中将眯起了眼睛,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徽章,远远地向他展示。

“我以帝国皇室的名义,以佩莉安娜公主的代行者、嘉里南大公的身份,将你投入监狱。”

士兵g脆利落地响应他的命令。

通讯器骤然响起,苏帕尔摩中将拿出了通讯器查收着消息。

是佩莉安娜公主的首席秘书发来的。

“请立刻回返,代码24,千吉妲重伤。”

代码24,意味着公主遇刺。

经历了数小时的飞行,金刃王国的特护病房之中,苏帕尔摩中将怔怔地站在那被玻璃护罩完全封闭的病床前,呆愣着完全做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千吉妲躺在病床上呼x1平稳的沉睡着,多处枪伤,大出血,能捡回一条命似乎就已经是奇迹。

病房门再次打开,佩莉安娜公主走进这件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室内,苏帕尔摩中将朝她望去,她却是毫发无损。

“又在摩挲伤痕了吗,西奥多。”

起先黏在手腕上的人造皮肤被扔在了地上,苏帕尔摩中将神经质地不停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这样的动作显然被她收入了眼底。

“帝国最好的医生已经在你之前三个小时抵达,他们说千吉妲已经脱离危险了。”

“……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佩莉安娜公主站在了病床的另一侧,如同母亲一般慈ai而悲悯地看着病床上的千吉妲,缓缓开口。

“我让她带我去了那个地方,不幸的是,我的行为显然被预判到了,我们遭到了袭击,千吉妲是个非常优秀的护卫官,她保护我全身而退,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出血的伤口就驾驶着战机飞回了基地。”

苏帕尔摩中将的火气无处发泄,他怨恨佩莉安娜公主的任x,可他却也理解她的任x,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过那个地方了,他甚至都不能怪她为什么不多带一些护卫官一同前去。

他只能无助而痛苦地更加用力地摩挲着自己曾经割腕的伤口,他其实早就可以抹去这数道伤痕,可他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就好像抹去伤痕就是否定曾经软弱的自己,他做不到,他依然那么软弱,需要用这些伤痕来提醒自己的过往。

佩莉安娜公主走过来,试图拽过他的手腕,却被他用力地甩开。

“为什么总要有人为你的任x买单呢,妈妈?”

他低下头愤怒地嘶吼着,这大概是他对那位佩莉安娜公主、抑或是被称为他的母亲,所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

“爸爸、妹妹、我,或者是现在千吉妲,我们都已经为你的任x买单了,妈妈!”

佩莉安娜公主平静完美的外壳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千吉妲在返航的路上,让我不要停下跟她说话,否则她害怕她会因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

苏帕尔摩中将愤怒地撇开脸去:“我现在不想听到你说这些。”

几个小时前他还亲眼见证了千吉妲少nv时代的痛苦过往,几个小时后他就看着她浑身枪伤与血痕躺在了特护病床之上。

可佩莉安娜公主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她说,她的父母是帝国因公殉职的警察,可是到现在,她好像都已经快要记不起他们的面容了。”

“快要降落时,她的思维好像已经混乱掉了,我一直试图安抚鼓励着她,她却……”佩莉安娜公主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完美如同雕塑一般的脸庞也出现了罕见的迷惘表情,“她却开始叫我,妈妈。”

“就好像芙蕾雅一样,她一声一声地向我求救,她叫我妈妈。”

“落地时,医疗急救单元已经等候在了停机坪,她被放上了担架送去抢救,可她仍然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呼唤着我,我只能努力地跑步跟上医疗小队的脚步……”佩莉安娜公主闭上了眼睛,深x1了一口气,“我告诉她,你就是我的nv儿,我以后就是你的妈妈。”

她转过身去,不想让西奥多看到她落泪的模样。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只有医疗监护设备的滴滴声。

“你之前问我要的东西,现在我会给你。”佩莉安娜公主平静了心绪,转过身来,拿出了一只深蓝se丝绒的小盒子递给他。

苏帕尔摩中将打开那只小首饰盒,一颗耀眼夺目的蓝钻戒指赫然显现在其中。

“不是你问我要的那一个,那个戒指算不上贵重,只是你爸爸努力用自己的工资攒钱买来的而已,不适合作为要传递给下一代的戒指。b起父母的传承,她更需要的是皇室的认可,这个戒指是我成年的时候哥哥送给我的,足够贵重,足以成为你去求婚的戒指。”

苏帕尔摩中将惊异地抬眼看着她,表情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事已至此,如果她会成为你的妻子,她就不止是普普通通的苏帕尔摩夫人,不是么?”

一片的混沌迷惘之中,千吉妲好像做了一个梦。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废墟焦土,她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缓缓地移动着。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那个身影走去,随着她越走越多的步伐,或者说是越来越靠近那个小小的身影,她的步伐也越来越轻快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淡蓝se裙子的小nv孩,一头淡金se的头发被整齐得梳成辫子,两只辫子上都系着可ai的蝴蝶结缎带。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nv孩转过身来,她长得可ai极了,气鼓鼓地嘟着脸颊扬起脸对千吉妲说道:“我在找我的小兔子!怎么都找不到,气si我了!”

“那我帮你找,可以吗?”

小nv孩这才从气鼓鼓的表情切换成欣喜的模样:“真的吗?谢谢你,漂亮姐姐!”

千吉妲挽起了袖子,帮她在废墟之中翻找着。

“小妹妹,你的小兔子长什么样呢?”

“就是一只白se小兔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紫se缎带,上面绣着我的名字呢,可是我找了好久好久,就是找不到。”

“是么,没关系,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的。”

千吉妲笑了笑,使劲地抬起一根断裂的柱子,翻找着那被压垮的下方。一片血迹,还有几具已经没有丝毫气息的残缺尸t,千吉妲怔怔地望了望一旁的小nv孩,可她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般。

“这里没有呢,姐姐。”

千吉妲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是啊,这里没有呢,我们再继续看看吧。”

似乎是为了活跃一下凝滞的情绪,千吉妲问道:“你说缎带上面绣着你的名字,那你的名字叫什么呢?”

小nv孩背着手不假思索道:“我叫芙蕾雅。”

千吉妲呆了呆,忽然释然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么,你跟一艘空天战舰一个名字呢?”

小nv孩忽然眼底放出了光彩:“真的吗?跟我一个名字的空天战舰吗?就是那种很——大一个,可以在天上飞起来的堡垒吗?”

“是呀,上面还有无人舰载机和脉冲武器,是一个空中的武器库呢。”

“哇——那一定很漂亮很漂亮吧!”

“是的,很漂亮,是纯白se的。”

被叫做芙蕾雅的小nv孩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在一旁活蹦乱跳地跑了起来。

千吉妲极力撑起一处断裂的墙t,墙t下是一个黑se头发的男x,怀抱着一个同样穿着淡蓝se裙子的小nv孩,两人都已经没有了呼x1。千吉妲心跳得极快,她从那个小nv孩手中扯出沾染了灰尘和血w的小兔子玩偶,一面遮挡住了芙蕾雅的视线,一面强扯着笑容对她说。

“你看,芙蕾雅,姐姐找到你的小兔子了。”

“啊!真的!”

芙蕾雅兴高采烈地从她手中接过小兔子,在她触碰的一瞬间,那原本脏w不堪的玩偶也变成了洁白如新的模样。

“姐姐,你受伤了么?你流了好多血啊。”

芙蕾雅抱着小兔子,忽然一脸焦急地望着千吉妲。千吉妲低下头,看见自己竟然周身全是枪伤弹痕,大片大片的鲜血沾染了她的军装。

“姐姐,你不要si。”

说着,芙蕾雅走上前来,触碰着她的身t,而她所及之处,伤痕尽数痊愈,就连血迹和军装的破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就好了,姐姐。”她抱着小兔子,天真地对着千吉妲笑道,“姐姐,我好喜欢你呀,你还帮我找到了小兔子,要是你能够留在这里陪我一起玩就好了。”

“可是姐姐,我不能再留着你了,不然哥哥和妈妈都会伤心的。”

她的声音变得悠远,就连身形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芙蕾雅,你究竟是谁?”

“姐姐,你别哭了,你要是哭了的话,哥哥也哭了。”

堕入无边的黑暗之前,千吉妲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可无边的黑暗渐渐化为白昼,就好像从万米高空坠落一般,千吉妲大口大口地试图呼x1着。

“姐姐,睁开眼吧,睁开眼吧,你该醒了!”

“芙蕾雅!芙蕾雅!”

千吉妲不停地呼喊着,忽然,睁开了双眼。

特护病房的玻璃护罩之外,她看见苏帕尔摩中将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他的目光就好像看到了某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医院的庭院之中,苏帕尔摩中将推着轮椅,带着千吉妲在这座金刃王国风情的庭院中漫步。

“你的护卫任务已经结束了,佩莉安娜公主回到帝国了,等到你恢复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回到基地出任秘书官了。”

“是吗,我昏迷了这么久,就连停职也已经结束了啊。”

千吉妲没有跟他谈起那场昏迷之中的无端幻梦。

“是啊,”苏帕尔摩中将笑了笑,“不过在那之前,说不定你也得回一趟帝都。皇帝陛下已经知道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大概会亲自给你颁发一枚帝国骑士勋章。”

千吉妲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苏帕尔摩中将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你的可b我当初高多了啊,千吉妲,康复之后,皇帝陛下会在帝都接见你,就算是在战后的军队之中,也没有多少人有你这样的单独觐见机会。”

“因为我保护的是佩莉安娜公主殿下么?”

“大概是吧。”苏帕尔摩中将推动着轮椅在这座静谧的庭院中缓缓前行,“佩莉安娜公主殿下,无论是对于皇帝陛下还是对于整个帝国而言,都是最重要的。”

千吉妲垂下了眼神:“真是太好了,我当时都以为也许我要带着佩莉安娜公主坠机在大海之中了。”

“不会的,千吉妲,”苏帕尔摩中将俯身握住了她的手,“就连之后下达,接下来,你就会是一级作战司令部的参谋了。”

千吉妲露出了痛楚的表情,闭紧了双眼连连后退。

“如果是因为我的流血而得到的这一切,我会欣然接受。”

长久的静默之后,苏帕尔摩中将握着那只深蓝丝绒的盒子,站了起来。

“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探究了你的过去吗?”

千吉妲闭紧了双眼摇了摇头。

“可是千吉妲,就算知道做了这件事你会离开我,我也并不后悔,如果我能用特权解决掉这个让你痛苦这么多年的问题,这就是这么多年我唯一一次不抗拒我所拥有的特权。”

他走过去,用力地抱紧了她。

“就当我没有问过吧,别苦恼了,我的小公主,你会回到帝都接受皇帝陛下的授勋,你也会有光明的未来的。”

这是最后一次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了吗,千吉妲想,也许她还是不够坚强的nv孩,她还是会潸然泪下。

金泉g0ng的授勋仪式仍然光辉如旧,千吉妲·卡帕兰上尉被擢升为少校,授予帝国玫瑰骑士勋章,即将出任空军机动司令部的次席参谋。

这是千吉妲的空军少校是极为罕见的,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轻视千吉妲,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她付出了鲜血得来的,这是身负重伤却也让佩莉安娜公主毫发无损的她应得的。

不再是靠着某个男人的青睐,这是她靠自己而得来的尊重。

同时她在新闻上看到,金泉g0ng签发了相关文件,全面核查帝国抚养机构的实际执行情况,另外还有帝国抚养机构的nv老师告诉千吉妲,佩莉安娜公主名下的基金会为他们提供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捐助为孩子们改善生活,这大概是因为她曾为佩莉安娜公主的舍生相救所换来的。千吉妲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另一边,苏帕尔摩中将也迎来了新的秘书官,是一位刚从韦斯特兰毕业的年轻男x,在最初见面时挠着头对苏帕尔摩中将微笑,说卡帕兰少校一切都有跟他做交接。

“既然是卡帕兰少校交接过的,那我就放心了。”苏帕尔摩中将也难得地没有展现他的刻薄,反而是表露出了足够的宽容。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年盛夏。

千吉妲是因为护卫佩莉安娜公主才得到的帝国勋章,在此之后,她便正式替代苏帕尔摩中将出任了她的特殊护卫官。原本她对此事有些不解,可后来知道机动司令部的司令官莱恩中将年轻时也曾是佩莉安娜公主的护卫官时,她便知晓了一切。

最开始她被安置到这个基地出任次席参谋应该就是佩莉安娜公主的意思,可即使她拒绝了苏帕尔摩中将的求婚,她也没有收回成命,甚至让她继续护卫自己。即使千吉妲从来没有记得过在她意识模糊时,佩莉安娜公主曾动容地对她说以后会将她视作自己的nv儿,可佩莉安娜公主还是言出必行地做到了对千吉妲的ai护。

而那枚蓝钻戒指也没有再回到公主殿下的手上。

千吉妲默默地想着,也许她会在某一位贵族名媛的手上再看到那枚璀璨夺目的蓝钻戒指吧,可她始终没有说出来。

直到又一次跟随佩莉安娜公主出访军事同盟曾经的主t国家,千吉妲在公主下榻的居所走廊里看到那个ch0u着烟的熟悉的男人,他看着千吉妲,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终于又见面了呀,卡帕兰少校。”

苏帕尔摩中将夹着烟的手指扬了扬,对着她笑着。

“来一起ch0u会儿烟么?”

千吉妲选择走了过去,在阿尔特斯卡基地出任次席参谋之后,她的整个人格似乎都得到了重塑,她不再那么自卑而愤懑了。

两人一同靠在通风的走廊边,苏帕尔摩中将为她点燃了香烟。

“卡帕兰少校,你变得更加从容自信了嘛。”

千吉妲也笑了笑:“苏帕尔摩中将,您也变了,您都开始叫我卡帕兰少校了。”

“啊……这个嘛……”苏帕尔摩中将大笑了起来,“因为我现在那位秘书官总是这么叫你,他很敬佩你啊。”

千吉妲只是平静地吐着眼圈,不置可否。

“怎么样,在阿尔特斯卡基地?”

“还不错,您这次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为金刃王国驻军基地的司令官嘛,他们有一些条约需要商讨。”

“这样啊。”

苏帕尔摩中将没有明说,其实这次并不一定需要他出席,只是佩莉安娜公主个人要求,她仍然对于那枚戒指没有送出去有些耿耿于怀。

“说起来,苏帕尔摩中将,您家里的钥匙我还没有还给您,只是我这次也没有随身携带,要我快递送给您现在秘书官吗?”

苏帕尔摩中将举手投降:“别了吧,要是让他拿到了我家的钥匙,我以后回到帝都翘班的时候可不就被他逮个正着了吗?下次你再拿来给我吧。”

“您也会翘班吗?”

“是啊,以前我是为了追求我的秘书官才天天si皮赖脸待在办公室,现在我只想能混一天日子就是一天了。”

他冲着千吉妲眨了眨眼,就好像他嘴里的秘书官不是千吉妲一般。

千吉妲只是笑了笑。

“千吉妲,你现在变了很多呢。”

他没有再称呼她为卡帕兰少校,而是如同曾经一般,只是叫她千吉妲。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不然我无论如何也要独身去往新的部队是为了什么呢?”

千吉妲没有丝毫对他这个问题的畏惧,只是平静地回复道。

“那真是太好了,说明莱恩中将对你不错呢。”

“那您呢,跟您新任的秘书官相处得如何?”

“啊——那个年轻人做事毛毛躁躁的,不过也没办法嘛,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笑嘻嘻的,似乎也少了很多吹毛求疵,“你怎么样呢?有在新的司令部找到更合适的对象吗?”

他当然是不希望她说有的。

“您也知道的吧,我对恋ai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也是,你还年轻,我可是被念叨坏了,说什么要了戒指还没送出去,真是丢人现眼,我妈妈也不愿意把这枚戒指收回去了,她觉得丢人si了。”

他碾灭了烟头,冲着千吉妲挤眉弄眼地笑着。

“怎么,您要怪我吗?您应该怪自己求婚挑错了对象才是。”

千吉妲不再觉得这是件负担,只是轻松应对。

“真是的,那怎么能说是挑错了对象呢,”苏帕尔摩中将侧过身来对她笑道,“我可是从始至终都只觉得,能成为我的新娘的人,只有你一个啊。”

千吉妲盯着他的眼睛,手中的香烟燃尽了最后一寸。

“别说傻话了,苏帕尔摩中将。”

“啊,这样啊,看来你在新的作战司令部有被很好的ai护着呢,也许b起我,莱恩中将是更好的上司吧?”

他只是轻松地微笑着,似乎不觉得失去了千吉妲时一件惋惜的事情,他只是平和地为千吉妲的成长而感到发自心底的喜悦。

“看到你现在说话这么坦然而直接,我觉得真的很高兴,你也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吧?”

年终回返帝都时,千吉妲收到了苏帕尔摩中将秘书官的信息。

“卡帕兰少校,我的好姐姐!我怎么都找不到苏帕尔摩中将了,他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手里还有必须要他回复的消息,怎么办啊姐姐!”

千吉妲看着他发来的讯息,挠了挠头。

“他消息都不回了?”

“是啊!姐姐,他理都不带理我的,消息全是未读啊!”

那个娃娃脸的年轻秘书官一脸苦求的表情不禁浮现在她面前,既然都被他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千吉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概也有些责任去为他解决烦恼。

“我有苏帕尔摩中将私人住所的钥匙,之前还没来得及给他,我去看看吧。如果不在那里的话,我也就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拜托你了!姐姐!”

肩负着他秘书官的嘱托,千吉妲驱车前往了苏帕尔摩中将那栋远离闹市区的豪宅住所。这是她新买的轿车,之前她一般是开着苏帕尔摩中将的车往来市区各地,去往机动司令部之后她一般也是开部队的配车,而现在回返帝都被分配了新的宿舍之后,她想她也应该有一辆自己的车了。

将车停在了那栋豪宅的庭院内,千吉妲走下车来,走近了大门口,从口袋中掏出了钥匙。简简单单地拧动,生物识别仍然保留着她的信息,大门为她而打开。

这栋豪宅依然保持着宁静的氛围,门口边柜上的车钥匙表露着苏帕尔摩中将的居留。千吉妲走进室内,开放式的厨房上还有没有收拾的咖啡杯,她循着楼梯而上,推开主卧室的房门,温暖而凝滞的气息里,苏帕尔摩中将的呼x1沉稳如旧。

他趴在床上沉沉入睡,脸上带着不同寻常的红晕。

千吉妲坐到他的床边,用带着室外冰冷寒风的手0了0他的额头,简直是烫得要命。

“苏帕尔摩中将,您发烧了吗?”

他没有回答。

千吉妲只能双手捧起他的脸,用了另一种轻快的语调唤醒他。

“西奥多,你发烧了在这里翘班么?”

冷冰冰的双手缓解了些过分发热的脸颊温度,他闷哼了一声,手指攥紧了某个东西执着不放。

千吉妲顺着他的手臂望过去,却看见他抓着那只深蓝丝绒的盒子,像是抓着世间某个珍贵至极的宝物。她已经作为次席参谋卡帕兰少校前行已久,可苏帕尔摩中将仍然停留在原地,仿佛被久久地留在了求婚被拒绝的一瞬间。

“傻不傻啊,西奥多。”

她忍不住笑了笑,盯着他闭着眼睛昏睡不醒的面容,忽然低下头去亲了亲他过分发烫的额头。

苏帕尔摩中将迷迷糊糊醒来时,是闻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温暖香气。

睁开眼,他看到千吉妲居然坐在他的床边,将一碗热乎乎的带着许多香辛料的汤摆在了他床头。

“真的假的……”他迷迷糊糊地发问道,发烧让他的神智都已经变得晕厥起来。

“假的,苏帕尔摩中将。”千吉妲嘴角带着笑意捏了捏他的鼻子。

“起来喝点热汤吧,您的秘书官找您找得像是天塌了一样,求助的消息都发到我这里来了。”

苏帕尔摩中将强撑着高烧不退的身躯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什么啊,那个笨蛋终于g了一件对的事情嘛……”

千吉妲轻轻笑着端起那碗汤送到他手上,“我煮的,很难喝,我也不擅长喂人,您自己端着喝吧。”

苏帕尔摩中将挑了挑眉:“你亲自煮的啊?天啊,那是毒药我都得亲手捧着喝。”

说着他就捧着汤碗咕噜噜地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就龇牙咧嘴。

“好烫……还好辣……”

“辣?”千吉妲惊讶地思考了起来,“是白胡椒粉放多了吗?那您还是别喝了……”

苏帕尔摩中将却不听她的,深x1了一口气又捧着汤碗固执地咕噜噜喝了起来,直到汤碗见底,露出了一层厚厚的白胡椒粉来。

“天啊,你放这么多胡椒粉吗?你辣si我算了。”苏帕尔摩中将喝完才叹气着,把汤碗放在一旁。

“不是都让您别喝了吗?”

“你煮的我还能不喝吗?”

“我那也是随便煮的啊,您看我像是那种很会洗手作羹汤的nv人吗?”千吉妲气极反笑。

苏帕尔摩中将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可他发着烧,手上也没什么力气。

“也是,可我不还是认了吗?”

两人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拌嘴着,忽然都笑出了声。

“您就躲在这里,连秘书官的消息都不回了吗?”

苏帕尔摩中将滑进了自己温暖的被窝里,抱紧了枕头。

“我发烧了还要办公吗?帝队也不至于这么剥削吧?”

千吉妲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的毛病。

“那您发烧了也还要抓着这个没有任何用处的戒指盒吗?”

苏帕尔摩中将有些扭捏地把戒指盒塞进枕头下方。

“你怎么知道这个戒指盒没有用处?”

“有什么用处呢?留着跟某个名门贵nv求婚吗?”千吉妲也终于能够放下过往所背负的一切,笑着跟他打趣起来。

苏帕尔摩中将有些不满,赌气一般地把戒指盒又从枕头下掏了出来。

“这个戒指只会向一个人求婚,只会向千吉妲·卡帕兰求婚。”

千吉妲眨了眨眼,“那你现在拿出来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现在不会答应是吗?”

苏帕尔摩中将怔了怔,他显然没想到千吉妲会是这个回答。

“我现在求婚你会答应吗?”

这一年如同流水一般的过去,他只觉得自己行将就木,失去了千吉妲陪伴在他身旁,他就像是一具苟延残喘的尸t一般。

可在此时,他的眼中好像有了世间最明亮的星星。

千吉妲从他手中拿过那只丝绒盒子,打开来拿出那枚戒指,自顾自地戴在了自己手上。

“真是一枚非常非常美丽的戒指,不是吗?”

她戴在了中指之上,苏帕尔摩中将的呼x1凝滞。

“你要跟我订婚吗?”

她戴着戒指的手抚0上了苏帕尔摩中将的脸庞,“我要是再抛下了您,您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这栋房子里发着烧,还喝了我煮的那碗辣得要命的汤,您该怎么办啊?”

“您还想跟我结婚吗?”

苏帕尔摩中将几乎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抱起了坐在床边的千吉妲转起了圈。

“我愿意啊!我不跟你结婚还跟谁结婚呢?”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ai怜,就好像一年前一般,即使得知了她最黑暗的过往,他也依然如此深切地ai着他。

“哎不行不行,好晕好晕。”

他抱着千吉妲躺倒在床上,任x地撒起娇来。

“千吉妲,真的不后悔了?你承认要当我的未婚妻了?”

千吉妲被他抱在怀中笑了笑,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傻不傻啊。”

“你赶紧趁这会儿还能后悔,再过一分钟,啊不,半分钟,我可就再也不认了。”

“别等了,我承认,好了吧?”千吉妲捧起他发烫的脸庞,认真地逐字逐句说道,“我不忍心你可怜兮兮地在这里一个人扛着发烧,不忍心你连用过的咖啡杯都没有人洗。”

不忍心你一个人要踏入皇室黑暗的权力场中,孤立无援。

“对您而言,我是一把非常好使的刀,不是吗?”

苏帕尔摩中将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了她的肩上:“不,千吉妲,你是我最ai的人。”

帝国空军俱乐部的新年宴会时,最x1引人眼球的,当属金刃王国驻军部队的司令官揽着机动部队次席参谋卡帕兰少校的腰进入宴会当中。

向来朴素至极的卡帕兰少校手上戴着一枚耀眼夺目到离谱的蓝钻戒指,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好事将近。

帝国最年轻的中将和拥有帝国玫瑰骑士勋章的少校,这对璧人几乎是从一入场就夺得了所有人的关注。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天啊,那肯定是我们空军部队最盛大的场合了吧?”

苏帕尔摩中将只是嬉皮笑脸地跟前来调侃的人胡诌着:“真的假的,什么叫最盛大的场合啊?我还能婚礼ga0阅兵啊?”

千吉妲也没有阻拦着他的随口乱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的侧脸。

他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三十一岁的苏帕尔摩中将终于摆脱了被社交名媛所包围的恶名,他不再是石榴裙下的流浪儿,他迎来了拥有帝国玫瑰骑士勋章的未婚妻。

站在他身边的美人不再是他的秘书官,而是在未来某一日会成为他妻子的参谋官,而她只是微笑着包容着那如同孩子一般欣喜的未婚夫。

“我们空军司令部最漂亮最厉害的姑娘都被你娶走了,你命也太好了吧?”

跟苏帕尔摩中将同期毕业的军官嬉笑着同他说道,他却洋洋得意。

“是吗?人各有各的命吧,我大概天生就是该有这么好的夫人呢?”

千吉妲却有些受不了他的r0u麻,一个劲地戳着他的腰窝让他赶紧闭嘴。

“天底下最好的姑娘说她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这么高兴呢?”

他笑着对千吉妲说道,就好像从前那一集装箱的wuhui画作都已经不复存在,而千吉妲真的是天生就纯洁无瑕的nv孩。

千吉妲愣了愣神,在幸福眩晕中有些难以呼x1。

她是被偏ai的,无论是否得知她的过往。

可即使所有人都得知她的过往都无所谓了,她现在已经是拥有帝国玫瑰骑士勋章的nv军官,她用血与牺牲让自己成为了被帝国皇帝承认的人,在离开苏帕尔摩中将以后,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番功勋事业。

也许这就是她能够答应他求婚的原因。她已经独自成为了一个人格足以的人。

晚宴结束之后,两人在停车场内嬉笑着拉拉扯扯。

“真的不跟我一起回去住?明天可是要带你去见我的母亲啊。”

“我有我自己的宿舍,为什么非得跟你一起住啊,以后有的是时候吧?”千吉妲在他x膛前点了点,“走吧,我送你回去。”

说着,她拉开了车门。

“不得不说,每次看到你这个车,我是真的感觉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千吉妲当然跟从前很不一样了,从前她只喜欢使用最普通的东西,从不化妆打扮,可现在她参加宴会时也会涂上睫毛膏擦一些淡se的唇膏,甚至买车时都选择了一辆带着些许偏光的灰紫se跑车,驾驶风格极度暴力。

从前因仇恨之箭而大面积溃烂的伤口如今已经全然愈合,千吉妲终于显现出了她天生的x格和模样。

“之前参加要员护卫进修的时候也有做驾驶训练,之后发现我还挺喜欢开车的,所以g脆攒攒钱买了一辆,露芙瓦纳公主和情报分析局的nv孩子们都有帮我挑选。”

千吉妲说得很g脆,这绝不可能是从前的她会说的话。

起初决定离开苏帕尔摩中将身边的时候,千吉妲是不想再跟露芙瓦纳公主再多来往的。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的壁垒如同万亿年的坚冰,可露芙瓦纳公主似乎天生就是太yan。

千吉妲总是忍不住想,如果那个叫做芙蕾雅的小nv孩没有si在恐怖袭击中,她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也许皇帝陛下同样是在年龄相仿的露芙瓦纳公主身上找寻着芙蕾雅的身影,只是因为他想要见到芙蕾雅,芙蕾雅却永远沉睡在了金刃王国,回不去故土了。

她仍然忘不掉重伤昏迷的梦境之中她见到的那个小小的芙蕾雅,她找寻的小兔子玩偶上系着淡紫se的丝带,因此她去挑选新车时,在看到这个颜se几乎完全一致的跑车的一瞬间就被x1引了全部的注意,签下合同之后她鬼使神差地问道,能不能在车上不显眼的地方刻下一个名字,“芙蕾雅”。

喝了些酒的苏帕尔摩中将笑着坐在副驾位置上,看着千吉妲驾驶着这辆独属于她的跑车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流之中。她的神情已经不再迷惘,不再因为过往的伤痛和苦难而怨恨或者轻视自我。他记得升少校之后千吉妲的证件照也更新过了一版,他当时在资料库中用自己的高权限偷偷00查询着,看见新的证件照上,千吉妲肩扛少校军衔表情自信,唇角微微g起,似乎散发着动人的光芒,b起他初见时一见钟情的那张千吉妲参战时所拍摄的证件照,甚至还要野xb0b0像只狮子。

他想起一年半前那次被拒绝的求婚之后,他想要把戒指还给母亲,可母亲也同样拒绝收下。b起对于戒指的强y拒绝,她的语气倒是非常和缓。

她说,“也许对于那个孩子而言,要独自解决的人生难题还有很多,b起成为你的妻子,也许学着如何接纳自己对她而言才更为紧迫。就好像当年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强行带着你回帝都。”

苏帕尔摩中将看着城市的灯光在她脸上打出的柔和光晕,心里默默地想,还好当时他真的选择了退让和放手。

将苏帕尔摩中将送回了他原本在帝都被分配的军官宿舍,离千吉妲的宿舍不算远,在千吉妲离开之后的一年里,他其实一直都住在这里,不愿意再次一个人回到那栋孤独的豪宅。

“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好吗?”

苏帕尔摩中将下车之后,扶着车门俯身跟车内的千吉妲确认着。

明天上午是他们约定好的,要去正式见他的母亲的日子。

千吉妲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

“晚安,西奥多。”

“晚安,我亲ai的小公主。”

千吉妲沉默不言地坐进车内,司机转身向她解释道:“车上为您准备了g净的军礼服,劳烦您得在车里换衣服了,我会把中间的遮帘打开的。”

她点了点头,坐上了皇室的专车,她显然对于自己会去向何方心知肚明。

皇室专车发动起来,平稳地驶出了帝国特务机构监狱的大门。

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之后,专车驶入了群山巍峨的帝国圣地之中。千吉妲换上了g净的军礼服,此时只是望着窗外的景se,和的空军少校,再到帝国皇室的大公妃、,灿烂如日光一般的金发也往后仔细梳理了起来,看起来俊朗非凡而风度翩翩,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殿下一般。

可西奥多绝非童话中某个小国的王子,今天是他作为帝国皇储的,金泉g0ng的侍从走过来提醒西奥多,应该由嘉里南大公领舞入场。

一身皇储礼服打扮的西奥多摇了摇头:“我不会跳舞啊,他们ai跳自己跳吧,指望我们俩这种平民血脉的人领舞,让他们别做梦了。”

说着他朝着千吉妲笑:“你说是吧,大公妃?”

穿着军礼服却戴着大公妃王冠的千吉妲对侍从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跟这种场合格格不入,现在我们要出去ch0u烟了,让他们请便吧。”

说着两个人就相视一笑,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下,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