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节(1 / 1)

虽然他就在现场并且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事后回忆起来还感觉□□发凉,但他的确没阉他。

“我猜也不是你,你干不来这种事。”

秦子观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琳琅上前给他倒了杯清茶,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那绿头蝇向来爱干些不入流的事,他这次掉了半条命人吓傻了,听说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城里不知多少有哥儿的人家拍手称快。”

“倒是他爹一定要找出割了他宝贝儿子的凶手。”

“只不过杨抒既然成了傻子,那几个跟着他的也说不出到底是谁割了他,只说是个女人。”他眯着眼看了看晏辞,故意压低声音,“大外甥,若真是跟你有关的话,你可得小心点。”

晏辞无动于衷:“杨抒不是已经傻了吗?一个傻子又怎么说话?他说的话有人信吗?”

秦子观朗声而笑:“他傻了不要紧,只不过薛檀这人就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那几个下人杀了便杀了,不过杨抒是他最得力的狗,若是知道阉了杨抒的人是谁,他绝不会放过。”

晏辞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说,他抓了红袖想引苏合过去,是因为他认为阉了杨抒的人是你?”

秦子观无所谓道:“他爱认为是谁便是谁,敢来找死我便满足他。”

晏辞将目光重新投回纸条上:“那红袖,你救还是不救?”

秦子观打了个哈哈:“这薛檀也是蠢,不过是个哥儿罢了,能威胁到谁?”

他显然有些疲了,精神有些不佳,于是站起身给琳琅比了个送客的手势便打算离开:“苏合不是还在秀岳峰吗,他没事就好了,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苏合很看重红袖。”晏辞开口道,“他若是有什么意外,苏合会很难过的。”

秦子观正要踏出门的脚步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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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些的时候,琳琅亲自送晏辞出门。

门外的雨已经小了不少,月光倒映在湿淋淋的路面上,照亮了蜷在石板之间的浅显水洼,水面上不断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秦家的马车早早得了消息候在门外,琳琅一边送晏辞出门一边道:“表公子,小人便送你到这里了。您小心路上湿滑。”

晏辞正要上车,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你家二公子最近看起来很累。”

眼见眼圈都有些黑了,神色也不怎么样,更别说日渐底下的脾气。

琳琅浅浅地点了下头,倒也没有隐瞒,坦然告知:“听闻是船坞那边最近出了点事,老爷要二公子每天跟着他去处理,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想来过些天就好了。”

第220章

顾笙将苏合屋子里的窗子又检查了一番,确定外面的雨潲不进来一点。

他重新拿了一支新的蜡烛放在苏合屋子里的桌上,又用剪子剪了剪芯子,然后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手用手背贴了贴床上人的额头,感受到手背传来隐隐的热度。

苏合已经被他塞到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俏脸了,露在外面。此时他额头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本来雪白的面在发热中也透露着一种病态的红晕。

方才煎药的时候,顾笙在苏合的药里加了一味可以助眠的药材,好说歹说骗他喝下,这才让他睡了下去。虽然是睡着了,但是依旧谁不踏实,此刻更是浑身上下满是虚汗。

顾笙搬来一张凳子放在门口,他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惜容和流枝几次过来让他先去睡,他都摇了摇头。

“这里我来吧。”他说,“你们两个先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店里。”

惜容与流枝见他这般坚持,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劝。

顾笙在苏合门口坐了一会儿,看着头顶的乌云,耳畔听着点点雨声,这样一个安静的夜里,任何声音都显得很清晰,于是在外面马蹄声出现的那一刻,顾笙便站起身。

晏辞和璇玑直到快到半夜的时候才回来,看到来给自己开门的哥儿笑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

“苏合呢,他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睡下了,不过出了一身的汗,明天怕是下不了床了,若是到了明天早上烧还不退,怕是就要去请郎中了。”

晏辞进了屋,将被雨水打湿的外衣和鞋履全部除下。

他又打了一桶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顾笙走到他身后用皂角细细揉着他的发,屋内一时蒸气缱绻,泡了一会儿后终是驱散了在外奔波半宿的疲乏。

虽是忙碌了半个晚上,但是好好地睡了一晚后,晏辞次日醒来便立刻回复了精神抖擞,照旧生龙活虎。

他睁开眼睛刚翻了个身,就见顾笙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面上分外焦急。

“夫君。”他朝着晏辞道,“苏合的烧到现在还没退,你快让人去找郎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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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看着在床铺间粗重地喘息着的哥儿。

他因为病发而痛苦地不住咳嗽,一张雪面上更是红的骇人,眼看着病情果然比昨晚更重了。

璇玑请来的郎中此刻就坐在床边,一边仔细地给他把脉一边皱眉,片刻后花白的眉毛便皱成了一团,最终成了一个“川”字。

他收回手,转头看了看一旁焦急的顾笙,又看了看床上不住咳嗽的苏合,最后将目光落在晏辞身上,用“小子你艳福不浅”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这表情明显将苏合当成他的侧室了,于是语气中不免有些不客气:

“你这个哥儿本来就先天不足,身子骨弱,很容易染病。我刚才给他把脉,他脉象很虚,看他这样子从前应该还落下过不小的病根,或者受过什么伤,能无病无灾地活到现在已是大幸。”

他叹了口气,又道:“可你偏偏昨夜还让他还淋了雨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不染上风寒?依我看啊,照他这个咳法下去,过不了几天风寒就累成了肺痨,到时候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晏辞被他的话吓到了,很是惊讶:“这么严重?”

老郎中哼了一声,捻着胡须摇了摇头:“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方子煎了药好生给他服下。这几天一定要他静心修养,且不可焦虑,也不可做些容易操劳的事若是他的病情再重上几分,那可就不好办了。”

老郎中说完这句话便去开药了。

顾笙忙坐到苏合的床边,拿起一旁盆里浸了水的湿毛巾擦拭着苏合的脸颊,眼中丝毫不掩饰担忧,过了一会他转头对晏辞道:“夫君,你还是去跟小舅舅说吧,我怕苏合的病情再拖下去就不好了。”

晏辞还没说话,就见苏合似乎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昏昏沉沉中听到了顾笙的话,于是强撑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无力地握住顾笙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摇头,极其抗拒地微声道:

“不要别去找他”

顾笙“呀”了一声,连忙反手握住他的手:“好啦,不去找他,你赶紧躺下。”

事实证明像苏合这样漂亮柔弱的哥儿,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忍不住就想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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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苏合病成这幅模样,若是红袖那边再传来噩耗,他怕真的有香消玉殒的可能。

晏辞不敢再耽误时间,他虽然只见过薛檀几次,又不了解薛檀的为人,但是他总觉得那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红袖在他手上多一天都是危险。

一想到红袖若是也像芳华楼坠楼那哥儿一般下场,他就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在没得到答复的几天后,他再一次去找了秦子观:“他会死的。”

秦子观本来就不愿意插手这件事,但听了晏辞的话又真的怕苏合因为这件事出了什么差池,他一边担心苏合一边觉得自己被晏辞的几句话拿捏了,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把气撒在晏辞身上:

“我可告诉你,你这样心软以后要惹上麻烦的。”

晏辞忽视了他面上的表情:“行行行,我知道了,眼下先把这事解决了。”

秦子观没有答话,他拿起面前桌子上的第二张纸条,这回终于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一边看一边皱眉:“‘想见到他就来见我?’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跟谁说的?”

晏辞咳了一声,小心道:“大概是苏合?”

秦子观闻言果然面色一沉,晏辞顿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都冷了不少。

下一刻就见他将纸条团成一团,直接扔进一边的香炉里,灼热的火舌瞬间将纸团化为灰烬,与路残余的香灰一同铺满香炉底。

秦子观淡漠道:“这事好办,先打听出那个叫红袖的在什么地方,直接抢回来不就得了?”

晏辞惊讶:“就这样?”

秦子观冷笑一声:“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晏辞本来还以为他会想出什么妙计,倒是被他这般单刀直入惊到了。

秦子观别开目光。

秀岳峰那一别,苏合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根扎在心底的刺,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他可以装作没看见,然而若是轻轻一触便会刺痛心脏,想要拔出来更是会鲜血淋漓。

若非晏辞过来找他,他会将思绪彻底分散在别的事物上,根本不想去想这个名字。

晏辞听了他的话,自然不敢跟他说苏合此时就在自己家里。他也知道,秦子观这样做并不是对红袖的命放在心上,而是因为薛檀敢这般明目张胆地骚扰苏合,令他分外恼怒。

秦子观这几日肉眼可见的有些疲乏不堪,若非事情紧急,晏辞也不愿意来打扰他。他正在思索着自己要回去做什么,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再次开口。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秦子观淡漠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看着晏辞的眼神分明是觉得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自己直接动手简单些。

既然他这么说了,晏辞也懒得逞能。

然而他却注意到几日不见,秦子观俊朗的眉间,那原本隐隐约约的戾色似乎加重了几分,也不知是没怎么休息好,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晏辞转念一想,联想到之前琳琅送别他时顺口说的那些话,于是小心试探道:“最近船坞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秦子观颇为厌倦地瞥了他一眼。

晏辞轻咳一声:“问问而已。”

秦子观听到“船坞”两个字脸上明显不大高兴,但还是说了:“告诉你也无妨,这几天船坞里的确出了些事。”

“几天前船坞里的一个管事烧了大量的图纸之后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他烧的那些图纸里有好多还没完成的船,如今都只能干放在那里。有不少船已经快到交接期限了,若是没有图纸完不成,到时候就要赔钱了。”

晏辞一怔,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烧了图纸?还跑了?可是你们没有其他人绘制了相同的图吗?”

秦子观“嗯”了一声:“他烧的那些图纸都是好多年前留存下来的,上面的船用了特殊的工艺,除了他没人复刻的来,其他人也只能凭借回忆些许,但终究差了些东西。”

“而且他烧的那些图纸都是十几年前最原始的图,原先制图的那批船匠都不在了若不是我大哥信任他才给他提拔成管事,谁知道这白眼狼竟做出这般忘恩负义的事。若是被我抓到他,非敲断了他的腿不可。”

晏辞被他脸上的狠厉的神色惊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那天辛苦写出的香方被信任的人烧了,自己大概也会像他一样的心情。

多说无用,晏辞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们赶快将此人抓回来,他正想结束这个话题,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那个跑了的人叫什么?”

房间中静默一瞬后,秦子观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认识的,叫周栾。”

第221章

周栾烧了图纸?

还跑了?

晏辞听完他的话,只感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忍不住皱起眉:“是他?”

可是先前不是听船坞的人说他很受秦子诚的青睐吗,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