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1 / 1)

我已经死了?

细线越发勒紧身体,疼痛席卷。

帕拜达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愣愣地重复着对方说的话。

他死了?

他死了吗?

刻意逃避忘却的记忆被重新想起。

帕拜达留下两行血泪,泪水滑过脸颊,从下巴滴落时被凝固成冰。

他确实已经死了,死在寒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西伯利亚冻土上,鲜血染红身下的雪地,又迅速凝固成冰。

尸体大睁地眼睛,永远凝固在不甘怨恨的那一刻。

他辜负了加布里尔的牺牲,再无法找到那个逃往美国的养父,最终还要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消失在这个世界。

恨!

好恨啊!

死时滔天的不甘与怨恨,化作死后强大的力量。

一个刚刚脱离肉/体不久的新生鬼魂,拥有了不弱于引渡者的恐怖力量。

鬼魂的第一个能力,通常和死法有关。

帕拜达在逃离矿场的路上身中数弹,但这些并不是直接导致他死亡的因素。

他确实逃脱了狱卒的追捕,却没能逃过漫无边际的冻土荒原。

他是被冻死的,死后又怨气极重,便拥有了绝对零度的力量。

极致的寒冷冻结了引渡者的细线。

轻轻一挣,束缚就碎了。

帕拜达摔到地上,比对面的引渡者更要震惊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真是个麻烦。引渡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厌恶。

害得我在刚参加完演唱会最开心的时候,还要抽空写检讨。

帕拜达知道,对方想杀了自己。

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给别人添了麻烦。

但他现在不能死。

帕拜达想和对方商量。

我可以被你杀掉,但我想先回家一趟。

打感情牌吗?引渡者不为所动。

别告诉我你一个苏联佬的家在美国。

我要回苏联,带着他的脑袋,求求你

帕拜达指向那具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剩下一个脑袋完好无损,是特意留着的。

他想回家。

引渡者发出一声冷笑。

帕拜达杀了乔利埃特市的引渡者。

更准确地说,是吞噬他吞噬了引渡者的力量和记忆,得知了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战胜了对方,还是对方战胜了自己。

亦或者这场吞噬没有真正的赢家,他们都输了。

之前迫切想要带着男人脑袋回苏联的帕拜达,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尸体冻结销毁,也再没了返回苏联的想法。

他写了检讨是引渡者的检讨,详细阐述了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隐瞒。

发给地府后,他便做好了永远在地狱受刑的准备。

因为他不仅杀了一个本不该死去的人,还吞噬了一位无辜的引渡者。

被吞噬的是引渡者吗,还是帕拜达?

拥有两份记忆的他,此刻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再睁开眼,他到了地府。

面前是一位真正符合西方人印象中死神形象的神明。

披着黑袍,戴宽大兜帽,手拿一把长柄镰刀甩向他的脖子,又在将要真正接触皮肤时停了下来。

死亡或者赎罪,选一个吧。

帕拜达睁开眼,几乎毫不犹豫。

赎罪。

死神笑了,我以为你会选择死亡。

我是有罪的人,直接选择死亡就太轻松了。

我这里,的确有一个任务需要你这样特殊的家伙来完成。

帕拜达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特殊?

你当然特殊,你的力量可以被拆分成两份,一份属于帕拜达,一份属于那个倒霉的家伙叫什么来着?

死神一摆手,算了,这不重要

亚尔曼,他叫亚尔曼。

好吧,亚尔曼,反正引渡者用的都是假名,其实不重要的。

对他而言,这很重要。

好吧,随便你。

隔着兜帽,死神用长到不正常的手指敲了敲脑袋,像是在回忆刚才讲到了哪里。

对了,刚才说到你的力量可以被拆成两份,日本那边有一座城市将会发生比较难搞的情况,我们很早之前就在头疼了,但一直没有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帕拜达毫不犹豫。

需要我做什么?

放弃生前的记忆基于你的特殊,你脑海里那个亚尔曼的记忆也要清除,简单来说,就是完全变成一张白纸。

这一次,帕拜达犹豫了。

他问道:清除记忆,不是成为引渡者的前提吗?

是的,你要先成为一名引渡者。

那我的赎罪?

这就要等你成为引渡者之后再说了。

重新睁开眼,男人大脑一片空白,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